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白真真待在一起,大大咧咧的我就好像一个显眼包,形成鲜明的对比。 某次郊游,一群人玩行酒令。 被点到的人要即兴作诗。 白真真被点到了。 她举目远眺了一会,开口道:「红树青山日欲斜,长郊草色绿无涯。」 有人说不算,这不是自己作的诗,要罚。 白真真面露难色。 关键时刻我挺身而出,英雄救美,大剌剌地举起手:「我,我会,我来替她。」 狗太子挑眉,阴阳怪气道:「哟,你还会作诗?」 我转身就是一个旋风飞踹。 「你瞧不起谁呢?!」 我出身于功夫世家,家风彪悍,我爷、我爹、我叔、我哥……都是武官,就连我家看大门的狗,都是全京城最能打的一条。 众所周知,武官粗鄙,能把自己名字写对都算儒将。 所以呢,可想而知,我们家对我的文化熏陶是何等的匮乏。 但即便如此,凭我的毕生所学,作一首即兴小诗那也是不在话下的。 他后退三步: 「好好好,你来你来。」 我上前,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书到用时方恨少,好多大树好多草……卧槽?哪来的蚊子?咬我一腿包!」 语出,四座皆惊,全场寂静无声。 我环视一周,众人都低着头,吃吃地笑,恨不得把脸扎到地底下去。 江晟翻了个白眼:「你这样也算作诗的话,那孤也会。」 他脱口而出: 「林家有女初长成,力拔山兮气盖世。」 「哈哈哈哈哈哈……」 场上一下子又炸开来。 我气得当场暴跳如雷。 那天回府,我爹和我娘破天荒地看见我把自己关到书房,还以为我受了什么刺激。 我咬着笔杆子给江晟写信,骂他的话写了整整一张纸,直到后半夜才写成。 第二日,东宫小太监接了信,颤颤巍巍地去见江晟。 「她的信?」江晟挑眉,指尖在檀桌上轻轻叩击,「拿过来,让孤看看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传信小太监冒了一身冷汗,双股战战,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 「殿下别看,是恶评。」 10 不过话说回来,我和江晟的关系倒也没有特别差。几年相处之下,他被我带得越发不正经了起来,偶尔我还要充当一下他的闯祸搭子。 某日我趴在桌上发出哀叹: 「这个书我是一天也读不下去。」 他转过来问:「那你想干啥?」 「想要丸子。」 「什么丸子?」 「好想出去丸。」 「……」 过了一会,他问我:「林棠棠,要不要翘课,同孤一起去踏青?」 「翘课?不行,我爹非把我皮扒下来。」 他拼命怂恿我:「有孤帮你顶着,怕什么?」 他说话时神色认真,无端叫人生出一种信服感。 我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三月天,江碧沙白,绿柳拂堤。 确实是个翘课出来踏青的好时机。 我们痛痛快快地钓了一下午鱼。 江晟突然直视着我: 「林棠棠,其实有件事,孤想和你说很久了。」 「嗯你说。」 他眸光微动,声线低哑。 「其实……孤……」 他犹豫了一会才开口坦白,语气中带了几分抱歉。 「孤昨日就向太傅告过假了……」 告、过、假、了? 我哑口无言,只觉得胸闷气短,最后眼前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回府的路上,远远就看到我爹拉着张老脸蹲在门口,在盼着我回来。 哦。 若不是看见他手里拿根藤条,我还真想感叹一句父爱深沉。 我爹黑着脸: 「张太傅说你今日没来书院?」 「来……来了。」 「嗯?」他挥舞着手上的藤条,「还敢撒谎?」 我两股战战,不知道怎么想的,脑袋一抽,嘴里蹦出来一句: 「如来……如来……」 那天夜里,街上的邻居都听到了我杀猪一般的号叫声。 11 江晟准备和白真真表白了。 他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正忙着在我哥的课业本上画王八,头也不抬,敷衍道: 「嗯嗯,挺好的啊。」 