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晴玥这个时候才知道怕,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晚。 她哆嗦着把手机掏出来递给我。 「在里面,都在这里面。」 「救救我……」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在此之前,她也曾想我去死。 「什么在里面?」 「你妈妈是徐启杀的,这个手机里有他的录音和视频证据。」 我的面色冷峻下来。 点开她所谓证据的文件夹,里面是我爸当年和白雅串通一气害死我妈的过程。 白雅先是三番五次地上门辱骂我妈,造成她情绪的持续崩溃。 至于我妈什么时间会出门,白雅在哪儿能堵上我妈,都是徐启给的消息。 徐启还雇人在我们家附近卖芒果,那天我妈正被白雅纠缠完,看见路边的芒果摊子,心灰意冷地决定了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我的身体一寸寸冰冷下来。 心脏疼得难受。 我将证据拷贝了一份发给徐少礼。 抬头撞进徐晴玥哀求的目光:「救救我,好吗?」 「徐启恐怕要对我下手了。」 她露出半边胳膊,青红斑驳一片,那是她今天回家时被屋顶的盆栽砸伤的。 要不是她反应快,她不敢想象后果如何。 徐晴玥本以为是意外,她向上看,却看见了徐启的脸。 她在瞬间清醒过来,恐惧密不透风地将她包裹。 徐晴玥瞬间明白了我之前对她的警告。 我不是不讲诚信的人,她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拉她一把。 至于能不能成,还得看她自己。 我掏出一张绿色门卡递给她:「这是我的一处私人房产,徐启不知道。那边有严密的安保系统,可以帮你逃过徐启的追踪。」ץƵ 「不要线上打车,不要坐公共交通。」 她紧紧攥住门卡,有些哽咽。 此时的她不复明艳,像一具被抽干灵魂的躯壳。 「谢谢。」简短的两个字有太多沉重。 15 外面下了些小雨,徐少礼回来的时候身上粘了很多水渍。 额前的碎发缀着雨滴,一双眼睛更显漆黑。 「人查到了,我让助理去接他做人证。」 他说的是当年卖给我妈芒果的人。 那是个老农,被我爸忽悠着去卖的。 后来他看到了新闻,认出那个吃芒果死掉的富太太那天是从他那儿买的,吓得跑回了老家。 徐少礼为了查询他的地址档案,辗转周折了一整天。 我看着被阴云笼罩的落日,灰茫茫的一片,没由来地压抑。 「该结束了。」我叹息一声。 正在这时,一道鹅黄的身影从窗外掉落。 一声巨响,砸在了庭院里。 雨水混着血水炸开一朵鲜红的花。 我瞳孔一缩。 这条鹅黄的裙子主人,是徐晴玥。 徐少礼和我相互对视一眼,面色凝结成冰。 警察来了,勘测后判断是天台栏杆失修,不慎摔下。 意外死亡。 我咀嚼着这几个冰冷的字。 阴云遮天蔽月,就连一点星光也看不见。 16 我和徐少礼去医院的路上,一个疯癫的女人冲到半道上。 她双膝跪地,丢掉了所有的脸面。 「是徐启杀了她!」白雅哭得撕心裂肺,「是徐启杀了我的女儿!」 「他疯了!」 下弦月在夜空中散发着微弱又惨淡的光,中年女人扭曲复杂的脸上,布满了懊悔和恨意。 徐少礼上前一步,护在我身前。 「徐晴玥是失足意外身亡的。」 「意外」两个字就像是踩到了白雅的尾巴。 她尖叫着否认:「不,不可能!」 「玥玥说晚点就来找我,叫我先走。她怎么可能会去天台,怎么可能那么不小心呢!」 「一定是徐启!」 「那个恶魔!」 「不能放过徐启!我女儿不是出了意外,一定是他杀的!」 白雅说话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提到我爸的名字时,她恨得咬牙切齿。 她说完又祈求地看着我和徐少礼,似乎是笃定了我俩会帮她。 她恨意滔天:「对,对,就是徐启杀的,不能放过他!」 她上前扑我的裙角。我被徐少礼护到身后。 白雅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我看着她颤抖的身躯:「不能放过?怎么个不能放过法?」 「是杀人偿命?可是你敢吗?」 白雅抖得更剧烈了。 她的确一肚子坏水,可要让她用刀杀人,她不敢。 白雅眼角通红地抬起脸:「他杀了人,应该进监狱!」 我笑得恶意,把她们当年对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杀人?」 「徐晴玥是意外身亡的啊。」 「你有什么证据吗?」 她猛然抬起头,眼里闪过一道光,像抓住了一束救命稻草: 「 我有章然日记本的缺失部分,徐启交给警方的是不完整的。他销毁后半部分的时候,我悄悄藏了几页。」 章然是我妈的名字。 徐少礼和我对视一眼,目光突然锐利。 17 我爸对于徐晴玥的死、白雅的失踪毫不在意。 如水过无痕。 我、少礼、我爸仿佛又回到了白雅母女进入徐家之前的生活。 我和少礼都很自觉地不多问。 而我爸就喜欢我们俩这样不多事的性格。 他这段时间很少回家,听顾伯伯说,过几天我爸会开发布会,他要将我妈的公司并入了。 18 发布会采用了现场直播的形式。 镜头里,我爸一身西装革履,五官端正,看起来随和而内敛。 我冷嘲着看他在镜头前讲述着自己和我妈的创业历程,是如何从零到一,从无到有。 而事实上,他当年不过是一个草根。 他的事业完全是我妈求着外公出资起家。 他在镜头前虚构这么多,无非是想给接下来整合我妈遗产做一个铺垫,这次他将手下产业的资源整合将是他事业上又一里程碑。 「哇,徐总和徐夫人感情真好。」 「慕了慕了。」 「徐叔叔好帅!」 「要是徐夫人在就好了,想必她看到徐叔叔现在这么成功一定很欣慰。」 弹幕里疯狂刷屏着神仙眷侣,我爸适时挤出一滴鳄鱼眼泪。 真会演。 我妈葬礼上没哭,这会面对着乌泱泱的媒体倒是「真情流露」。 气氛被这位「演说家」渲染至高潮,全场情不自禁地开始鼓掌。 正在此时。 警笛声响起。 两队警察从左右两侧破门而入。 我爸在镜头前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素养,他抬手示意关闭机位。 而那名摄像师不为所动,因为我早就把发布会里控场的换成了我的人。 我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撕开他那张伪善的面具。 为首的警察神色镇定地指挥着警员将我爸扣住。 直播间的在线人数骤然飙升。 「演戏的吧?」 「这不是华兴董事长吗?」 「卧槽卧槽,这么多警察!」 「不是参与什么黑色产业了吧?」 「干得好!打倒资本家!」 不明状况的观众在弹幕里疯狂讨论起来。 掌控之外的变故让我爸镇定的脸也有些龟裂。 他深吸一口气,略有些狼狈地示意着自己被反扣的手:「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