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连忙制服盛南嫣,将她狠狠压跪在地面上。 盛南嫣艰难抬头,对上萧祈炎冷睨的视线。 她哑声哀求:“萧祈炎,放过他们……” 萧祈炎不为所动:“盛氏狂妄,意图弑君,褫夺封号,打入天牢。” 寥寥几句,定下她的罪责。 盛南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暗卫当即押住她,送往天牢。 …… 天牢内暗无天日,充满了血腥和腐臭味。 盛南嫣也想起了三年前第一次踏足天牢时的景象。 那时大皇子被暗杀,所有证据皆指向萧祈炎,先帝大怒,下旨将萧祈炎收狱看押。 她心急如焚,一面让父兄寻找证据,一面花大价钱买通狱卒,日日入天牢为萧祈炎送饭。 十五日。 萧祈炎被关了十五日,她就顶着盛家与萧祈炎同罪的风险,到天牢来陪萧祈炎了十五日。 那时,萧祈炎曾与她一同在这里对着月光许下誓言。 “此生绝不负卿,生同衾死亦同穴。” 往日情深,记忆犹新。 不曾想,这一切竟然都是萧祈炎为了得到将军府拥立而设下的局。 盛南嫣靠在墙边,几欲止不住眼里的泪意。 直到狱卒来送饭,她连忙询问:“你可知忠勇将军府怎么样了?” 狱卒一脸不耐:“都死到临头了还打听什么?!” 接着把碗狠狠往地上一放,骂骂咧咧离开。 盛南嫣看着地上的碗,只能沉住心等下一人来。 未料连问几人,都无一人愿意告知她将军府的情况。 萧祈炎的那句“务必让盛家人有去无回”在耳边不断回响。 盛南嫣心急如焚,日夜煎熬,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瘦弱憔悴起来。 她每天数着日子,期望有人能带来消息,或者是自己能够出去。 可她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直到第八日,天牢里终于来了人。 青衣扒着牢栏,看着面色苍白的盛南嫣,脸上满是心疼:“小姐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是青衣无用,到现在才来看您。” 说着,她又递过食盒:“青衣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芙蓉糕……” 盛南嫣焦急握住青衣的手:“青衣,快回去告诉爹爹,萧祈炎要对盛家下手!” 不想听闻此言,青衣却瞬间红了眼,“嘭”的一声跪下。 “小姐,晚了。” 盛南嫣的心骤然跳漏一拍:“什么……” 青衣声音发颤:“盛家如今只剩小姐和老将军,其他人皆已在领旨出兵的路上……中计惨死!”第6章 中计惨死…… 萧祈炎真的没有放过他们! 撕心裂肺的痛意霎时侵入盛南嫣心尖,她喉间涌上腥甜,遏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浸了满地。 青衣惊慌大喊:“小姐!小姐!” 盛南嫣给不出回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搅在一起。 疼到昏厥的那刻,她然又回到了忠勇将军府。 父亲和两位兄长坐在主位上,眉目含笑的望着她。 一众师兄、师姐都挥手和她打招呼:“小师妹回来了,今晚想吃什么?师姐给你做。” “师兄近日得了一匹良驹,送给小师妹。” 盛南嫣满心欣喜的奔向他们:“师兄师姐……” 话音未落,整个将军府瞬间死寂。 方才还鲜活着的人,此刻已然浑身沾满血迹。 连同笑着的两个哥哥此刻也倒在地上,银甲之上满是刀痕,死不瞑目。 质问声从四面八方涌来:“盛南嫣,这就是你选的好皇帝、好夫君!” “盛家就是毁在了你的手里!你这个祸害,是你害死了我们!” 盛南嫣猝然惊醒,额尖手心满是冷汗。 青衣已经离开,牢内只剩那盒芙蓉糕…… 盛南嫣怔怔望着,还没回神,又听见不远处的狱卒议论:“听闻辽人又在举兵攻城,不知边关战况如何。” “少操心,陛下早就下令,让盛老将军去边关了……” 这话恍若一轮巨斧,将盛南嫣的心狠狠劈开。 忠勇将军府只剩父亲,没想到萧祈炎竟然还不肯罢休! 她咬紧牙关高呼:“来人!我要见萧祈炎。” 