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像看热闹的目光搞得我满头大汗,我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拿着喇叭,朝周围干笑道:「年轻真好哈,倒头就睡。」 周止琰的室友停住脚步,大声吼道:「睡个蛋!他这是气撅过去了,快叫救护车!」 我:「……」 我尴尬得都快哭出来了,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 但大脑乱得像一团糨糊。 愣了好久都没拨出去号。 只好扭头问身旁的狗头军师薛菲菲:「救护车号码是多少来着?」 薛菲菲挠了挠头,用不确定的语气说:「好像是 96144 吧?」 我不疑有他,快速拨通了电话:「喂,A 大北校区,请尽快派一辆车。」 十分钟后。 所有人看着面前印着「火葬场专用」的灵车,沉默了。 5 灵车司机推门下车问:「人在哪里?」 我吞咽了口口水,朝身后指了指。 「去世多久了?」 「额,离去世好像还有点距离。」 司机错愕地瞪大眼睛。 「人还没死就要火化,出啥事了这么赶着投胎啊?」 我无语凝噎。 十分想让司机赶紧走人,以掩盖自己叫救护车结果把灵车找来的愚蠢行径。 但此时周止琰生死未卜,必须得抓紧去医院。 可是再叫救护车的话还得多等很久。 灵车也是车,也是用来拉人的,要不…… 我化身「大忽悠」,对司机说道:「叔,人死总得有个流程是吧?咱先送他去医院抢救,价钱照给。要是抢救失败,再拉去火化也不迟。」 这司机也是个脑袋一根弦儿的,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两秒后:「有道理,上车吧。」 我急忙回头招呼着几个男生把周止琰抬上车。 他们全都一脸不忿。 其中那个刚刚让我叫救护车的周止琰室友,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撂下一句:「你要是能追到周止琰,我倒立吃屎。」 我心虚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吭声。 6 由于医院那种地方庄严肃穆,陪同的人不宜太多,所以「受害者家属」这边,派的是周止琰室友,也就是刚刚说倒立吃屎的那个哥们儿——封磊。 而「始作俑者」这边,自然是我啦。 灵车内。 周止琰在用来放尸体的铁架床上静静地躺着。 神态很安详。 而他的两边,我和封磊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大概是这种沉寂的气氛让司机大叔感到压抑。 他开口问道:「我能放点音乐不?」 我第一回坐这车,正胆寒着呢,能来点舒缓的音乐可太好了,急忙点头:「可以可以。」 五秒钟后。 《葬礼进行曲》悠扬的唢呐声在车厢内响起。 我:「……」 早就应该猜到的。 灵车里能放什么好歌呢? 车朝医院匀速行驶着,每一秒都让我度日如年,只能盯着周止琰英气的脸壮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惊奇地发现他眼皮动了一下。 封磊也发现了,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周止琰。 果然,周止琰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迷蒙的眸子环视一圈,看到我时陡然凌厉,咬着牙问道:「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讪笑两声,缩着脖子装鹌鹑。 周止琰瞪了我一眼,转头问封磊:「这什么车,怎么挂着这么多白花,还有那个『奠』字是怎么回事儿?」 封磊深吸一口气,无比残忍地揭露真相:「你晕倒之后,我让她叫救护车,结果她把火葬场的灵车叫来了。」 空气安静了,只剩音响里的唢呐声肆意地吹着。 周止琰抬手指着我,指尖儿都在细微地颤抖。 「你……你他妈……」 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可想而知里面翻涌着怎样的怒气。 半晌。 他眼睛一翻,又气撅过去了。 我、封磊:「……」 7 终于到了医院。 我给司机结完钱,急忙和封磊一起把周止琰弄进了医院。 亲眼看着护士给他挂上吊瓶后,我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封磊臭着脸奚落道:「能把我哥们儿气晕两次,你也真是个人才。」 我声音细如蚊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如果知道的话,打死我都不会这么干。 愧疚的情绪将我整个人塞得满满的。 我瘪着嘴,费了好大力气才不至于哭出声。 封磊见状有些不忍。 他投降般地摆了摆手。 「行了你别哭。周止琰气性大,但忘性也大,过几天应该就忘了。」 「嗯,谢谢你。」 