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门被从里锁住,宋窈力气也没有那么大,不可能一脚把门给踹开。 她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打开门去了院子里,来到容玠的窗前。 他平日里看书喜欢坐在窗前,窗户往往都会开条缝,不会锁上。 宋窈试探性地推了推,果然推动了! 窗户大开,里头漆黑一片,压根儿看不清情况,她踮着脚艰难地往里爬,心里突然有些微妙。 感觉自己好像夜半擅闯姑娘闺房的采花贼…… 别说,单看容玠那模样确实挺像朵娇花! 宋窈嘴角抽了抽,眼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翻身进了窗户,脚慢慢往地上够,却不防踩到什么东西脚下一滑,瞬间整个人摔了下去。 这个高度摔下去虽不至于摔出什么好歹,可多少还是会有些疼的。 一声惊呼刚要从嘴里溢出,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到来,宋窈跌到了一片柔软上。 她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下意识喃喃道:“什么东西还怪软的……” 手指探了探,这触感,好像是个人! …… 能出现在这个屋子的人……嘶打扰了。 宋窈连滚带爬站起来,忙不迭澄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二郎,我真不是故意的!” 容玠没出声,好像昏迷了过去。 宋窈无形中松了口气,他要醒着,这事儿还真没法善了。她站起身来,慢慢绕过地上的容玠,摸索着将屋里的灯点燃,昏黄的火光摇曳两下,慢慢将漆黑的房间照亮。 房间里一片狼藉,书本纸笔凌乱地散落在地,她刚刚就是踩到一支毛笔才滑倒的。 容玠倒在地上,双目紧阖,额发汗湿,面色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脖子上的青筋微微迸起,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看这样子,应该是心疾发作了。 宋窈上前吃力地将容玠扶到床上,探了探他的额头,有些低烧,她又诊了诊脉象,一片紊乱,竟也瞧不出他这究竟是什么症状,发作起来竟如此骇人! “六六,容玠这得的究竟是什么怪病?” 六六沉思片刻:【容玠生来便带有不足之症,天生就比旁人要虚弱,常年病痛缠身,按理说这样的人很难活过二十岁。】 宋窈轻轻蹙起了眉,可书中容玠甚至活过了三十岁。 【这种人想要活着,必定会承受比旁人更为痛苦的代价。而且我看他练的武功心法,确实能让人短暂地达到强身健体的效果,可却是以损耗寿元为代价,且不适合杀气太重的人,因为迟早会遭到反噬,这心疾便是反噬的症状。】 宋窈愣了愣,容玠他自己知道吗? 如果他练的武功真的会损耗寿元,那他口中的师父安的究竟是什么心? 她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他这种情况没法治吗?” 六六思考片刻:【还是有的,还记得系统商城售卖的元息丸吗?】 宋窈想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语调都拔高了一些:“就卖十万金币的那个?” 当初看到这个价格时,她一度以为系统在抢钱。 【没错,长期服用元息丸,再佐以灵泉水,他的状况就会得到明显的改善。】 宋窈惊了:“还长期?也就是说一颗还不顶用?!” 六六有些心虚:【咳咳,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他情况严重,肯定要慢慢来嘛。】 宋窈果断道:“我觉得这病不治也罢。” 【……亲,你看看他,他看上去快死了耶!】 “死不了,有句话叫祸害遗千年。”宋窈虚伪地道,“而且那个泉眼根本就不出水好么!” 六六:【你现在再看看?】 宋窈表情一僵,下意识看了眼药田旁边的那口泉眼,发现竟然不知何时冒出了浅浅的一汪清泉,也不多,大概能装一个酒杯。 她愣了一会儿,突然冷笑:“好啊,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 之前死活不肯冒出来一滴,现在说来就来?这破泉眼还看人下菜碟? 六六心虚地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冒出来这么点泉水,她自己都还没尝个味儿,却要给容玠喝,宋窈怎么想心都痛的滴血。 六六循循善诱:【宿主,你不是想和容玠打好关系吗?这不就是个好机会?灵泉还会再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想想,在他发病的时候,只有你对他不离不弃,悉心照料,等他醒过来还不得感动死?】 它很是自信地说着,觉得自己简直聪明绝顶! 宋窈:“……” 她总觉得容玠不是那么容易被感动的人,系统说的话很不靠谱。 不过最终宋窈还是妥协了,倒不是她有多大方,只是六六虽然不靠谱,说的也恰好是她心里所想。 没到真撕破脸的那一步,她还是想争取一下容玠对她改观,他总不能真就铁石心肠油盐不进吧? 