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光在空气中如兵刃相接,隔着一段青石板小路,他们的气场无声地将空气割裂成两个剑拔弩张,势不两立的空间。 李煜的举手投足之间,仍有着那种矜贵傲然。可皮肤之下,血管之中却涌动着的难以压制住的狂怒与警告。 而李劼,则漫不经心迎上他发狠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危险又森冷的笑,仿佛在说:“皇兄,你的弱点,我已经找到了哦。” 商邵柔头皮一麻,被李煜一把扯过,藏到身后。 “皇兄,他们都怕我。”李劼咂了咂舌,目光往身下跪了一地的奴才们那儿扫了一圈,状似伤心又无奈地说:“你看,我都湿透了,他们没一个人敢站起来,替我擦擦身子。” 他的头转了转,随后眼皮一抬,眸光定定地穿过李煜,落在他身后露出半个身体的商邵柔身上。 “可她不一样,皇兄,她还敢看我。”李劼说着说着,幽幽地笑了起来,“你说,我不让她替我擦,还让谁擦?” 像是一把刀猛地割开野兽的皮,赤裸裸血淋淋地露出凶狠之狼的野心,李劼丝毫不掩饰地在向李煜挑衅。 李煜的拳头被他攥得咯咯作响,从商邵柔的角度看过去,他冷硬的下颌仿佛化作一把利刃,在想象的空间里一次又一次将面前阴鸷狂妄的李劼一刀割喉。 死寂般的空气,李煜眼中布满血丝,双眼猩红。他静静地说道,“我可以杀了你。” 这语气稀疏平常地,就像是他在与李劼寒暄着类似“好不容易进宫一趟,就多住两天。”这样的话似的。 商邵柔的心猛地被扎了一下,她微微仰头看着李煜,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从脚底一直往上倒灌着。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商邵柔觉得恐惧又彷徨。李煜,似乎正在朝着那条既定的黑化道路走去。 听到太子殿下说这种话,跪在地上的奴才一颗心似乎都要被抖出来了,他们实在惊惧不安,可除了将头更深地埋进地面,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呵呵呵...”李劼坐在轮椅上,笑得肆意又残忍。“皇兄,在你杀了我之前...” 他阴鸷的目光猛地像鹰一样,死死地咬住商邵柔,然后薄唇轻启,“我会先拉上她…” 一起毁灭。 最后几个字,李劼没说出口,可是商邵柔却不寒而栗。 李劼的手指虚空,轻轻地朝商邵柔点了一下,空气立马变得紧张和焦灼,如火山喷发前最后的宁静。 传旨小太监尖细的声音似一把簪,将这焦灼紧张的气氛划开一道口子。 “启禀太子殿下,陛下召您迅速入养心殿,有要事相商。” 李煜眉目紧拧,似乎充耳不闻。他盯着李劼,后者报以一种得逞玩味的笑容。 传旨的小太监有些尴尬,似乎没有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抗旨不遵。商邵柔扯了扯他的袖子,在他的耳边窃窃私语着。她又用手指磨着他的手背,须臾之后李煜紧攥的拳头才微微松开了些。 -- “别看了,他都走了。” 李劼坐在轮椅上,冷着脸。他身旁的卫三,往商邵柔身上丢了一条毛巾,力道不轻不重,却打在她眼上,商邵柔眼睛有些发红。 “卫三。”李劼眼皮微阖,脸上阴沉了些。须臾之后,他抬起头来,对她说:“柔儿姑娘,有劳了。” 骆闻代替李煜挡在了她的身前 张清见骆闻一脸戒备,眸藏寒光,立马抓住打圆场的机会,“七殿下,方才奴才已经派人去尚衣局取新衣物,也已备下暖炉热水,请殿下移步西殿将湿衣物换下,莫要着凉了啊。” 李劼轻斥一声,收回落在商邵柔身上的目光,“那走吧。” 直到轮椅的轮廓完全消失在廊檐的转角,商邵柔悬着的心才落回原地,李劼的压迫感,确实强得有些令人喘不过气来。 骆闻的脸色很难看,“他是冲着你来的。” 商邵柔没说话,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只不过是皇权争夺的棋子和工具人罢了。 “我警告你,不要因为你的事连累殿下,否则,我不会饶你。” 商邵柔突然有些烦躁,她冷斥一声,“警告我?骆闻,有本事你刚才不要求我。” “我...”她指的是骆闻让她劝李煜收回解散天机阁的命令。 骆闻被她气得哑口无言。 “你自己对殿下愚忠,不要要求每个人都围着他转。骆闻,你认为对我一直有敌意,因为你觉得我太容易左右殿下的心绪。