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以退为进:“大皇子不用客气,你的身体要紧,我这身体不调理也罢。” 邺景珺不听沈暖暖的,而是一拍轮椅扶手:“管家,本王说的话你都不听了么!” 他在沈暖暖面前从来都是‘我’自称,没有一点脾气。但是在沈暖暖之外,他是‘本王’自称,也会大声呵斥警告。 管家不敢不听,躬身走了。 杜衡不用做药了,此行任务也圆满结束,便躬身道:“大皇子,既然血灵芝暂时缺少,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师傅,大皇子用膳时间到了,您是否一起离开?” 自然是一起离开。 沈暖暖配合着就要说走,邺景珺却道一句:“杜衡,你师傅今天在本王这儿用午膳。” 杜衡:“……” 沈暖暖愣了一下,赶紧摆手:“不用了大皇子,我这出来没带孩子,他们离开我久了不行。” 邺景珺温和且贴心道:“无妨,我让管家去西北侯府送血灵芝时,顺便将三个孩子带来王府。借此,我也可以和孩子亲近亲近。” 邺景珺在这时候提到了血灵芝,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听在沈暖暖耳中,是藏着威胁之意的。 你留下吃饭,我给你血灵芝。你若是执意要走,血灵芝我也很缺。 沈暖暖犹豫再三,只能同意留下。 杜衡走了,管家带上血灵芝送去西北侯府。偌大的房间,忽然就剩下两个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暖暖,居然心头有点慌。 说到底,还是心虚。 面对邺景宸的嘲弄,她能扬起下巴嘲回去。面对邺景州的盛世颜值,她总忍不住口嗨,做点小坏。唯独面对总是深情款款看着她的邺景珺,她是真招架不住。 “暖暖,当初皇上就是给我们赐的婚。奈何造化弄人,生生错过。但如今,你没有嫁,我也没有娶妻,命运又将我们连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么?” 沈暖暖又吃一个葡萄,吃的透心拔凉。 “大皇子,我一直不是很明白,就我这名声,这性子,这做派,别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恐怕沾到毁了名声。为何独独你和别人不一样,愿意花耐心对我,难道……你不介意那些?” 邺景珺看着沈暖暖美丽明艳的面庞,好看澄澈的眼睛,笑得温柔。 “因为你是沈暖暖,你活得真实,自由自在,随性恣意。不似我,好似笼中鸟,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人约束和规范。我羡慕你,所以想靠近你。” 邺景珺从出生那天起,就当作储君来教养。三岁读诗经,五岁看国策。别的弟弟妹妹在各种玩的时候,他有的只是看不完的书,写不完的字,听不完的教诲。 直到,出现了沈暖暖。 父皇扯着一个漂亮不像话小姑娘来到他面前,告诉他,这就是你以后的妻子了,你要好好待她。邺景珺那年十四岁,而沈暖暖才九岁。 此后,邺景珺枯燥的生活被打开一条缝隙,投进光的颜色。沈暖暖在学堂撕书,和夫子顶嘴。带着李寻芳和孙德忠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做的全是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沈暖暖就是邺景珺的光。光可以有瑕疵,但只要能照着他就好。 沈暖暖听的头发发麻,越发觉得棘手。本来还想用外面那一套,撒泼打诨,做几件混蛋事吓走邺景珺呢。结果这个家伙喜欢的就是她的顽劣和与众不同。 午膳摆上,丰盛无比,且全是沈暖暖爱吃的。 沈暖暖走一上午饿了,摸摸肚子,抱着既来之,则吃之的想法,拿起筷子就要开动。 冷月忽然进来,附身在主子耳边,小声…… 第50章 离大谱,一女御两男 沈暖暖偷眼看过来,这俩人搞什么,说话还神神秘秘的。 大皇子见沈暖暖耳朵竖起老高,便直接道:“没有什么秘密事,婢女说晋王到了。” “啊?他怎么来了!” 沈暖暖手里筷子差点拿不稳掉桌上。 晋王不是常年幽居府中不出门么?怎么这时候来大皇子府了! 自己就算再渣,再胡闹,再是奉旨处对象,也要一个一个处吧。忽然三人见面,一女御两男的画面,想想就……离了大谱。 相比沈暖暖的震惊意外,邺景珺却似习以为常,还让人添一副碗筷。 “晋王的母妃过世后,他寄养在我母后身边一段时间。后来我王府和晋王府又离得近,我们平时走动得就勤一些。” 沈暖暖恍然一声:“原来是这样。” 