想用那张不饶人的张狂放肆的小嘴,吐尽天下杀人的字眼。 祁柏笙盯着那只手,他的手指僵硬地硬挺着,虎口处一道泛白的伤疤直穿整个手掌。每一根手指都有几处或大或小的疤在。 他不敢将手握起来,这样一双手,只配握刀持枪,怎么敢会佳人。 “里头暖和一些。” 第21章疼吗 第21章疼吗 “哦。” 山间风吹得凉,一股子秋风扫过,道旁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闹得两人心里都有些不自在。 林佳曼滑至身前的头发被风吹得轻轻拂过祁柏笙的手腕。 酥酥麻麻的,惊得他下意识一瑟缩。 林佳曼愣了一下,讪讪缩回自己的手,默不作声坐回到车里。 她原以为自己很懂得人性,在祁柏笙这里却屡屡碰壁。 林佳曼以为经过昨夜的事,祁柏笙会以为她是个放浪形骸的女人,会收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可事实证明,他没有。祁柏笙依旧是那个祁柏笙,乖乖踏进了她设好的圈套里。 她想再进一步,却是不行。他后退,躲避,也可能……是……厌恶吧。 林佳曼心口拧巴得厉害,捣了杏子一般酸涩。 “咚咚。” 门被轻轻叩了两声。 “怎么?” “座下的箱子里有毯子,你盖着。” …… 瞧,她总猜不准他在想什么。 车里静得似是没人一般,祁柏笙想凑上前去细听一下。 砰的一声,门从里头打开。 钻出的女子微撅起殷红小嘴,霸道地两手拉起他的手,枕着他的胳膊挨着坐在身边。 说话也是惯有的不讲道理,“要么你给我捂手,要么我把手揣你怀里去。反正我不去里边坐。” 祁柏笙微微发愣的空档,便真的有一双手过来扯他的领子。 他不动,任由她撕扯半天未果,气得扭过头去。 马车本就不大,背了个车厢后,可以坐人的地方就更小了。 林佳曼双手环胸背过身去,两人的胳膊实际上还是挨在一起的。 她故意往边缘挪了挪,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胳膊。 “往里一些。” 林佳曼不理。 “会掉下去。” 她依旧选择忽视那只手。 下一刻,两头的胳膊被人同时搭上,轻轻一提,她整个人就离了地。 “放开我。” “要不要?” 一只小麦色的大手,在她的视线里铺陈开来。大手掌心叠着许多疤痕,横的竖的,垒在一起,触目惊心。 林佳曼看得失神,她抿了抿唇,有些慌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这么多伤疤,深浅不一的颜色,大小不等的尺寸。这得是多少年多少次才会累积起来? 他才十九岁,鲜衣怒马的年龄,到底是谁让他经历了这么多可怕又残忍的事情。 林佳曼微微低着头,那些疤痕渐渐在眼前浑浊起来。 祁柏笙看不见林佳曼的表情,更看不见她湿润泛红的眼睛。他只能从她的犹豫和退缩中佐证自己的推论:她果真,不喜欢。 似是担忧了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预想的结局,感觉反而没有那么激烈。也许是那种激烈已经在心里演练过太多遍了,真正发生时,他反而可以坦然接受。 祁柏笙只想静静地将手缩回来。 手掌一凉,他刚欲缩回的手被一双白皙的小手握住。玉指轻划,细腻的触感在他的每一道疤痕处扩散开,每一丝每一缕都炙烤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感官。 现在,他反而急切地想将手缩回来。 却被人按住。 “别动。” 他便不敢再动。 他想别过头去,害怕她过会儿抬起头来,那双亮晶晶闪着光泽的眼睛会将他心底里深藏的自卑与不堪一览无遗。 可他挪不开眼睛,那双白皙的手软若无骨,一手托着他的手,一手轻轻在他掌心滑动。 移动的每一厘,都可以为他的未来划出无限想象的空间。 他舍不得挪开眼,哪怕是这种感觉再多停留一瞬。哪怕只有一瞬,日后他重返北境战场,面对着大漠血红的落日残阳,心里又多了几分温存。 