实在不行,那她就收拾包袱趁早跑路,姑奶奶还不伺候了! 第86章 她生气了 宋窈喂容玠喝下灵泉水,夙夜不眠照顾他一晚上,天刚擦亮才支撑不住来势汹汹的困意,不小心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至于是不是不小心,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忙前忙后照顾他,可不是打算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要是不让他看见她有多辛苦,那岂不是白费力气? 宋窈睡过去前这样想着。 然后她就被一阵强烈的窒息感给憋醒了。 睁开眼时,容玠正双目幽沉,眼神混沌,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 宋窈:“……” 狗系统,说好的他会感动死呢?是感动地想把她掐死? 六六:【……】 这情节和它想象的不太一样啊,《拯救偏执反派手册》里面的套路竟然不管用? 它买到盗版了??! 辣鸡商城,退钱!!! 容玠刚从黑暗中惊醒,整个人的意识还不太清醒,恍惚还以为是上辈子。 当迷迷糊糊看到有人躺在他榻边时,心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起了杀意! 他当丞相的时候,一天里刺杀他的人可以分批次来算,当然也不是没有政敌和自作聪明的下属想过给他送女人。 甚至有一次差点儿就成功了,那无疑是段相当不好的经历,在他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阴影,最终那个女人被他大卸八块喂了狼,从此以后他对这种做法深恶痛绝! 在他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迅速探上了宋窈的脖颈,等她抬起疲惫惺忪的睡眼时,他才蓦然反应了过来。 他已经重生了。 面前的人,是宋窈。 容玠还未曾作出任何反应,只见宋窈的脸色因为窒息慢慢涨红,她眼里渐渐拢上一层轻薄潋滟的水光,眼眶泛着红,就这么直勾勾望着他,眼底的情绪炙热滚烫。 他倏地一怔,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下意识松了手。 她脱力地撑在床边,急促地咳嗽两声,纤细的肩膀微微颤动,夏衫薄,能清晰地看见她背上形状好看的蝴蝶骨,随着她的动作翩然起伏。 容玠手指无意识蜷了蜷,下意识道:“抱歉嫂嫂,我刚做了个噩梦,没看清是你,不过嫂嫂怎么会出现在我房里?” 说这话时,他眼里不禁带上几分揣度。 生性多疑的本性让他不得不下意识怀疑宋窈的动机。 说完这话,他许久没听见宋窈的回答,略略抬起眼,发现宋窈垂着头,肩膀不着痕迹地颤动。 她竟是在哭。 容玠微微睁大了眸子,眼底划过一丝愕然! 不同于平日的明媚肆意,宋窈哭的时候是悄无声息的,一丁点儿声音都没发出,要不是他观察细致,怕是也看不出来。 他心中不解,虽然掐她确实是他不对,可他也及时道歉了,怎么还哭上了? 亲眼见过宋窈在宋家眼泪说来就来的他不由怀疑,她难不成是故意演给他看的? 可是很快,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宋窈抬起头来,眼尾像是被手指重重揉搓过,洇着一抹红,她眼泪扑簌簌地掉,清冷的嗓音染上几分委屈:“我半夜口渴起来喝水,听见你屋里有动静,叫了好几声你都没有答应,怕你出事这才迫不得已进来。” 容玠怔了怔,这才想起来,他之前的确心疾又发作了。 这么说来,宋窈竟是因为关心他? 他一时有些恍惚,“关心”这个词于他而言,实在太令人陌生,毕竟他每次发病,哪个不是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宋窈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湖泊,在他心里泛起一圈浅浅的涟漪。 她哽咽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不眠不休照顾了二郎你一夜,才刚睡下,醒来便被你掐着脖子。”她顿了顿,在容玠不甚自在的眼神下噙着泪看着他,“我知道二郎你因为之前的事对我心存芥蒂,可当初是你亲口答应的,我并未逼迫你,是也不是?” 容玠抿紧了唇,无法回答。 答应的是那个少年的他,而非此时的他。 宋窈似也不在意他的答案,站起身来,半明半昧的晨光从窗户缝透进来,在她脸上拓下阴影,她的声音染上一丝很浅的疲惫:“你不愿瞧见我,甚至恨我至此,我往后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说完,转身正欲离去。 容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眼里闪过明灭起伏的光,攥紧了拳,最终还是妥协出声:“嫂嫂,刚才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嫂嫂,你莫要生气。” 毫不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