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问:“是父亲与你说了什么吗?” 他依旧不语,突然一放筷子,沉声道:“军营中还有要事,我先走了,你若回府,自己坐马车回去。” 说罢转身便走,把我留在了小桌上。 我虽疑惑,但还有事要做,便没去管他。 很快到了午休时。 大家各自休息,我在别苑不远处看着,很快聂文允急匆匆走了进去。 我转头望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去吧。” 回门之前,我特意去了一趟风月楼,挑了一个叫怜月的女子为她赎身。 与其在青楼日夜服侍男人,过得畜生不如,还不如按我的吩咐去勾引聂文允,若是成功了,还能进聂家做妾,甚至将来有望做正妻。 她媚骨天成,粲然一笑:“夫人给了妾这个机会,妾一定不负所望!” 怜月随后也进入别苑厢房。 我远远地听到里面传来银铃般的笑声,便知道事情稳了,随即信步离开。 在府里溜达了没一会儿,终于“偶遇”了谢青鸾。 她气势汹汹:“谢茵,我夫君呢?” 我眨眨眼:“二姐姐在说什么?二姐夫不见了?” “你少装糊涂,难道不是你把他约出去的?” 我笑盈盈反问:“男女大防,我约二姐夫做什么?” 谢青鸾怒极,指着我骂:“你若对聂文允无意,又何必到处散布资助他科考的消息!谢茵,我竟不知道,你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无论她怎么骂,我都笑脸相迎,我越笑,她反倒越是恼怒。 这时我才朝别苑走去,谢青鸾果然跟了上来,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一直到了别苑门口。 厢房中暧昧声传出来,女子的娇喘,男子的低吼……精准地落到我们耳中。 谢青鸾脸色瞬间黑了,不由分说冲了过去。 我慢悠悠跟在后面看戏。 房门反锁,谢青鸾用力踢开大门,一眼便看到房中香艳的场景。 怜月不着寸缕,脸上含羞似怯,雪白的肌肤上落着点点红痕,正惊恐地依偎在聂文允怀里。 聂文允这才扯了一把被子,遮住了身子。 他面露心虚:“青、青鸾……你怎么来了?” 7 谢青鸾死死瞪着这一幕,双拳紧握,甚至指甲抠入掌中,沁出了血渍。 回门当日,姑爷与丫鬟偷情,传出去她这个新婚夫人的脸就彻底丢尽了! 我这才缓缓走近,故作惊讶:“二姐夫,我的丫鬟怜月怎么会与你在一起?你们这是……我的天!” “二姐夫,你娶了我姐姐,怎么转头又与我的侍女厮混在一起,怜月她清清白白,现在被你毁了名节,你要如何补偿?” 接tຊ下来不用我多说,谢青鸾狂怒之极,又是叫嚣怜月犯贱,又骂聂文允下贱随意。 随着她的哭闹,越来越多的人闻讯赶来。 就连父亲和茹姨娘也都亲眼目睹了这场闹剧。 刚成亲三天,姑爷就在回门这天宠幸了娘家的侍女,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谢青鸾叫嚷着要处死怜月,我只冷冷一笑。 “怜月一个清白出身的姑娘被你们玷污了不说,还想杀人灭口?若不能给她讨回公道,我这个将军夫人白当了!” “裴不弃都走了,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谢青鸾还要骂,却被聂文允拦住了。 他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要堵住我的嘴,必须要提出一个双方圆满的解决方案。 他也知道自己被我算计,可他不能说来厢房是与我私会,一来我不认账,二来谢青鸾更不会罢休。 最终他低声道:“三妹妹,事已发生,覆水难收,我愿意弥补怜月姑娘,纳她为妾,如何?” 我故作不忿:“是啊,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如此了。” “那个贱人凭什么——” 谢青鸾刚一开口,就被父亲狠狠打了一个耳光。 “孽女,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吗!被人算计了还愚蠢到不可知,非要把丑闻传遍全京城,被人指指点点吗?” 他嘴上骂谢青鸾,可憎恶的眼睛望着我,分明是指桑骂槐。 我才不在意,缓步走到怜月身前,为她披上衣衫,温声叮嘱嫁入聂家之后要克己守礼,好好侍奉夫君和夫人。 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我用嘴型对她说了两个字:“加油。” 怜月心照不宣地颔首,再一转眸,又是楚楚可怜的姿容。 就这样,当日,她便跟着聂文允回了聂府。 凭怜月的本事,我坚信她能夺得聂文允的宠爱,让谢青鸾独坐冷板凳。 到那时,也不知我的二姐姐,是否还得意自己嫁对了人? 我也独自乘坐马车回将军府。 小厮告诉我裴不弃还没回来,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应该是生气了。 我正思忖着哄他的办法,桃枝传来消息,大哥要见我。 大哥谢丰与我一母同胞,这两年任职司农少卿,有自己的府邸,很少回家。 他素来严谨自持,是我在府里最敬重的人,我自然要见他。 可没想到,一见面他当头便骂: “谢茵,你怎么这么恶毒,就因为青鸾嫁给了聂文允,你便要算计她么?” 我眉头一蹙:“大哥在说什么?” 谢丰厉声道:“若不是青鸾,你也不可能嫁给裴不弃,你不感谢她也就算了,竟然还拿将军夫人的名衔欺负她!” “她从小便善良柔弱,怎么受得了你这种龌龊的手段!亏你还是谢家的嫡女,有你这种妹妹,真是我的耻辱!” 我从中捕捉到了一些字眼,不可置信反问:“若不是谢青鸾?她下药陷害我与裴不弃的事,大哥你也知道?” 谢丰神色不自然的转换了一番,才道:“她只不过开个玩笑,你怎么耿耿于怀到现在?” 8 拿我的名节开玩笑? 站在我面前的,明明是我的亲大哥,为何却站在谢青鸾那边?! 仅剩不多的亲情,在这一刻又如积雪消融,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胸口空荡荡的,我咬了咬牙,转身:“送客!” 谢丰被赶走时,还在指着我大骂。 我充耳不闻,满心思在想另一件事。 谢家已经指望不上了,我与裴不弃感情尚浅,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如今这个世道,女子想活出一个样子更是难上加难,我需要抓住自己手上所有的筹码。 再一联系前世发生的事,我也顾不得裴不弃了,立即又让人准备马车。 前世就是回门这日,榜眼李如风因为母亲病重却无钱医治,跪在医馆前求大夫相救。 是太子前去帮了他,同时把李如风纳入麾下,自此他如虎添翼。 这一世我要抢在太子之前争取到李如风。 找了几家医馆,我果然找到了李如风,他正跪在医馆前苦苦哀求,却被医馆的小厮推搡到一边。 小厮在旁边怒骂他:“新科榜眼?就算你是天皇老子也得先付诊费!没钱就不要来看病!” 我戴着面纱下了马车,直接撒过去一串铜板,砸了小厮满脸。 “他的诊费,我付了。” 我呵斥:“即便不出手救治,也不该如此羞辱他!医者仁心,你们的仁心都被吞到狗肚子里了吗!” 李如风转身对我重重磕头。 我亲自陪着他,带着大夫去为他母亲救治,确定老人家性命无虞后,才邀请他来将军府一叙。 这时裴不弃已经回府。 李如风也已知道我是将军夫人,他对着我们二人直接跪拜大礼。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李某此后愿为将军驱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