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昸乐虽是醒了却还没从睡梦里完全出来,可当看见那跟着庄窈进来的人后,她一瞬就清醒了,一点睡意都不再。 指着贺庭洲,何昸乐愣了,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庄窈听见何昸乐出声,直起身子看何昸乐,见何昸乐这惊愕的面色,说道:“妈,他来看看您和爸。” 何昸乐这下回了神,看自家女儿,嘴巴动,却说不出话来。 看他们干什么? 他们好好的,还需要一个前女婿来看? 何昸乐想不明白。 也不等她多想,贺庭洲便脱了皮鞋,穿上庄窈给他的男士拖鞋走进来:“妈。” 何昸乐直接发不出声了。 什么妈? 他们都离婚了好不好? 庄窈知道何昸乐一时间无法接受贺庭洲来,就如她一开始也想不到。 但现在贺庭洲已经来了,那便要做好主人家的礼数。 庄窈说:“你先坐,我去泡茶。” 何昸乐下意识想说她去泡,让庄窈和贺庭洲在这里,但话到嘴边便止住。 绵绵和贺庭洲已经离婚,现在身边也有优秀的男孩子了,他们便不要再过多接触了。 何昸乐点头:“去吧。” 庄窈去厨房,何昸乐看向贺庭洲,这站在客厅高高大大的人,原本宽敞的客厅被贺庭洲这一站都好似变得小了。 何昸乐说:“坐吧。” 何昸乐先坐下,贺庭洲才坐下。 她看这穿着衬衫西裤,一身深沉内敛的人,心里虽对贺庭洲不满意,但来者是客,人家又是是本着礼数来看他们,她也不好摆脸色,遂说道:“绵绵她爸已经睡了,明天要早起去店里,我就不叫他起来了。” 现在要是温为笙来,何昸乐肯定是要叫庄东随起来的,但是贺庭洲,那便不必。 贺庭洲怎么会不知道何昸乐的意思,说道:“不用,让爸好好休息。” 这爸叫的,一点都生疏。 何昸乐心里很是不爽快,但终究没表露出来。 “你奶奶身体还好吧?” “很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几乎是何昸乐问,贺庭洲答,气氛说不出的冷淡。 庄窈在厨房里泡茶,听着客厅里传来的话,都能感觉到母亲对贺庭洲的不悦和不满。 没有耽搁,庄窈泡好茶便端着茶出来,先是放贺庭洲面前,才是何昸乐面前。 何昸乐说:“绵绵,你这忙了一天了,现在又这么晚了,就去洗漱休息吧。” 庄窈微顿,看贺庭洲。 贺庭洲在拿着茶杯喝茶,听着何昸乐的话也没什么异样的神色,似感觉不到何昸乐对他的敷衍。 庄窈说:“没事,我陪您看会电视。” 她不想让气氛这样冷硬下去,也不想何昸乐为难贺庭洲。 何昸乐怎么会不知道庄窈的心思,自家女儿从来都心善,即便和前夫离婚了,也从不说对方的一句不是,只把苦果自己吞。 一想到这何昸乐就气,拉住庄窈的手,柔声:“忘记小温的嘱咐了?” “快去休息,不然小温会担心的。” 这话就是故意说给贺庭洲听的,让他赶紧走人。 庄窈心中叹气,很是无奈:“妈,很晚了,您去休息吧,我跟他说点事。” 第98章 情况已经到这,庄窈原本打算的是明天说,现在也不得不今晚说了。 何昸乐了解庄窈的性子,她一定要维护贺庭洲,她也没有办法,当然,她知道女儿很理智,本着礼数把贺庭洲当客人招待,但是做母亲的总是担心她难受。 毕竟这是伤了她的人呐。 最终看庄窈始终温和含笑,眉眼不见半丝神伤,何昸乐妥协:“好吧,你们聊,聊完了早点休息,知道吗?” “知道。” 何昸乐也没什么话要跟贺庭洲说的,起身回了房。 庄窈听着房门合上的声音,看坐在那神情如常的人,说道:“我们……出去说?” 贺庭洲放下茶杯,目色始终深沉无波,一点心绪都看不到。 庄窈和他出了去,两人站在外面走廊,晕黄的光把他们笼罩,淡淡的暖色同时间的步调在他们身上缓缓流转,和着周遭老旧的建筑,是一张上了色的七八十年代老照片,久远悠扬。 庄窈看着眼前的人,他比她高许多,她看他时总是需要微仰着,但恰恰就是这样,她一抬头便看进他眼眸,里面的浓浓深色,似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不乱分毫。 和他在一起三年,她从没有过任何的不安,即便知道他心里有着周妤锦的存在,她也不曾有半丝慌乱。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做出格的事。 冷静,理智,清醒,他贺庭洲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乱方寸的人。 庄窈眼中生出笑,轻声:“我妈对我们离婚的事有些偏见,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眉眼淡静柔和,不是因为光的原因,而是她本身就是这样,任何时候都心绪不乱。 贺庭洲凝着眼前的人,凝着她眼里的淡静从容:“不会。” 这个答案不意外,而他也是真的不介意。 因为他知道原因。 庄窈眉眼舒展:“今晚在包厢你不方便让祁老知道我们离婚的事,那后面我会配合你,你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跟我说,我能做到的都做。” “但是你要提前跟我说,如果不提前说,我不知道,可能就会影响你的安排。” 他自然是有原因才没让祁老知道他们离婚,而至于这个原因具体是什么她并不想知道。 他做事一向妥帖,她相信他。 庄窈眉眼含笑,眼眸真诚,似乎在她眼中,眼前的人一直是个正人君子,不会算计,不会把城府用在身边人身上。 贺庭洲眼眸微动,出声:“汇城的活动你要和我去。” 庄窈一顿,然后点头,神色也变得认真了:“好。” “还有吗?” “在那边建博物馆的事,你作为年轻的木雕师,需要在那边待一段时间,这时间短则几月,长则一两年。” 庄窈眉头微蹙,低头思忖,一会后她抬头:“我实话说,我个人是不太想去太远的地方,出差我可以接受,但待太久我不是很想,你能告诉我原因吗?” 她需要一个能说服她的理由。 贺庭洲凝着眼前的人,从出来后他的目光便在她身上,不曾离开过。 包括她刚刚的抵触,不愿,都清晰落入他眼眸。 “木雕师这个行业需要年轻的血液,祁老之所以举办这次活动,在汇城建博物馆,就是想让更多的年轻人知道我们老祖宗的东西,老祖宗的文化,让它发扬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