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低声自嘲:“贺渝川,如果知道我死了,你一定会很开心吧。” 说完,她释然又妥协地转身想走。 可刚迈出门,整个人就被一股吸力,重新带回了贺渝川身边。 任凭孟知晗如何尝试,都无法离开他十步之外。 是执念吗?可她都已经放过自己了啊? 孟知晗颓败苦笑:“贺渝川,你要是能看到多好,这次真的不是我要缠着你。” 这时,安小琪突然开口:“对了,你和知晗有联系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孟知晗抬头看向贺渝川。 贺渝川皱起了眉:“提她干什么?” 他话里,充满了不悦和厌烦。 孟知晗嘴里涩苦,她和贺渝川,安小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后来安小琪无故出国,他们两个被迫分隔。 贺渝川找不到原因,在得知自己的感情后,就都怪罪在她身上。 到如今,二十八年的感情,在贺渝川心里,到底是一分不剩了。 她强忍着酸涩,凄凉一笑:“不是都说活人不跟死人计较,贺渝川,你都和小琪订婚了,能不能别讨厌我了?” 安小琪叹了口气:“你们到底怎么了?以前我们三个关系不是很好吗?小时候我和知晗还说,长大了要当彼此的伴娘呢。” “伴娘换人吧,她不会回来。”贺渝川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孟知晗也被那股莫名的力量扯着,跟在他身后。 没走几步,安小琪又追了上来:“渝川,刚刚爸妈让我来问你,结婚的日子定好了吗?不远的话,要开始准备了。” 贺渝川颔首:“定在了一个月后,6月14号。” 闻言,孟知晗猛地抬头看向贺渝川,不敢置信。 安小琪也是一脸惊讶:“那天……不是知晗的生日吗?” 第2章 像雷劈在身上一样,孟知晗呆滞的看着贺渝川。 他应该是忘记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残忍? 却听贺渝川说:“嗯,特地选的。” 孟知晗瞳孔一颤,再没办法自欺欺人。 一抹无人听见的叹息,悠悠消逝与空气之中…… 贺渝川和安小琪的订婚在项市掀起了一股热潮。 第二天一早,贺渝川就被大院儿里的朋友拉出去聚会。 车上,孟知晗被迫坐在他旁边,望着窗外已经逐渐陌生的家乡。 这时,CBD玻璃楼梯上的投屏变成了贺渝川和安小琪的订婚照。 “贺总,您和安小姐的订婚典礼真盛大,我女儿还说从没见过这么恩爱的情侣!” 听着司机的话,孟知晗看向垂眸摆弄手机的贺渝川,眼里尽是涩苦。 时间似乎总能让人忘记一切,也包括十二年前那场轰动全市的生日庆贺。 那一年,为了给十六岁的孟知晗庆生,贺渝川一掷千金包下了项市所有的广告屏,祝她生日快乐。 也是那时,孟知晗喜欢上了贺渝川。 但现在,贺渝川将这份殊荣给了安小琪,并延续一生。 孟知晗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心口,垂下眸不再去看。 老天啊,你是惩罚我生前求而不得,死后也要这一缕孤魂断念妄想吗! 会所里。 贺渝川靠在沙发里,昏暗的环境下,他的神情不太清晰。 几杯酒过后,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气氛酣然。 直到其中一个人提起孟知晗—— “说起来,孟知晗真是没良心,当年接纳她进我们的圈子,还不是看在贺哥和小琪的面子上,她倒好,你们订婚连个面都不露!” 孟知晗坐在离贺渝川十步远的地方, 她四岁那年,父亲做生意亏钱,欠债五千万后选择了自杀,留给她和母亲一地鸡毛。 从那之后,她性子变得孤僻,是贺渝川带着她融入这个圈子,后来又认识了安小琪…… 如果……如果她还活着,她想,她应该会来参加。 “就是,要我说当初就不该看她可怜……” “不提她,你们会死吗?” 贺渝川骤然打断了他们的话,起身离席。 和其他人一样,孟知晗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回贺家的车上,贺渝川的助理打来电话:“贺总,原定出差去滨城的李总临时请了病假,说希望您能替他去一趟,将合作谈下来。” 滨城,是孟知晗死去的城市。 一年前被贺渝川赶去那儿不久,她就检查出了胃癌晚期。 她想,贺渝川应该不会去吧? 都说恨屋及乌,他那么讨厌自己,估计也连带着讨厌那座城市。 却听贺渝川说:“订机票吧。” 随后挂断电话,阖目养神。 三个小时后,贺渝川到达了滨城机场。 孟知晗脚踩在熟悉的土地上,忍不住想,到了同一座城市,贺渝川会去看自己吗? 如果知道了自己的死讯,又会怎么样? 