可到目前为止,我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殿下的事么?你这般毫无根据地警告我,究竟凭什么?” 春儿,李煜,李劼...一连串的事情压得商邵柔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急于找一个出口发泄,偏偏骆闻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骆闻自知理亏,于是将头瞥向一边,默默地不说话。不久之后,张清折返。 “问清楚了?”骆闻轻咳了几声,打破尴尬。 张清俯首,连连点头,“回骆统领,七殿下也是因为玉矿一事来的,只不过,听他手下的侍从卫三说...太后趁机请七殿下搬到宫里来住,而七殿下,竟然也同意了。” 商邵柔眼神一暗,这倒是与小说情节对得上,只是李劼一旦住进宫中来,就意味着...李煜离被废黜,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17 21:00:06~2023-04-18 19:21: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低吟浅唱 2瓶;流光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49☪ 被迫入局 ◎他只能束手就擒◎ 东宫西殿。 卫三将烘好的衣物递给李劼, 李劼大手一伸,衣袍入臂。他慢条斯理地系好衣袍暗扣, “卫三, 皇后那边,如何了?” 卫三恭敬答,“回殿下, 春儿这半月以来已经成功取得皇后的信任,今日早些时候, 皇后娘娘去了破天荒地去了一趟养心殿,方才传旨的公公又召太子殿下去觐见,依我看,这事想必是成了。” 李劼阴冷的眸子噙着些笑意, “说到底, 本殿还要谢谢五皇兄,否则事情绝不可能进展地这么顺利。” 元宵宴会上, 皇后已然和东宫结下了梁子,更何况当年娴妃一事, 皇后‘功不可没’。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李劼便顺势将目光放到了坤宁宫。 可就在他苦于结盟无门时,李煜竟不知为何决定将春儿送到坤宁宫去,这一送, 对李劼来讲无疑是最好的东风。 至于春儿。 李劼扯了扯嘴角, 她想摆脱七王府,没那么简单。李劼知道她所有的背景和软肋,她逃不脱的, 只能乖乖地替他做这个双面棋子。 他虽辟在外府多年, 可如今太后对他垂怜, 皇后与他结盟,深宫中的弃妃谢楚婷把他当作救命稻草,而他那所谓的父皇,也成了他除去太子殿下的刽子手。 只是在除去李煜之前,他还要让李煜再切身感受一次,被夺去挚爱的感受,方可平他多年心头之恨。 此时,李劼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明艳低调的脸庞,她看着他的眼神,与其他人都不同。 她的杏眸纯粹干净地像一只小鹿,对于他这个步步紧逼的猎人,她第一反应不是恐慌逃跑,而是在思索,在审视,在想方设法地给他设圈套。 她似乎真的想,凭借一己之力赢过他。 李劼的眼中染上一抹笑,开口道:“卫三,去将她叫我来,就说本殿有事要找她。” 卫三站在原地反应了一会儿,他抱拳离去,不过须臾之间便再次敲响了门。 “进。” 李劼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向门外瞧去,可门外却只有卫三一个人,“殿下,那位柔儿姑娘,好似被皇上给带走了。” 什么?李煜放在轮椅上的手突然收紧,冷哼一声,“本殿还真是低估了那个老狐狸的狠毒。” -- 养心殿。 “太子,你答不答应?”高坐龙椅上的承乾帝眼中闪着危险的光,一双眼睛半眯着,透出赤裸裸的威胁。 李煜脸色铁青,墨色的瞳仁漆黑地深不见底的黑夜。他仰起头,看了看承乾帝头上挂着的那块牌匾,小时候母妃曾指着那上面的“中正仁和”这几个字,告诫他,往后要成为一个像父皇一样中庸正直,仁爱和谐的人。 如进,这块牌匾金漆依旧,却刺眼地令人作呕。 “父皇,儿臣只有一个请求,收回对我母妃的诋毁。” “诋毁?”承乾帝冷笑一声,“太子,你到现在还认为朕是在诋毁她?” 他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