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林区,本就崎岖。 又是晚上,我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走。 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恰好路过一片坟地。 村里没有人管束,死去的人都可以土葬,后山就起了很多坟包。 长年累月地,上山的路两侧不远处,也分布了不少坟。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次路过这里,我都觉得凉飕飕的。 今晚更甚。 所以走这段路的时候,我走得格外地快。 就这么走着走着,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这路怎么越走越窄呢。 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走得非常不自在。 我记得以往大概走两分多钟,就能看到一颗大槐树,就彻底走出坟地了。 这都走了至少 10 分钟了,怎么还没看到。 我停下来,定睛环顾四周。 只见几棵树影在黑暗中摇曳着,还有一些像小土堆似的东西或远或近地散布在我周围。 我用手电筒一照,顿时头皮发麻。 我怎么走进坟地里来了! 刚才走的那条路怎么不见了? 我心里有些发怵。 太邪门了! 我记得自己一直沿着那条路走,没有拐弯,也没有岔路。 怎么就走到这来了。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寂静得没有一点人气。 以前看过那些鬼片的场景像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轮番播放。 我小心翼翼地站着,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突然哪个坟里蹦出点什么。 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了有五分钟,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 开始琢磨怎么找路。 我以前特别喜欢听我爷讲一些灵异鬼怪的故事。 我记得有个故事是这么说的: 「有的鬼很调皮,喜欢迷惑过路人。 遇到夜里赶路的人,就会故意模糊人的感官,让人分不清方向,一直在原地打转。 俗称鬼打墙。」 破解的方法就是待在原地,等到天亮,不要乱动。 但是这肯定不行啊! 我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于是,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想还有没有其他的方法。 对了! 我记得有个电影里好像有个情节是说,遇到鬼打墙,朝旁边吐三口唾沫。 我赶紧「呸呸呸」地朝地上吐了三下。结果路仍然没有出现。 看来没有用啊。 我抹了一把冷汗,强迫自己镇定。 鬼打墙既然是迷惑人的感官,那我不看不想是不是就不会对我有影响了? 于是,我忍着恐惧闭上眼睛,紧紧攥住手电筒,硬着头皮朝前走。 闭着眼睛感官变得格外敏感,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冷风飕飕地擦过我的身体,汗毛瞬间一根根地立了起来。 我提心吊胆地在坟地里穿行,竖起耳朵努力倾听四周的声音。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刺骨的冰寒霎时从我的肩膀传遍全身。 3 我吓得一哆嗦,恐惧地瞪大双眼。 习惯性地就想回头。 突然记起我妈交代我的话:不要回头。 这个缘由我是知道的。 我爷还在世的时候,常常念叨:「人的肩膀上有两把火。 白天吸收阳气,夜里驱散阴气。 邪物慑于两盏灯的威力是不敢轻易动手的。 夜晚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无论背后发生什么不要轻易回头。 一旦回头就会带灭肩膀上的火,邪物就有机会下手了。」 荒山野岭,身后的东西冷得像冰块,这能是人吗? 我手心里开始冒汗,心跳如鼓,但是身体却僵直着一动也不敢动。 怎么办? 我脑子里不断想着各种应对的方法。 这时身后的东西往前凑了凑,阴冷的气息擦着我的耳边:「三儿,你怎么了,抖什么啊?」 我的脖梗子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一根一根地立起来。 这个声音是村长的! 可是他不是在我家吗? 那他来了,我妈怎么样了? 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 我不敢回头,只能壮着胆子,强自镇定地问:「村长你怎么来了?」 他怪笑一声:「我是跟着你来的啊?」 说完他又往前凑了凑,冰冷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真香。」 这时,一条冰凉细长的东西滑进了我的脖子里。 我感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啊」地大叫一声,跳开。 猛地一回头,一个诡异的东西出现在我面前。 那东西顶着村长的脸,但身体下面却长出了一条长长的蛇尾。 整张脸除了眼睛和嘴,全都覆盖着密密麻麻的青紫色鳞片。 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的竖瞳,在黑夜里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狩猎的野兽。 妈呀,这是什么怪物! 我扭头就跑。 腿刚迈出去,身体就被缠住了。 我低头一看,一条粗壮的蛇尾紧紧地缠在我的腰上。 一点一点地收紧。 我感觉到浑身的骨头在不断地移位,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好痛……」 我疼得喘不过气来,感觉下一秒就会死去,却没有力气挣脱。 眼看着我就要「game over」了。 突然胸口一热,一股暖流涌向全身各处,身上的束缚蓦地松开了。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像镜头慢放一样,渐渐变得模糊。 我趴在山坡上,大口喘着气。ყƵ 此时旁边已经不见了坟地。 我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原来刚才是一场梦。 可是,我怎么走着走着就睡着了呢? 心里再次升起了恐惧。 这个地方太邪门,我必须马上离开。 