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住笑刻薄扬声:「棠岁,你不过是被包养过几年见不得光的情人,装什么?」 包养?情人? 我哑然失笑,原来司匪是这么定义我们那七年啊。 不等我说话,门口传来田女士的声音:「梁白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小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出去,把田女士叫了回来。 「没事。」这种争风吃醋的事属实无聊透顶,我意兴阑珊:「她只是好心提醒我角色内定了,我们走吧。」 「内定谁?」田女士指向梁白薇:「你吗?」 梁白薇无不得意:「我男朋友是投资人,你不会不知道吧?」 田女士沉默了,转头看向门口:「沈导,是吗?」 我这才发现,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年轻男人。 门廊窗开,葱葱郁郁的绿摇曳,男人清冷俊美的面容沉在斑驳光影里,说不出的神秘孤高。 明明顶年轻的,周身却是沉敛的老派艺术家气质。 沈引弦,这名字和他的气质,倒很贴合。 「嗯,内定了。」男人开腔,语速很慢很沉。 田女士的脸沉下来,梁白薇则高傲地扬起下巴:「沈导,我会好好表现的。」 我心无波澜,抬脚将走。 「留步。」沈引弦微抬手,恰到的绅士风趣:「棠小姐很介意被我内定?」 我微错愕抬头,没忽略梁白薇霎时苍白的脸。 她嚷嚷起来:「这不公平。」 沈引弦收回手,偏心得坦荡:「抱歉,我不是个讲公平的人。」 8 第二天,收到沈引弦的合作协议。 田女士很高兴:「拿到这个角色,你以后的路就好走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机会对我多重要。 但却高兴不起来: 「田姐,那天梁白薇说,这部戏的投资人,是司匪。」 被我这么一提醒,田姐的脸色变了变:「你是担心……」 她没说出来,我们却都心照不宣。 司匪投资《献给她》,是为了给梁白薇铺路。 现在沈引弦拒绝梁白薇起用我,不管是为了梁白薇撑腰,还是为了膈应我,司匪撤资的话,沈引弦必定陷入困境。 我于心难安。 「你别想那么多。」田女士安慰道:「选择你是沈引弦的决定,后面会发生什么,他应该有心理准备。 「再说,你和司大少爷这么多年,他总会念着点情分,不至于……」 「至于。」我不由苦笑。 我想起那晚司匪摔碎镯子的冷劲。 他心里有火。 这位公子哥不痛快,谁都别想好过。 正说话间,小助理惊呼:「快看微博,《献给她》被撤资了。」 「什么?」田女士拿过她的手机,看到上面的内容,沉默了。 意料之中的事,我没多少惊讶。 「岁岁姐,沈导会不会因为这事就不和你合作了?」小助理忧心忡忡。 田女士白了她一眼,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有可能啊。」我淡然扬唇。 被资本裹挟换人这事,在娱乐圈并不新鲜。 小助理为我鸣不平:「司大少爷怎么可以这样?他为梁白薇撑腰,也不能伤害你啊。」 「谈不上伤害,游戏规则而已,谁来了都一样。」 任何人挡了梁白薇的路,都是这样的结局,我没什么好叫屈。 田女士焦躁不已,来回踱步。 「你能和其他人一样吗?」她愤愤不平:「你和他那么多年啊,他还有没有心?」 我低头看手机,其实什么都没看,思绪有点散。 似乎人们总说要念旧情。 可对于公子哥司匪而言,我不过是他绚烂多姿人生里,一段并不愉悦,也不值得惦念的过往。 哪来旧情可言? 9 傍晚,温姝来找我。 小助理喋喋不休和她吐槽梁白薇,提到她泼我咖啡的事。 温姝气得肺都要炸了:「她怎么敢的?」 「仗着有人撑腰呗。」小助理不断拱火。 我皱眉看了眼小助理,她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不吱声了。 「小贱人,我还收拾不了她了?」温姝的火气已经压不住,拿起车钥匙气冲冲往外走。 「姝姝。」我心道不好,赶忙追出去。 到门口,只见到红色的跑车飘逸的车尾灯。 我不禁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 十六岁时,我家破产,巨大的变故让我在名媛圈成为一个笑话。 温姝曾为了我,把一落井下石的大小姐打得头破血流,满地打滚求饶。 因为这事,她被家里丢到国外,吃了不少苦头。 我母亲总说,我是个害人精。 细细想来,倒也贴切。 温姝不接电话,我也不知道上哪找她。 她要找梁白薇,多半是去找司匪要人。 司匪啊。 分开这两年,我们之间没有过一通电话。 前些时日他倒是打来了,硬生生一句话没说。 手指在他的号码上停留许久,还是拨了出去。 铃声在耳边盘旋,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他接了。 可我却又突然难以出声。 他也不说话,话筒里清晰地传来女人尖锐的吵闹声。 我的心头一沉:「姝姝是不是在你那?」 司匪似乎是走远了些,阴凉凉地挑起尾音:「你谁?」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我还是被噎了一下: 「我是棠岁。」 「哦。」他拖着懒腔:「有事?」 「……」明知故问。 我心平气和问:「你在哪?我现在过去。」 话筒里静默了一会,传来司匪轻飘飘的嗤笑声:「找我?」 找温姝。 听出他的讥诮,我忍了忍:「嗯。」 「呵。」司匪的声音倦懒地嘲弄:「姐妹情深啊,为了她,不仅打来两年第一通电话,连见我都愿意了。」 公子哥惯会阴阳怪气。 我耐着性子重复问:「你在哪?」 「得了,您别忙活。」司匪没了耐心,客气得阴冷。 「啪」一声,他挂了电话。 我无言地听着话筒里的忙音。 他的意思很明显。 不想见我。 10 时隔两年,我再次站在这处奢华的会所包间前。 司匪的产业很多,却独爱这一处。 所以,以前还在一起时,他和我闹脾气玩失踪,我总知道到哪儿找他。 他哥们和我揶揄他:「傲娇鬼,生气了连地儿都不挪一下,摆明就是等着你来哄他,别惯他。」 后来,我真不惯他了。 最后一次,这扇门开了又关,如同我的心,关上也落了锁。 我深吸口气,平静的推开门。 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偌大的酒柜,司匪花巨资收藏的名酒,全部被砸得稀碎。 地板被五颜六色的液体浸满,玻璃碎片缀在其中,连下脚的地都没有。 我环视一圈,没看到温姝的身影。 一片废墟里,司匪靠坐在仅存的一张干净的真皮沙发上,丝毫不受影响,垂着眉眼懒洋洋地拨弄着手机。 头上灯影打下来,在他的眉眼上折出一道浅浅的阴影,不锋利,却冷感迫人。 周锦正在和他说着什么,听到脚步声看了过来。 「嫂子。」看到我,他脱口而出。 这一声称呼,使我一时恍惚。 许是我和司匪那一段真不算短,他叫习惯了。 我没在意,淡扯唇笑:「好久不见。」 「是啊,都两年了。」他关切问:「嫂子,这两年你去了哪儿?」 「北欧。」我含糊答。 「哦。」他停顿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笑:「那挺巧,匪哥也跑过几趟那地儿。」 司匪没什么反应,对我们的聊天半点不感兴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周锦继续询问:「过得还好吗?」 关于过去的两年,我并不愿去讨论。 「挺好的。」我岔开话题:「姝姝是不是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