然而,贺渝川直接去了公司。 等签下合同,天已经黑了。 孟知晗已经睡了一觉,醒过来,就发现贺渝川将车停在了曾经安置她的房子外。 孟知晗扭头看向贺渝川,他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紧皱着眉。 ——“孟小姐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就离开了,再没回来。” 这时,贺渝川的手机又一次响起。 电话那头贺父问:“听说你去了滨城?去见知晗了?气消了就把人带回来,你孟阿姨很想她。” 贺渝川凝望着窗外漆黑的房子,沉声回:“她走了。” “去哪儿了?你让人找找,万一出什么事……” 贺渝川直接打断他的话:“她如果死了,再好不过。” 第3章 孟知晗想过贺渝川会有多讨厌自己,却没想过恨不得自己死。 她鼻间有些酸胀,自嘲一笑:“贺渝川,那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如愿了……” 回项市的飞机上,孟知晗一直恹恹的。 下机时,是安小琪来接的。 她紧紧拥抱住贺渝川,话语里是孟知晗从来不敢有的责怪:“怎么去的那么急,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啊!” 贺渝川歉声道:“抱歉,没来得及,以后无论去哪儿我都跟你报备。” 安小琪粲然一笑:“不准食言喔!” 两人情深意浓,十指紧扣的上了回家的车。 孟知晗看着这刺眼的画面,唇边溢出苦涩又嘲讽的笑。 这样光明正大的和贺渝川亲近,是她从来不敢奢求的。 孟知晗记得,自己离贺渝川最近的一次,就是二十三岁那年。 那一年,安小琪突然出国,杳无音讯。 贺渝川喝得酩酊大醉,是孟知晗去接的。 那一夜,下着很大很大的雨,孟知晗留在贺渝川的公寓照顾他。 深夜,暖灯,心上人…… 她不可控制的凑上前,想要吻他。 却听他醉呓着喊:“小琪……” 这一声,如刀捅进心,痛的孟知晗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也是那一次,孟知晗知道了贺渝川对安小琪的感情,也彻底打消了告白的心思。 车上,安小琪握着贺渝川的手:“渝川,你和知晗真的没联系吗?我们就这么订婚了,她会不会生气啊,也不回我消息。” 贺渝川面色不改:“没有。” 安小琪叹了口气:“好吧,希望结婚之前,她能联系我们。” 贺渝川没有接话。 孟知晗坐在后座,转头地望着窗外,无声的说:永远,都联系不上了…… 贺家别墅,贺父不在。 贺渝川和安小琪用过晚饭后,就进了卧室。 安小琪看着半面墙的奖杯和证书,扭头看向贺渝川:“渝川,你什么时候学的泰拳啊,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是为你学的。”贺渝川将她揽进怀里,“十岁那年,你为了我救我差点被绑架,自那之后我就发誓要变强,不再让身边人受伤。” 安小琪笑的温柔:“只要你没事,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一旁的孟知晗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怎么会是安小琪? 当初明明是自己救了贺渝川,还受了一身的伤,在家里养了一周才能动,那之后的一个月的盛夏,她都穿着长袖长裤出门,怕身上残留的青紫被人看见。 孟知晗想要问清楚,可无论她怎么嘶喊质问,眼前两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最后,她止住了声,静静的看着他们…… 深夜。 送安小琪离开时,路经了繁茂的花园。 安小琪被丛密的树影吓到,缩在贺渝川怀里:“吓死我了!渝川,花园里种的这是什么啊,好丑!” 贺渝川皱眉看着乱作一团的花卉:“这是扶桑花。” 孟知晗和贺渝川关系尚好时,贺家的花都是她来打理。 这扶桑花也是她种下的,代表着她对贺渝川的爱,永远新鲜,炙热。 没想到她走了不过一年,就乱成这般模样。 孟知晗伸手想去扶正,却虚无的穿过花瓣,她看着这一幕,心中只剩酸楚。 送走安小琪后,贺渝川就上了楼。 第二天是周末,他没去公司,反而在客厅待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就起身走了出去。 一直走到花园里,贺渝川倏然叫来管家:“把这些花,都砍了。” 管家愣了下,才领命下去。 孟知晗连忙拦在贺渝川面前:“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