我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起来,却无意中摸到身边有个冰凉的东西。 那触感像…… 4 像一条蛇! 一条大蛇!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了,浑身僵硬得仿佛不会动弹。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我发现那东西似乎死了以后,长舒了一口气。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噌」地一下爬起来,到处摸索手电筒。 可能今晚受的惊吓太多,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变强了。 这个时候我反而不急着走,想弄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当光线亮起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果然是一条蛇,一条碗口粗的青紫色大蛇。 蛇身有两米多长,蛇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炸没了,血淋淋的。 伤口的部位还冒着热气,显然刚死没多久。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条蛇跟我梦里遇到的那个不人不蛇的东西有什么关系? 刚才濒死的感觉太清晰了,那缠绕在我身上青紫色的蛇尾,跟这条蛇重合了。 刚才要不是胸口一热,我醒了过来,没准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我不禁一阵后怕。 对了,胸口处为什么会发热? 我摸了摸胸口的位置,摸到了一块玉。 这块玉是我爷临终前给我的,他交代我一定不能摘下来,说这以后是保命的家伙。 因为我爷一直神神叨叨的,但也没发现他有啥「特异功能」,对于他说的话我从来没在意。 但因为是个念想,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都贴身戴着,从不离身。 现在看来,这块玉似乎不简单。 我盯着玉翻来覆去地看,发现玉的内部有几缕金丝。 那金丝仿佛有生命一般,时不时地在转动,就像在……嬉戏。 将玉握在手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暖流涌动,跟刚才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看来真的是这玉救了我。 我紧紧地握住这个保命符,暗自庆幸。 这时,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沙沙沙」的声音,像风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擦。 我心中不由警铃大作,不再耽搁,拔腿就跑。 然而那个声音却离我越来越近。 「嘶嘶」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 我能感觉到,那个东西不止一个。 一阵阵腥臭传入我的口鼻中,令我作呕。 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我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得我头皮发麻。 身后不到五米处,密密麻麻的蛇群争先恐后地游走而来。 粗的细的什么样的都有,为首的几条甚至有成人大腿那么粗。 可想而知,一旦追上我,我可能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我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疯狂地奔跑。 但是蛇游走得太快了,我甚至都感觉到它们要贴到我的后脚跟了。 我边跑边绞尽脑汁地想办法。 发现蛇群拐弯的时候会变得迟缓,我就故意绕着跑。 在拐过几个大弯后,我成功将它们甩开一段距离。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 我傻眼了。 这条路我走了十几年,一直都是一条路走到底。 怎么会出现岔路? 太邪门了! 眼瞅着后面那东西又追上来了,时间紧迫。 怎么办,到底要走哪条? 我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感觉自己今天恐怕要交待在这里。 这时,前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三儿,跟我走。」 5 是小慧的声音!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们俩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桌,连喜欢的明星都一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只是她在半个月前失踪了。 当时我们全村男女老少一起出动找她,整座后山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后来报了警,警察带着警犬来搜山,也是一无所获。 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再后来,我听我爸说,警察推断小慧被拐卖了。 小慧妈往县里的公安局递了材料,又登报发了寻人启事。 但是,大家都知道,找到的机会渺茫。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时,我看到右边的岔路上出现一个清瘦的身影,穿着小慧常穿的那件粉色碎花上衣。 我不由脱口而出:「小慧!」 她转身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渐渐没入黑暗中。 眼瞅着蛇群就要追上来了,我一咬牙,追着小慧的身影跑进了右边的岔路。 我居然从来没发现小慧走路这么快,转眼间就没影了。 虽然只有一条路,我还是跟丢了。 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我没有喘息的机会,也不敢停留。 只是不停地向前奔跑,机械地迈动着双腿。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手中的手电筒突然灭了,我才发现:我进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