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那娘娘哭什么?” 江妧这才发现自己眼泪就没停过。 她想离开这里,可刚提起步子,就听到他低哑的声音。 “来咱家怀里哭。” 好似方才她的那些恶言恶语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在江妧发愣的时候,人已经被扯到那微凉的怀抱。 自以为坚定的意志力被击溃。 江妧在他怀中泣不成声。 谢长临一下一下轻抚她的脑袋,幽深的墨眸阖上,掩去里面深埋的几分痛楚。 在他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曾出现过一轮弯月,皎洁的光照亮他,温暖且坚定地告诉他, “月亮是你的,永远都是。” 如何也不愿再回到黑暗中独自做囚兽撞到头破血流。 他只知,自己拼了命的想留住那一抹光亮。 第114章 恋爱脑拿什么历劫 见状,巧巧和王有才终于放下心来,蹑手蹑脚的退下。 江妧很快缓过劲,瓮声瓮气的问谢长临,“本宫说那么多难听的话,你怎的半点不生气?” “怎可能不气?”谢长临指尖滑落,去捏她的耳垂,“只是舍不得怪娘娘。” “你真是笨死了!” “那咱家再问一次,还要不要咱家?” 江妧沉重的闭上眼,“你会怪本宫的。” “不会。” 他甚至是不问缘由的笃定道。 江妧当即胡诌,“若是本宫要杀你呢?” 谢长临低下头,将她脑袋掰正,同她额头相抵,神色柔和又真诚。 “只要娘娘想,咱家双手递刀。” 江妧现在只想爆粗口,去他娘的历劫吧,这么蠢的谢长临哪里历得过去? 可怪不得她了。 安慰完自己,她这才回抱住他,“对不起啊......” 说了那些刺他心窝的话。 谢长临顿时觉得头顶的乌云尽数散去,她的眼泪如一场春雨让那片贫瘠的土地上开出一朵朵花来。 其实于他而言,江妧认为难听的话,不过是他小半生里听过无数贬低话中最没有杀伤力的,就是他那日自嘲的话都比她说的狠些。 只不过是经由她口,才化作了刀刃。 劳什子真的假的,他只信自己感受到的。 她的情谊向来炽烈,早在他心上烙下烫印了。 娇气包连骂人都不会。 该指着他说,你这阉贼哪里配得上本宫? 该说,本宫嫌弃你了,同你相好让本宫觉得恶心! 这般,他大抵才会放过她。 也庆幸,她没说。 “不哭了,咱家不怪娘娘。”他轻声哄着,太贪恋她在怀中的感觉,忍不住勾勒出一抹笑意,嘴上却一如既往的吓唬着,“这次再骗咱家,咱家就真要娘娘小命了。” “你就这张嘴厉害。”江妧闷闷的反驳,唉声叹气了片刻,忽的拉起他手,在那小臂上重重咬下一口,用尽浑身力道,将那处生生咬出血来。 谢长临只是看着,任由她发泄,还赞了句,“娘娘嘴也厉害。” 江妧瞪他,接着凶巴巴地掀起他的衣袖,指着带血的牙印道,“若你日后要怨本宫,便看看这处,要怪就怪你自己,明白吗?” “明白。” 江妧撇嘴,霎时委屈又心疼,低头覆上嘴,欲将血舔净。 谢长临却止住她的动作,“咱家血可不干净。” 江妧想到那日自己说他血弄脏了长乐宫的地,他便嘲自己是脏的。 她垫脚去亲他嘴角,神色委屈,声音也很小,“长临不脏,那日本宫说的是气话。” 谢长临抬手按过她的脑袋,含住那没什么血色的唇瓣。 一吻末了,指尖摩挲她有些消瘦的脸颊,才道,“娘娘可想咱家了?” 她不答,只是反问,“你呢?” “很想娘娘。” ...... 江妧又活过来了。 巧巧看着窗台那盆临近凋谢的玉兰,无奈的摇头,“可怜的小花花,花匠都救不活你了。” 说完转头去看对着一架子‘宝贝’憨笑的江妧,小心翼翼的劝道,“娘娘,您要不还是将午膳用了,去处理事务吧,已经堆不下啦......” 江妧顿时伸了个懒腰,“呀,乏了。” “娘娘!” “哎,好巧巧,本宫这就去。” 巧巧喊住她,“娘娘,还未用膳呢!” “等长临来了再吃!” 巧巧:“......啧。” 谢长临来的狠准时,还递了份食谱给巧巧,“日后让御膳房按食谱做。” 江妧咬着筷子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将娘娘身上肉养回来的东西。”谢长临垂眸,细细替她布菜。 江妧却摸了摸脸,“本宫倒是觉得,如此甚好。” 美了两个度呢! 谢长临瞥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吐出,“丑。” 非折腾自己,饿瘦了是要气死谁? 反正他是怎么看怎么不舒坦。 江妧缓缓沉下脸,颇有些落寞的模样,低低道,“长临第三次说本宫丑了。” 谢长临:“......” “好吧,长临不喜欢,本宫倒不如将脸划了,以免叫人嫌。” 谢长临:“......” “哎,没人疼没人爱......” 谢长临终于打断她,“......咱家错了。” “那你夸夸本宫。” “......” 用过午膳他便走了,留江妧独自面对那些堆了半月的事务折子,看得直打瞌睡,直到巧巧进来禀告,“娘娘,婉贵妃来了。” “让她进吧。”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泪汪汪的起身,朝软榻走去。 婉贵妃进来,一如既往温婉的脸上挂着笑,不似平常贵妃打扮,倒是穿了寻常纱裙,多了几分明媚。 “娘娘。”她深深一拜礼,“婉儿谢过娘娘前些日子的照拂,今日婉儿便要出宫了,特来拜别娘娘。” 江妧瞌睡醒了大半,一双眸盈满笑意,“程小将军来接你了?” 李婉儿脸上泛红,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羞涩的点了下头,“他还许婉儿一个正妻之位。” 江妧想起程翎那个浪荡子,满脑子都是他犯贱欠揍的模样,不由得改观了几分。 就那样一个人,竟真许了李婉儿一个未来。 “甚好。”江妧替她高兴,让巧巧取了些首饰和银钱,“虽想你也不缺,但也是本宫一点心意。” “祝你二人,白头偕老,琴瑟和鸣。” 宛如娘家人送嫁一般,令李婉儿感动得红了眼,跪地深深一磕头,情真意切道,“娘娘是婉儿见过最好最好的人。” 她也算常看书,此时却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这位皇后娘娘身上的气质和气度。 只道一个好,真的很好。 “婉儿也祝愿娘娘,万事顺遂,喜乐长安。” 江妧送走她后,站在院子望着那棵桃树,那棵树下在前两日埋下了谢岁安。 她深深吸了口气,有风拂过,带来一阵很淡的栀子花香。 偏头望去。 原是长临送的栀子花树也开了。 她不禁莞尔。 岁安,你瞧,有情人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