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拱手笑道:“还是陆中书大气,陆中书慢走,小人便不送了。” 陆崇远喉间腥甜,面无表情地上了马车。 陆肇一掀帘子钻了进去,狠狠摔下门帘就忍不住怒骂出声:“这阮兰芷简直欺人太甚,还有那个宁淮,无耻至极!!父亲,您怎能答应他们这种荒唐的条件,我陆家数百年积攒,竟是要白白便宜了那无知女娘?!” “那你想要如何?你不知道她筹建书院意味着什么?” “我……” 陆肇气急,他就是因为知道才越发愤怒。 那阮兰芷拿捏着陆家短处,逼着他们拿出一半藏书,待到书院建成那些藏书便会成了书院最大的噱头。 人人都会称赞她阮兰芷大义,赞她无私,却没人会记得那些藏书是他陆家所出,那阮兰芷分明是踩着陆家去博名声! 陆肇气的恨不得能杀了阮兰芷:“那阮氏女这般无耻,难怪能与宁淮臭味相投,我陆家当初怎么会跟这种人定下婚约!” 一说起这个,陆肇就想起了陆皇后,要不是她从中掺和,陆执年怎么会定下阮兰芷,又怎会招来今日祸事? 他捂着额上被那九尾凤钗砸出来的青紫,咬牙说道:“父亲,皇后这次太过分了,明知示弱于阮兰芷会让宁淮抓住把柄,她居然还敢背着陆家行事,甚至为求自保背弃陆家拿着三郎去跟阮兰芷和宁淮卖好,咱们这次绝不能轻易算了!” “那你想要如何?废了皇后?!” “父亲……” 陆崇远的语气有些不对,死死抓着车壁边缘脸色惨白。 陆肇察觉不对时刚想说什么,就见陆崇远像是压抑不住,喉间一滚猛就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落了他满头满脸。 “父亲!!!” 陆肇用力搀着倒下去的陆崇远,吓得面无人色,他满眼焦急将陆崇远扶着靠在车壁上,伸手敲着马车怒声道: “回府,快点回府!!!” 请大夫!! …… 陆崇远去了一趟积宁巷,被人连夜抬着回了陆府,哪怕陆家上下未曾去请太医署的人,也封了府里下人的嘴竭力想要瞒着,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翌日早朝,宁淮因行刺受伤未曾上朝,陆崇远也因偶感风寒告假。 朝堂之上早习惯了二人时不时针锋相对来上一场的一众朝臣,瞧着突然诡异安静的早朝,有种莫名说不上来的不习惯。 直到安帝开口提及荣家骨血,也就是积宁巷那位搞垮了阮国公府的小女娘,欲以已故荣太傅之名筹建书院的事情,朝上才再次炸开了锅。 特别是安帝已经答应以皇室赠礼,并建文德碑,且陆家“鼎力支持”,愿以府中一半藏书相赠的事,更叫所有朝臣都是面面相觑。 “朝中早需更多贤能之人,若此书院能为朝堂培养有用之人,阮小娘子大善,今,特赐其为宜阳县主,食邑三百户,赏其善行,以兹鼓励。。” 安帝扔下了惊雷,便回去修仙炼丹,朝堂上的人却是乱成了一锅粥。 先不说立文德碑,筹建书院的事情,那阮兰芷突然得了县主的位置,还封赏食邑就足以让人震惊,更何况还有陆家“赠书”。 “陆公他疯了?” 世家垄断朝堂,正是因为寒门之人无所出路,朝堂之上世家才强盛于旁人,可如今身为世家之首,陆崇远竟然鼎立支持那阮氏女筹建书院,还以藏书相赠。 若是将来那书院之中寒门子弟出人头地,截断的全都是他们世家的利益,到时候他们世家那还有立锥之地! 那些出身世家的朝臣都是震怒。 “陆家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怎能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陆公呢,陆公当真是身染风寒,还是做出这种荒唐事情无颜出现?” “简直是荒谬至极,陆家疯了!” “不行,我要去问问陆崇远,看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这是在断我们世家的路!!” 一群世家出身的朝臣满是愤怒,急冲冲要去陆家质问,与这些人不同,曹德江等清流却都是满眼惊喜。 “这陆崇远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会做这等好事?” “对啊,他居然舍得陆家的藏书,还赠给那阮小娘子?” 那些藏书可是连他们这些朝臣都极为眼馋的。 若真有了这批藏书,再筹建书院广纳学子,朝中血液必将焕然一新,他们也不会被世家压得难以动弹。 钱宝坤站在一旁听着周围议论纷纷,他虽然也是世家出身,可钱家祖籍岭南,虽是大族却与京中这些世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抄着手塞进官袍袖子里,悠哉悠哉地说道:“那些书可未必是陆家心甘情愿赠的,听闻陆中书昨儿个夜里去了一趟积宁巷,后来是被抬着回陆家的。” 嘶—— 周围人顿时倒吸口冷气,有人条件反射:“是宁淮威逼利诱?” “想什么呢?” 曹德江没好气横了那人一眼:“那宁淮是蠢得吗,敢直接在积宁巷朝着陆崇远动手?” 那陆崇远可不是当初阮家那位老夫人,宁淮打了就打了,他要是真敢动了陆崇远,还将人弄的被抬着回陆家。 那今日早朝之上陆家的怕是早就炸了,还能赠什么书?真当他们是软柿子,那么好拿捏? 第114章借势 先前说话那人其实话刚出口就被自己给蠢到了,听曹德江呵斥了句后,更是脸上臊红:“那陆家是为了什么?” “对啊,总不能陆崇远发了善心了吧。”其他人也是议论纷纷。 曹德江隐约猜到了些,沉吟着看向钱宝坤:“钱尚书,陆家之事,是否是因为前几日阮小娘子跟他们讨要的那些东西?” 钱宝坤笑了声:“还是曹公英明,我听说前日宁督主在京郊被人行刺重伤,昨儿个阮小娘子就递了状纸到京兆府和宫里,告陆家以婚约哄骗她外祖遗物,要求陆家偿还,陆中书昨天连夜去了积宁巷,后来吐血被抬了回去,这一半藏书十之八九是抵了那些东西。” 周围人闻言都是震惊:“那陆家到底贪了人家宜阳县主多少东西,以他们家底居然还不上?” “谁知道呢。”钱宝坤耸耸肩。 钱宝坤点到即止的说完,给其他人留下无尽遐想的空间,自个儿就抄着手悠哉悠哉地走了。 他家那个缠人闺女让他帮着阮家那小丫头些,这样应该就够了吧,再说的多点儿陆家回头就该找他霉头了。 那臭丫头扒拉了他的私房钱,还抓住了他跟几个同僚喝花酒,要是叫他家夫人知道他瞧了别的女娘,耳朵都能给他揪掉了。 钱宝坤走了,可他的话却像是一盆热水泼进了滚烫的热油里,让得余下所有人都是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