但邺景州偏偏今天来,总觉得有点过于巧合了。 中厅的门开着,沈暖暖看到邺景州从庭院走来。他一身月白色常服,头戴玉冠,腰挂玉佩,脚蹬云纹缎面靴子。这身装扮,比去宫宴时收拾得还精致养眼。 身侧跟着陈河,陈河手里拎着两个青绿色瓶子。 邺景州踏上台阶,见邺景珺门口迎着,主动开口:“大哥,饭否?新开封一坛竹叶青,特带来两瓶给大哥品品。” 邺景珺笑着道:“正要开始午膳,四弟来的正是时候。” 邺景州也笑了,一脚跨进门槛,就和沈暖暖来了个四目相对。眉头蹙起,笑容收敛。 “大哥,不知沈暖暖在此,四弟来的不是时候。” “无妨,本就不是外人。正好请暖暖尝尝四弟带来的酒。” 邺景珺让人拿来酒杯。 邺景州落座,漫不经心地看沈暖暖一眼,淡淡道:“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沈暖暖心头转了一圈,忽地嘟起嘴气呼呼道:“是啊,还真是冤家路窄。昨天不过离晋王近了一些,就被抓了胳膊差点扔出去ᴊsɢ晋王府。害得我胳膊现在还疼呢!” 邺景珺立刻关心地看向沈暖暖:“伤到了?” 沈暖暖点头,随后大方地撸起袖子,露出左边半截手臂。白皙如玉的胳膊上,一个青中透紫的抓印特别明显。 她好像小孩告状一样,抬手一指邺景州:“就他抓的。” 邺景珺转头看向邺景州,也不好责备,只能叹气。 邺景州瞧那胳膊上的抓印,瞳孔暗暗缩了缩。他昨天寒毒发作,情绪失控,力道也失控了,知道她被抓疼了,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大概猜到沈暖暖的用意,青了脸色:“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活该。” 沈暖暖放下衣袖,还理直气壮地一拍桌子:“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我就摸摸脸怎么了?别忘了,我可是奉旨处对象,你这样对我,我都可以去明宗那儿告状了!” 邺景珺见那两人吵上了,赶紧做起和事佬,安抚这个劝那个。然后让人拿来药膏,就要给沈暖暖的胳膊抹一抹。 “这点小伤抹什么抹,我可没有那么娇气。饿死我了,吃饭吃饭。” 沈暖暖将药膏推开老远,从盘子里拎个鸡爪子就开始啃起来。 邺景珺不好坚持,抬手给沈暖暖倒一杯酒:“暖暖,慢点吃,尝尝这个酒。” 自打沈暖暖到这个世界,这是第二次喝酒。那天宫宴上喝的是白酒,辣辣的很难喝,她尝了一口,就吐着舌头放下了。 今天这酒看着绿莹莹的,闻着清香扑鼻,端嘴边先用舌尖舔舔,居然是甜的。仰头一口喝了,芳香淳厚,入口绵甜,让人回味。 “哎呀,好喝,好喝,再给我倒一杯。” 端着酒杯就伸到邺景珺面前。邺景珺宠溺地笑了,便拿起酒瓶又给她倒一杯。 “暖暖,这酒是晋王亲自酿造的。其中加了砂仁、紫檀、当归、陈皮等十余种名贵中药材,以及冰糖、雪花白糖精制而成。性平暖胃、舒肝益脾,平时我想喝也要厚脸皮去求的。” 沈暖暖又干一杯,好喝得直砸吧嘴。 “想不到晋王还有这好手艺,哪天你这王爷不当了,出去开个酒馆卖酒也不错。就凭晋王这高超的手艺和男女通吃的姿色,肯定能大赚一笔。” 邺景州脸色越发冷沉难看。 邺景珺的手在下面碰碰他:“四弟,暖暖还小,说话惯是如此,你别和她一般。来,吃菜,吃块藕。” 回头又叫冷月端水净手,然后亲自剥虾,剥了好几只虾肉放在小碟子里,都端到沈暖暖面前。 沈暖暖看都端跟前了,矫情没意思,不吃白不吃,就将虾一通都造了。 她这顿饭吃得得劲儿,坐椅子都打嗝了。那兄弟俩吃了啥,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饭后又上来茶水小点心,沈暖暖挨个点心尝一遍。歪头看看那哥俩,守着个棋盘,也不知道有啥好玩儿的。 酒劲儿上来,沈暖暖趴桌上打个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她居然是睡在一张锦榻上,天都要黑了。 锤锤脑袋,想不起什么。忽然闻着一阵香气扑鼻,顺着气味出去,就见院中燃着一堆篝火,三个宝儿和邺景州正围着火堆烤几只鸡。 邺景珺坐轮椅上,远离火堆。但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照着他的眼睛里全是复杂情绪。 如意见小姐在门口站着,赶紧过来,浑身发抖,带着哭腔禀告。 “小姐,你睡着的时候,大皇子府管家将三个宝接来了。婢子不放心,跟着一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