狱卒手里的刀鞘猛地敲在铁栏上,语气轻蔑:“盛家都亡了,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呢,圣上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 盛南嫣攥紧指尖:“让我见萧祈炎,否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天牢里,让你们也无法交差。” 狱卒又惊又怒,见她不似说笑,只能暗骂一声出去通报。 一刻钟后,狱卒带着盛南嫣前去勤政殿面圣。 不料刚上勤政殿台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 盛南嫣抬眸,就见侍女扶着宁雪枂出来,她眉目间尽是春色,一副刚被疼爱过的模样。 一上一下间,两人对视。 宁雪枂眼中讥讽,嘴角划过得意的笑容。 盛南嫣呼吸微滞,心底再次涌上细密绵连的痛感。 身后狱卒猛然推她:“还不快走!不是闹着要见陛下。” 盛南嫣被推的一个踉跄,脚上脚镣哐啷做响。 她独自一人走进殿内,就见萧璟煜稳坐皇位,漠然的双眸内没有一丝感情。 盛南嫣声音嘶哑:“我爹带兵出征这件事是真的吗?” 萧祈炎放下奏折:“是。” 盛南嫣指尖嵌入掌心:“我父亲已年过花甲,被你收回兵权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萧祈炎眸色一沉:“盛家高义,为国出征,朕会在忠勇公之上再行加封。” 加封?真是莫大的讽刺! 盛南嫣眼眶发红:“萧祈炎,你究竟是想要我爹为国出征,还是想要他的命?!” “盛南嫣!”萧祈炎冷声打断,强压怒气,“你吵着闹着要见朕,就是为了质问朕,没别的话要说吗?” 和萧祈炎那些缠绵的过往一闪而过,盛南嫣闭了闭眼:“如果我爹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四目相对,萧祈炎脸色冷沉:“来人,给我把她送回天牢。” 随着令下,盛南嫣再次被押回天牢。 转眼,五日过去。 盛南嫣忧心父亲,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只能夜夜望着窗外的明月祈祷上天眷顾,能让父亲平安归来…… 这日,盛南嫣忽然被狱卒提到行刑处,铐在刑架上。 宁雪枂端坐在楠木椅上,语气讥讽:“盛南嫣,你现在怎么狼狈的像条丧家之犬呀?真可怜。” “看来陛下还是更爱本宫,不仅许诺我的孩子太子之位,还加封了我父做一品太师。再看看你们盛家,死的死,下狱的下狱……” 宁雪枂抬手,拂过发上的金凤鎏金簪:“盛南嫣,你要是不想死,不如开口求求本宫,说不定我心情好就饶你一条狗命。” 盛南嫣看她这副得了萧祈炎承诺的痴情样子,恍惚看见了从前那个蠢到极致的自己。 曾几何时,她也自以为得到了萧祈炎的爱,能与他携手白头,实际上却都是利用。 盛南嫣露出一个苦涩到极致的自嘲:“飞鸟尽,良弓藏。宁雪枂,你觉得萧祈炎能容你们宁家辉煌到几时?” 宁雪枂脸色骤变:“你胡说什么!我与你不同,陛下是爱我的。” 盛南嫣嗤笑一声:“爱?你信吗?” 宁雪枂霎时恼羞成怒,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个巴掌:“贱人!” 清脆的一声响,盛南嫣被打的别过头,脸上尽是火辣的痛感。 再抬眸,却和宁雪枂身后的萧祈炎四目相对。 他款步走来,声色冷然:“枂儿不在娇兰宫,到天牢里头来做什么?” 宁雪枂惊慌回头:“陛,陛下……” 萧祈炎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天牢脏乱,要是冲撞了枂儿,朕心难安,快回去吧。” 宁雪枂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对上萧祈炎不容置疑的眼神。 纵有不甘,她也只能闭嘴离去。 牢狱中霎时静了下来,只剩微弱的风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