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汐把空碗放回厨房,再回头看向纪川颢时,心里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但总感觉她好像忘了一件事。 纪川颢见她站在原地发呆,生怕她下一秒要走了,赶紧呼唤道,“沈月汐。” 沈月汐一顿,朝他走去,“怎么了?” 纪川颢:“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你先坐下。” “哦。” 她乖乖坐下,等待着他发言,后知后觉自己怎么感觉回到了做助理的时候,对纪川颢言听计从。 男人眼里的笑意更深几分,“沈月汐,我想跟你聊聊你父亲的事。” “你想说什么?” “我前几天从我父亲那才知道他并没有参与谋划你父亲抄袭一事,他只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沈月汐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质问道,“如果只是袖手旁观,白玉婷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权利让那些高层颠倒黑白?” “是我父亲给她的权利,白玉婷当年骗我父亲因他流产失去生育能力,导致我父亲对她很愧疚,因此一直很纵容她,尽力满足她的一切要求。” 在沈月汐的视角里,她一直以为父亲被污蔑抄袭,走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是纪立恒为了白玉婷而所为。 因为一个小小的建筑设计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呢?只能是背后有人帮她打点。 可事实上,纪立恒并没有插手过,他只是默许了那群高层为白玉婷马首是瞻,颠倒黑白。 得知真相的沈月汐,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她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看向纪川颢,淡淡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毕竟他已经在为他父亲赎罪了,说这些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因为你有得知全部真相的权利。” 纪川颢敛了敛眸,继续道,“但归根结底整件事还是跟我父亲有关系,所以我并没有想为他开脱罪责的意思。” “相反,我在这里替他向你、以及你的父亲、家人,说声对不起。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父亲来年的忌日,你能允许我和我父亲参加。” 沈月汐一怔。 她没想到他会将赎罪做到这种地步。 完全让她对纪立恒的那点介怀和恨意荡然无存。 沈月汐敛了敛眸,语气淡淡,“纪川颢,你其实已经做的够多了。” “这是应该的,父罪子承。” 纪川颢一脸认真,随后紧接着问,“那么你允许我和我父亲参加你父亲来年的忌日吗?” 沈月汐想了想,正当准备点头时忽然发现不对劲,盯着他问,“为什么你也要参加?” 她可以理解纪立恒去,但是他纪川颢拿什么身份去参加她养父的忌日? 他一不是亲人,二不是朋友,三不是同事,对沈离山来说,他只是个没见过的陌生人。 纪川颢扬扬眉,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参加?” “你以什么身份参加我爸的忌日?” “纪立恒的儿子。” “我的评价是,没必要。” “那……” 纪川颢眸光一转,故意凑到她跟前说,“女婿的身份有必要吗?” 第205章 孤儿 每周赠币 沈月汐一愣,微微勾起唇角,“谁承认你女婿的身份了?” “我。” 某人理直气壮。 沈月汐:“我不承认不算。”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承认?” 纪川颢又朝她凑近了一步,这个距离,他随时能吻住她。 忽然挨的这么近,沈月汐有些心悸,下意识推开他,“少占我便宜。” “嘶……” 纪川颢捂住胸口,紧皱起眉,一副痛苦的模样。 沈月汐一愣,顿时慌了神,起身察看他的伤势,“抱歉,我忘了你胸骨和肋骨有骨折。” “疼吗?” 她抬眸看向他,才发觉自己挨的他过分近。 “现在不疼了。” 纪川颢微微勾起唇角,抓住她的手腕,没忍住上前吻住她,没有像以往深吻,只是蜻蜓点水般,很快就分开了。 沈月汐身体有些僵硬,耳朵根微微有些泛红。 她的心悸更厉害了。 她定定神,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哀乐,“松开我。” 纪川颢乖乖松开手,“抱歉,没忍住。” 沈月汐敛了敛眸,站直身子,淡淡道,“我就先回去了。” “还早。” “不早了,我哥还在等我。” 纪川颢眸光微微一暗,“那你下午还来吗?” “我下午约了和白玉婷见面。” “那明天呢?”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期待。 沈月汐不忍心再拒绝他,于是说道,“我明天会来看你的。” 纪川颢只是盯着她继续问,“那后天呢?” 沈月汐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变得有些无奈,“我会经常来看你的,直到你出院。” “不许骗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男人淡淡掀起嘴角,这才放心地目送她离开。 …… 下午。 警方那边批准了徐年来医院探望安柔,探视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安柔坐在病床上,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的她,只能看向窗外的风景,来打发时间。 这里比看守所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窗户要大一点,能看到的风景要多一点。 可都是天,多一点,少一点,无非都是被窗户框住的。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安柔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是徐年。 她愣了一下,随即自嘲般地笑笑,“你来了啊。” 她的状态,完全不像是徐年印象里那个温婉淑慧的女人。 她变得好陌生。 徐年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 他走到她面前,眼里满是困惑,“为什么要那样做?” 安柔很清楚他问的是什么,她冷冷地勾了下唇,回答道,“因为我讨厌她。” 徐年轻皱了下眉头,“因为讨厌她把自己这一生再次搭进监狱?” 安柔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徐年敛了敛眸,只是问,“安柔,你后悔吗?” “后悔,后悔没能把沈月汐撞死。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豫选择杀死她。我手上已经沾了一次血,我不介意再多一次。” “为什么?” 徐年还是无法理解,“沈月汐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讨厌到需要置她于死地?” “徐年,她什么不用做,她光是站在那儿,就能让我嫉妒她一辈子,恨她一辈子!” 安柔咬牙切齿地说道,手下意识紧紧抓住被子。 她恨沈月汐抢走了她喜欢了十五年的男人,更恨她的身世,让她享受了十五年的荣华富贵宛如一场梦,遥不可及! 徐年一怔,他沉默了半晌,只是问,“安柔,你还是忘不了纪川颢吗?” “哈……纪川颢。” 安柔讽刺地笑了笑,“徐年,你一点根本不了解我,我是喜欢纪川颢,但是他从来就不是我这一辈子的追求。我是个很俗的女人,我只想要一世的荣华富贵。” 她蓦然松开抓着被子的手,嘴角的笑意变得悲凉,“徐年,我其实不是孤儿。”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有一个小女孩为了逃离家,几经周折来到了盛城这样一个大都市,她想打工想赚钱,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生存,可这里不要童工,而她又怕被警察发现送回家,只能像个小乞丐一样流浪,后来她听说一些有钱人会去孤儿院领养孤儿,她就跑到了孤儿院里,撒谎自己是孤儿,被院长收留了下来。” 徐年愣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此刻安柔的眼里没有半点波澜,她继续说道,“对,那个小女孩就是我。我不叫安柔,也不叫王念,我叫王念娣。” “我有一个妹妹,还有个弟弟。你知道我弟弟叫什么吗?他叫王成龍。我住在一个很落后的山村里,我父母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这个儿子是他们不惜流了两胎才生下来的,本来王成龍的龍是简体龙字,但是我父母想显得有文化点,便把那个龙字改成了繁体的龍。” “王成龍望成龙,你说这是个多么好的名字?可女儿叫什么?女儿叫王念娣,王盼娣。” “可在他们眼里都嫌弃的女儿,却被别人宠成了一个宝,徐年,我来到安家的那十五年里,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生活。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小时候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我妈不让我上学,她说女人迟早是要嫁出去帮婆家做事的,不如先帮她多干点活,多多孝敬她。我爸说我是赔钱货,生出来就是天生取悦男人的。” “有一件事我记了很久很久,那是一个晚上,农村夏天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