那双清澈的眼睛抬了起来,里边是他不曾见过的柔情,“疼吗?” 疼吗? 他忘了。 从小到大,很多次很多次,他都忘了。 每一次受伤,他只会埋怨自己无能,为什么不能做得更好一些。也许再好一点点,他就可以解决困扰北境上百年的战乱。 至于疼不疼? 他真的忘了。 忘了问自己疼不疼。 林佳曼没有在祁柏笙的神情里得到答案,他在她的注视下垂下了眼眸,将自己当成一个任由她摆布的玩偶。 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隔着浓密卷翘的睫毛,她捕捉到了他左右转动的眼神。 “肯定很疼吧。” 林佳曼将自己的手盖在祁柏笙手掌上,掌心对着掌心,并不足以遮盖他的全部。 “以后……”林佳曼的两只手合上,将祁柏笙的手合握圈在掌中,认真道:“若是受伤,记得要说,疼也要说。” 她又问:“疼吗?” 祁柏笙依旧不答。 有时候,闭着嘴巴久了,自会忘了怎么张嘴说话。 但他抬起来眼眸,看向她。 林佳曼看着他眼底闪烁不定的犹豫,和微启的唇,温柔一笑。 祁柏笙的唇不薄,下唇还要比寻常人的稍厚一些。下唇弯起一个向下的弧度,并不觉得突兀,反而看着水润诱人,性感极了。 林佳曼放开祁柏笙的手,一手揽过他的脖颈,把他拉到自己面前。将食指按在祁柏笙的唇角,仔细地,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描摹着他的唇形。 “回答我。” 唇上冰冰凉的触动,与他滚烫的唇纠缠在一起,也将祁柏笙彻底拉入了那双眼睛的流沙之中。自此,他甘愿沉沦其中,任由她肆意剥夺自己的呼吸,禁锢自己的灵魂。 若他有命活下来,定将这条命给她,任她差遣。 他答:“不疼了。” 。 这两日秋意渐浓,晚间山里起了浓雾,都快要赶上下雪那般冷了。 夜里若是起夜上院子里来,更是得披上件厚实一些的衣裳,才堪堪抵挡住几分钻着骨头缝乱吹的风。 赵怀忠掩了掩衣角,佝背缩着脖子,小跑着进屋。 下一刻,一柄通体泛着寒光的剑直冲眉心而来,在刚刚刺破他皮肤的瞬间,停了下来。 赵怀忠缓缓将两只手举过头顶,他习过武,自然清楚这样进退有度的功力有多难,还是在漆黑的夜里。 来人武功远在他之上,徒劳的反抗除了加快自己的死亡,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好汉饶命。” 山里树多影杂,来人还隐藏在暗处。他只能通过一个大致的轮廓知道来人身形高大挺拔,举剑的手臂绷直修长。 第22章他没有让她输 第22章他没有让她输 凌晨,泾汾城被薄雾笼罩,君祁澈刚从皇后宫里迈出脚来,赶着去上早朝。转个身的空档,就看见了等在前面宫墙下的一个黑影。。 摆手示意冲上来的御林军退下,才迈步上前,满脸的嫌弃。 “你怎么又来了?” 祁柏笙迎上去两步,行了礼,开门见山道:“要一道圣旨。” 君祁澈白了祁柏笙一眼,扶额背过身上,气不过又转过来,手指着骂:“萧……” 噤声,四下看了看,又压低声音继续:“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看书呆说的没错,你已经完全被那个女人迷昏头脑,半点理智没有了。” 祁柏笙不答,他向来不会理会这些。 君祁澈也知道,他遇见祁柏笙就是秀才遇到兵。这个人,轴得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麓园书院的事我听说了,那些人确实做的过分,我理解你想要圣旨做什么。但是……”君祁澈凑近几步,仿佛他凑近一些,祁柏笙就能听进去他的话。 “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整件事情就是你那小媳妇儿的一个套。她想送那些孩子上学堂有千百种的办法可以选,可她偏偏选中了你。为的是什么?啊?” 祁柏笙冷冷二字轻描淡写,“试探。” “呦,你还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