封磊还想说什么,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后脸色一变,火急火燎地站起身对我说:「我在寝室养的小猫被宿管发现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也急了。 「那你快回去吧,这有我看着呢。」 封磊步履匆匆地走了。 没多久又折返回来,一脸不放心地警告道:「不许再整幺蛾子了啊。」 得,我在周止琰的室友心目中已经完全没有信誉度了。 更别提在周止琰那了。 追人追到这份儿上,真他妈失败。 我一屁股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欲哭无泪地看着周止琰。 趁着现在多看会儿吧。 以后可没这么好的近距离接触机会了。 男人像睡着了似的呼吸绵长。 素来含着凌人傲气的双眸紧闭着,眼缝儿很长,而且微微上挑,如同京剧里的刀马旦,好看得不得了。 他正在输液的手就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 大概是护士给他扎针的时候操作失误了一下,以至于手背青了一块。 「被暗恋者」正在遭罪。 「暗恋者」哪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想到这,我眼神陡然坚毅,毅然决然地起身走了出去。 「护士,给我也扎上。」 8 周止琰醒的时候。 我正百无聊赖地数着滴管的滴速。 「封磊呢?」 猛然听见周止琰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一骨碌站起身,手背的针头被拉拽了一下,疼得我「嘶」一声。 周止琰皱了皱眉。 「你怎么这么笨?」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确实有点笨。 于是我选择回答上一个。 「他养的猫被宿管发现了,就先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也扎上针了?」 「我害你打吊瓶,实在是太愧疚了,所以——」 他抢答道:「所以你就给自己安排了个葡萄糖是吗?」 我点了点头。 周止琰气笑了。 「也行,补充补充能量,方便以后继续气我。」 我垂头盯脚尖,态度十分诚恳。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好意思。」 周止琰单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倚在床头斜睨着我。 「以后不好意思的事儿少干!」 「好的好的。」 病房里又陷入了寂静,尴尬的气氛让我好几次想落荒而逃。 但我还是忍住了。 毕竟和男神共处一室的机会,也不是经常有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 周止琰突然站起身,作势要拔针。 我急忙跳起来制止他。 「你干什么?」 「上厕所。」 我看了看他还剩一大半的吊瓶,如果拔掉,回来他还得再被扎一次。 想到这。 我很快便做出了取舍。 一把将自己手背的针头拔了,然后拿过他的吊瓶高高举着。 「我陪你去,在隔间外等你。」 9 病房里没有卫生间。 想要上厕所必须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另一头的公共卫生间。 如我料想的一样。 现在这个时间,里面空无一人。 周止琰进了隔间后,我像「自由女神像」似的,举着吊瓶在隔间外等着。 然后就听到一阵……水声。 十分雄厚有力。 我的脸瞬间从脑门红到脖子,活像个猴屁股。 极力克制着让自己不去想隔间里的画面。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明显是奔着厕所来的。 这运气,可真他妈够寸。 我下意识想躲进旁边的隔间。 刚要推门,就看到上面明晃晃的一把锁。 转头去推右边的隔间,很好,也上锁了。 一共三个隔间,锁了两个,是怕有人偷屎吗?! 短短几秒,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在那男人身影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 我慌不择路地推开了中间的隔间门。 然后,就和坐在马桶上抽烟的周止琰四目相对了。 Shit! 10 周止琰率先反应过来,下意识就想破口大骂。 但他忘了嘴里还叼着烟,刚一开口,燃烧着的烟头儿直接掉到了大腿上。 烫得他一声闷哼,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这可给我紧张坏了,急忙用气音问:「你没事吧?」 周止琰弯着腰,上半身前伸,用外套把自己的重点部位拢得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