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晟几乎要被说得崩溃了。

他张着嘴却说不出来。

只听莫子逸再道：“还是快些写了休书，早些放过她吧，让她泉下有知，也好安息。”

贺晟不知何时回到的沈宅。

轻云见贺晟浑浑噩噩的走着，好像要倒了，赶忙搀扶着回房。

自从轻云被贺晟留下后，变成了贺晟的贴身丫鬟。

南苑也成了贺晟的院子。

“姑爷，你怎么又是一夜未归，发生什么事了？”轻云替贺晟到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问。

这些天的接触，轻云发觉他的姑爷其实并不是冷酷的人，也并不是对主子无情。

看着贺晟这般神色，轻云有些怜悯。

见贺晟没有接过茶，只是将头垂下去。

烛光微暗，茶香尽散，不知默了多久。

轻云瞧见亮亮的珠子从贺晟的眼角滚落下来。

他道：“轻云，我想她了。”

第十四章 为时已晚

“我想她，好想，好想……”贺晟的声音很沉很低。

他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将心里的苦楚倾诉出来。

轻云也有些忍不住自己眼泪：“姑爷，小姐若是看见了，肯定不会开心的。”

陆染享年二十二余岁，光是喜欢贺晟便耗费了十二年。

轻云七岁相识主子陆染，那时陆染便只有十岁，从那时起便一直跟在贺晟的身后。

十五岁以前贺晟虽然对陆染无意，但也客气的当她是妹妹一样照顾。

十六岁成婚后，贺晟家道中落，妹妹病死，对陆染便只有厌恶。

十七岁陆染如愿嫁给贺晟，享了七年冷落。

最终病逝。

轻云几乎陪伴了她主子一生。

但她不恨贺晟，因为他是主子最爱的人。

“姑爷，小姐说过她喜欢你，是她自己愿意的，如今她病逝，也不是你的错。”

“轻云，我想知道晴晚这些年的事情，你应该最清楚。”贺晟抹去眼泪，抬头看轻云。

人生在世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对她的爱慕了然于心时，却为时已晚。

轻云叹着气，只当把陆染这十几年的事情全盘托出。

这可能时她这一生最坦然时候了。

贺晟听着，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

莫子逸便地走进沈宅，朗声道：“贺晟，休书呢？！”

贺晟走出南苑。

莫子逸的视线便落到了那双赤红的眼睛。

显然是哭过了。

但神情却还是像一潭死水一样没动静。

“贺晟，你应该不希望我动刀动枪地逼你写吧？！”

这次来，莫子逸做足了准备，一挥手便是一群将士围上来，塞满了沈殪崋宅院子。

刚走出门的轻云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贺晟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淡淡回道：“好，我写。”

言罢，他下定决心一般走进了书丽嘉房中。

莫子逸唇边一勾，撩开袍子坐在院子的石桌上：“好，我在外面等你写完。”

贺晟提笔的手再刚要写下“休书”二字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微颤，两滴黑墨落在纸上晕染了开。

贺晟将纸张撕碎。

再次沾墨，提笔。

反复多次，终于写下了一纸休书。

贺晟蹙着眉，眼眸滚动，抑着心间的酸涩。

莫子逸看着贺晟从走出来，手上攥着的书信，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但下一秒，却又听见贺晟清冷的嗓音传来，“这休书我亲自在晴晚的坟前烧给她。”

烧？

莫子逸惊诧的抬头，愤恨道：“贺晟，你有什么资格？！我绝不许你见陆染，哪怕是坟地！”

“那我便撕了。”

说着，贺晟便抬手做出将撕休书的架势。

莫子逸终于忍不住的站起来，下令道：“给我拿下！”

瞬时，莫子逸身边的官兵立刻行动起来。

将贺晟一脚踹跪下去，夺走他手上的休书。

莫子逸接过休书，扫了一眼，再道：“贺晟，从今往后你与陆染再无瓜葛！”

贺晟垂着头一言不发，直到莫子逸离开沈宅。

轻云这才连忙去搀扶贺晟：“姑爷，你没事吧？”

“我没事。”贺晟抬眸，唇角渐渐勾勒出一抹得逞的笑。

现在他能断定，陆染绝对没有死！

第十五章 再见

莫子逸火急火燎赶回琉璃院。

来到庭院里。

庭院雅致秀气，花木繁茂，香气怡人。

是精心打理过的庭院，看得出主人对这里的喜欢。

莫子逸穿过花林，来到凉亭处，终于露出笑意。

“晴晚！”

他扬声高喝，吓得喂鱼女子手上的鱼饲料都撒了一地。

陆染微微蹙眉，不满道：“莫子逸，你何时可以不这么一惊一乍的？”

“晴晚，你看，贺晟的休书写好了。”

莫子逸轻笑两声，将休书献宝似儿地递给陆染面前。

陆染眼底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须臾，才将莫子逸的休书接过。

“你就这么执着吗？”陆染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无奈。

还记得在洛城时，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可是莫子逸还是不死心的将她救回来。

求了许多方子。

虽是将疫症治好了，但是寒毒没有彻底治愈。

不过她现在已有方子暂时控制病情，以免再次发作。

“陆染你说过，只要你拿到休书就可以嫁给我，你说话算话！”莫子紧抓着她的双肩，有些心急道。

陆染抿嘴不言。

其实那句话的原话是，如果有贺晟的休书，她会稍作考虑。

可也没说过立刻答应下来。

陆染低眸，回道：“莫子逸，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很感谢你，可是……”

“可你心里还是放不下贺晟？”

见陆染未答话，莫子逸情绪又有些控制不住：“陆染，你真是……！”

陆染抓着衣角，听候发落。

“真是与我一模一样！”

莫子逸倾身下来，陆染猛然抬起头。

那流露出眼中的丝丝情意，让她动弹不得。

他钳制住陆染的手，浑厚低沉的声音流进陆染的耳畔处：“陆染，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你放心，我会像你对贺晟那般，绝不弃你。”

说罢，他邪邪一笑，一个轻盈的吻悄然落至她的手背。

莫子逸陪她聊了半宿。

待军营传来消息，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至始至终，莫子逸都没有强迫她任何事情，甚至愿意让她出门。

只是她一出门，就能想到贺晟，一想到贺晟，她就有回沈宅告诉他一切的念头。

这么久了她对贺晟还是那忘不了，放不下。

索性她就待在院里不出门最好。

后来几日，莫子逸忙于要事，许久未见。

陆染便有些闷得慌，看着满庭院的花出神。

默了一会儿，托腮道：“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出去转转？”

她偏过头，看着站在身边的女子。

女子一脸冷漠：“随你。”

这女子便是替她压制寒毒的医女，洛然。

洛然医术高超，就是有一点不好，不爱说话。

于是，陆染斟酌了一会儿，起身：“好，就在门口转转！”

随后，陆染推开大门。

街道熟悉的景色进入眼帘。

久违的上京街道。

陆染迫不及待的往前走上几步，没入街道中。

洛然跟上去，清冷的眉头锁起来：“你说好只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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