他道:「她很漂亮。」 我表示认同。 毕竟白真真是仅次于我的京城第二美人。 他继续道:「她很活泼开朗。」 我停下来朝白真真方向瞥了一眼。 她正在喝凉茶,一不小心碰翻了杯子,茶水洒在身上。 她蹙着眉: 「啊,好凉~」 活泼……开朗? 大概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我再次表示认同。 江晟问道: 「你觉得孤写首歌怎么样?她会喜欢吗?」 嗯,没错,写歌。 江晟本人的艺术造诣,简直是同他老爹一脉相承—— 陛下爱好广泛,收集艺术品是其一。 收集完了还不够,他还喜欢盖章。 而且盖得一言难尽。 一般喜欢的,哐当,盖一个; 贵重难寻的,哐哐哐,盖十个; 爱不释手的,哐哐哐哐哐,盖一百个…… 江晟不喜欢盖章,江晟喜欢写歌。 写得那叫一个土味。 被太傅骂了,他写了首《沉淀》; 过生辰,他写《感谢母后》; 三皇子在朝堂上跟他唱反调,他写《我这老马不识归途,你这小人我必须铲除》…… 总之,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父子二人艺术审美水平就是这样,不相上下,一言以蔽之——人菜且瘾大。 谁家好人写歌表白啊。 「这没法评。」想到这我摇了摇头,「隔行如隔山,我只能祝你成功。」 不听劝的江晟还是坚持要写歌表白。 他的新歌叫《你的酒窝没有酒,孤却醉得像条狗》。 …… 写完之后他把初稿拿来给我看,问:「你觉得如何?」 我皱着眉看完,点评: 「如果御花园里的那些花能说话就好了。」 「什么意思?」 我道:「那些花就会这样夸你写的情诗——好土,好土。」 江晟:「……」 12 江晟的表白准备做得很充分。 某日众人一聚,江晟突然发问: 「咳咳,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懂我懂,他不好意思单独问人家,所以只好挨个问一圈,借此打探了。 长公主喜欢新科探花郎,陈首辅的孙子喜欢赵尚书的小女儿…… 轮到白真真发话。 「我喜欢裴府的少公子。」 她说这话时一脸羞涩,双颊浮起薄薄一层绯色。 我没敢看江晟的表情,估计他应该挺失落的。 自己的白月光喜欢别人,他能不难过吗? 「咳咳……既然场上只有我们两个单身的。」江晟在下面悄悄用手肘撞了撞我,「不如这样,孤就跟你……勉为其难地凑合一下,你看怎样?」 ??? 不是,他有病吧! 就没见过变心这么快的渣男! 「你说什么?」 我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单身?你跟我凑合?」 「我十年前就和谢意定亲了,你自己单身可不要带上我啊!」 他很诧异:「你有婚约了?孤怎么不知道?」 「这是我们两家私底下定的,你当然不知道了。」 江晟的嘴角瞬间就耷拉了下去。 传闻那日回去后,江晟蹲在了东宫屋顶上,写了首苦情歌,《你要成婚了,新郎不是孤》。 然后唱了三天三夜。 因为他的歌通俗易懂,所以受众面非常广,传播度非常高,几乎到了整个东宫人尽皆知的地步。 但也酿成了一桩惨剧。 东宫小侍卫季宇和皇后身边的小宫女榴花是多年老相好,某日他对榴花深情表白: 「花花,为何你的酒窝没有酒,却让我醉得像条狗。」 「我……哎?」本该羞涩的榴花却一脸懵逼,「我没有酒窝啊?」 思索片刻后,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怒吼道: 「难道我是哪个酒窝姑娘的替身?所以在你眼中我是谁??你个渣男!这几年的时光究竟是错付了!咱们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季宇被莫名其妙赶走了。 隔了几天,他再次表白: 「你是我的软肋,让我今生护你周全。」 榴花把他一把扒开: 「姐现在没有恋爱的想法,姐要搞事业。不好意思,麻烦让让,你挡路了。」 季宇看着她远去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