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砚很快回来。 落座时,霁凝素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烟味。 电影进行到尾声,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面临沉船。 最后罗丝趴在浮板上,杰克沉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两人脸色苍白,却深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杰克嘴唇颤抖着说:“你一定会脱险的,你要活下去,生很多孩子,看着他们长大。你会安享晚年,安息在温暖的床上,而不是今晚在这里,不是像这样的死去。” “你要答应我,你会活下去。” 霁凝素的眼眶红了。 君临砚听到细小的泣声,不动声色地偏过目光去看。 荧屏的光将她脸上晶莹的泪水照亮了一瞬,他瞧见,微微一怔。 男人和女人在感情方面是有偏知的。 君临砚不知道这种画面为什么能让霁凝素哭,但他却莫名知道,她现在一定不希望他发现了自己哭。 于是他默默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 走出影院的时候,君临砚又悄然看了霁凝素一眼。 除了眼眶微红,她像是没有哭过一样。 君临砚的心暗暗疼了一下。 为什么……她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的脆弱? 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够成为她的依靠和后盾了吗? 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君临砚压下心底颠簸的情绪:“现在想吃点东西了吗?” 话音刚落,霁凝素的手机翁的一声震动。 “半决赛结果出来了!” 名单不长,总共十个名字,在一众复杂冗长的英文名中,霁凝素简短的几个字母十分显眼。 她眼睛一亮,看了一遍又一遍,可还是不放心地拉过君临砚:“我是不是进入决赛了?!” 君临砚看着白底黑字的“JinJiang”,像是被她的笑容感染,情不自禁地淡淡一笑。 “是,你进入总决赛了。” 霁凝素的脸上绽开笑容,下意识就抱住了眼前的男人:“太好了!” 君临砚猝不及防,顿在原地。 他不想推开她,可也不敢伸手回抱住她。 抱了一会儿,霁凝素的鼻腔中被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充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像触电一样松开了手。 四目相对,两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明意味的红。 霁凝素率先移开了视线,咳了咳。 还没开口,她的肚子先咕噜噜响了一声。 气氛于是变得更尴尬了起来。 君临砚摸了下鼻尖:“吃饭?” 第七十一章 我相信你 晚上回到酒店,霁凝素给祁云榭打去了电话。 哪怕是隔着电话,她声音中的笑意还是掩藏不住。 “阿榭,我进入总决赛了。” 祁云榭术后恢复的还不错,声音相比几天之前霁凝素听到的有力不少。 “我就知道你行的,浅浅。” 霁凝素笑得灿烂:“你呢,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祁云榭声音温柔:“没什么大碍了,等完全恢复了之后,我就要回纽约了。” 闻言,霁凝素愣了下:“直接回去吗?” “是,教授已经催过我好几次了。”祁云榭笑道,“估计我再不回去,她就要大发雷霆取消我的毕业资格了。” “那……祝你毕业顺利。”霁凝素缓缓道。 话音落下,两人都没再开口,周遭静悄悄的。 半晌,祁云榭倏地轻声出声:“浅浅。” “嗯?” “还有四个月,我就毕业了。到时候,我会回国。”祁云榭的声音里没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认真。 霁凝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只是低低应了声。 又听他说:“四个月后,如果你想好了,我就去上海。如果你没有想好,我就会回北京,再不去上海了。” 霁凝素一怔,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口中的这个‘想好’,两人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 如果霁凝素放下了君临砚,选择接受他。 或者和君临砚中归于好,他再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霁凝素很清楚,祁云榭的这番话不是威胁,更不是逼她做选择。 他只是希望她能够遵从内心的想法,做她想做的事情。 一阵安静的沉默之后,霁凝素点头应了声:“好。” 挂断电话,霁凝素恍神许久。 她拿出手机,翻出了比赛官方发布的决赛规则。 最后一场比赛,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同,所有选手要在现场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作品。 而决赛的比赛主题,比赛官方没有公布,只给了一个范围。 情感。 世界上的情感有很多种。 爱、恨、愤怒、痛苦、嫉妒等等…… 屏幕在霁凝素的手里逐渐熄灭。 她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了很多,可眼前自始至终只出现一个人。 君临砚。 所有的情感她对他都几乎产生过。 不同年龄,不同感情。 霁凝素自顾自地摇摇头,将眼前他的幻影给挥散。 她这次不能再在君临砚身上产生灵感了,她拥有的爱明明就很多。 最终决赛开始前的这三天,是霁凝素第一次在巴黎无所事事的三天。 因为没有比赛题目,也就不必思索设计灵感。 还好三天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决赛这一天。 让霁凝素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决赛,竟然是有观众的。 偌大的场地中,用挡板隔了十个小空间出来,另一边是布料选择区。 作品就即将在这些观众注视下,还有摄影机的拍摄下完成。 这让一向躲在房间里画设计稿的霁凝素感受到了紧张。 君临砚将霁凝素送到后台时,她的手心还在冒汗。 设计师需要安静,在这种环境下,霁凝素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美地做出作品。 或许是瞧出她的紧张,在她正要和工作人员离开的时候,君临砚突然喊住了她。 “霁凝素。” 霁凝素一怔,下意识转过身去看。 可还没来得及看清,她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君临砚低沉而清润的声音在霁凝素的上方响起。 “别怕,你是最棒的。” “我相信你。” 第七十二章 隐忍的爱 霁凝素被君临砚身上的味道给包围了。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想法。 原来,他真的能让她感到安心。 适才还因为紧张而加快了跳动速度的心脏,此刻因为君临砚的怀抱和声音,渐渐平复了下来。 霁凝素没有推开他,反而有些依恋。 就这样相拥了片刻,君临砚轻轻松开她。 他个子比她高很多,所以要垂眸才能对上霁凝素的眼睛。 有些昏暗的灯光下,霁凝素瞧见君临砚的双眸像黑曜石一般,清澈,波光粼粼。 他微微勾起唇角:“感觉好点了吗,小姑娘?” 那语气就像从前许多年一样,带着宠溺,带着纵容。 但这一次,霁凝素清晰地看见,他的眼底还藏着一份隐忍的爱。 她的心脏倏地就停了一拍。 霁凝素跟着工作人员走进后台做准备,君临砚则去到观众席。 坐在座位上时,他的衣服上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气味,手上那盈盈的感觉挥之不去。 他的小姑娘长大了。 而他,想在阳光下光明正大地拥抱她。 等这个比赛结束吧。 等结束了,他想把一切都说清楚。 决赛共设置奖项三个,金奖一名,银奖两名,铜奖三名。 也就是说,参加决赛的十个人里,有四个人将会落选。 其实在前一天晚上,君临砚和霁凝素吃晚餐的时候,霁凝素曾忧心忡忡地问他。 “我有可能拿到金奖吗?” 要说没有野心,那是不可能的。 可最后进入决赛的其他九个人,无论是他们的名气还是他们的能力都在霁凝素之上。 霁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