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一样!”怡昭容轻轻摇头:“谢娘,你的绣功太厉害了。” 我微微屈膝:“娘娘过誉了。” “谢娘,浣了手喝口汤歇一歇吧。”她小心翼翼将荷包放在一个托盘上,对我道。 我到后间洗了洗手,那盛水的盆子铜盆里漂浮着几朵花瓣,在这样的季节里很是难得。洗完四下看着,没有手巾,正想在自己衣服上擦一擦,突然一块帕子递了过来。 我抬头一看,怡昭容正笑盈盈看着我,手上是一块水色丝帕,没有任何绣花,是最简单的样子。 “多谢娘娘。”我擦了手,拿着那帕子还也不是,不还也不是。 “这帕子就赏你了。”怡昭容看出我的为难,笑道:“快出来吧。” 见我出来,惠儿适时端来一碗汤。那汤盛在一只白底杜鹃青花瓷碗里,有清透的色泽与淡淡的香气。 接过碗的一刹那,我的心里有一点忐忑。但是看着怡昭容柔和的目光,我还是轻轻饮了一口。 是一碗甜汤,蜂蜜与桂花的味道留在唇齿间,令人心情都舒畅起来。 我端着那碗,突然想到之前怡昭容提到的荷花酪,便道:“娘娘这汤味道清甜真是好喝。” 怡昭容还沉浸在绣好荷包的喜悦中,听我这样讲,面上的笑容更盛,语调也十分轻快:“你若喜欢,多喝两碗喽。”她说着对一宫女道:“再把相配的点心端来给谢娘尝一尝。她绣了一天,也累坏了。” “谢过娘娘。”我端着那碗再饮一口,仿佛随意道:“这里有桂花的香气啊。” 怡昭容点点头:“是用桂蜜调制的。这桂蜜是由只采桂花蜜的蜜蜂所出的蜂蜜而制,因此味道与香气十分纯正。” 我“哦”了一声:“果然难得。” 惠儿在旁边得意道:“娘娘就喜欢花香,所以皇上将各式花蜜都赏了娘娘煮粥用呢。” 我微微垂了眼帘:“娘娘的恩宠,这宫里也是独一份呢。” 怡昭容叹口气:“只是我最爱的荷花,那蜂蜜调出的味道却变了。” “蜂蜜甜味较重,而荷花清淡。”我微笑对怡昭容说:“蜂蜜的香甜自然与花本身不同。奴婢不才,但私心想着,花蜜多在花蕊上,若是以整朵花熬制的水煮粥,再调以花蕊与只有甜味的雪花洋糖,味道一定更佳。” 怡昭容眼前一亮:“你这样说也有道理,倒是可以一试。”之后对惠儿道:“你按谢娘说的,吩咐小厨房试一试。” 惠儿依言下去了,我看看天色,起身对怡昭容道:“娘娘,天色不早了,奴婢得赶紧回去浣衣局了。” 怡昭容似没有听到,只是拿起那荷包再看了看,我以为她还有什么不放心之处,便等她开口。 “我这样看,根本看不出有哪里不同。”怡昭容眼里有一丝疑惑,她看着我,笑容淡下去:“就好像,这本来就是你绣的一样。” 我连忙后退一步行了个大礼:“昭容娘娘请别开玩笑了。万一被人听去,奴婢死一万次都不足矣啊。” 怡昭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轻轻抚摸着荷包:“你这样的好手艺,待在浣衣局实在太可惜了。” 她说着拉起我的手,那双曾经白皙如上等羊脂白玉的双手因长期在水里泡着,又要大力揉搓衣物,此时已经遍布了老茧。唯有那份白没有变,只是光泽不再,细嫩全无,徒留带了死气的青白。看上去反而令人心惊恐惧。 “这样一双手,只洗衣服可惜了。”怡昭容的眼里露出怜惜来,她的语气温柔如水:“可惜你的脸被毁了,不然在我身边该多好。” 我垂下头:“谢娘谢娘娘厚爱。只是奴婢一心想满了二十五岁出宫。还请娘娘成全。” “你都没有家人了,在宫里不好吗?”怡昭容问道。 “宫里虽吃穿无忧,但是太过危险,我们这样的低等宫人,一个不慎就会丢掉性命。宫外虽苦,但是却是自由身。” “可若你出宫去,我会觉得很可惜。你这般聪慧,若能待在我身边,我也有个可以信赖的人。”怡昭容偏了头,看我眼神如同看一件珍品。在她心里,我承了她的大恩,就是来世结草衔环报答也不为过。而且,做宠妃的心腹是每个宫女的梦想。我没有理由不愿意。 我慌忙道:“娘娘,奴婢只想出宫,还望娘娘成全。” 怡昭容看向我的眼眸深深,末了还是叹了口气:“好吧,来日方长,我说的话你且细想想。若是愿意了,我必不会亏待你。” “多谢娘娘厚爱。”我的语气恭谨。 “等会儿让惠儿送你回去。”怡昭容说着,从桌上小屉中取出一个荷包:“这些就赏你了。” 我接过,里面沉甸甸颇有分量,想来该是银子。当下也不推辞,谢过收了起来。 “之前我说的那些……”怡昭容顿了顿:“关于皇后娘娘……” 我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施礼道:“奴婢惶恐。先前奴婢专心修补没听到娘娘说什么,还望娘娘恕罪。” 怡昭容一愣,停了片刻才扶我起来:“谢娘……”她没有说下去,只是眼中分明有着释然。 我只做不见,微微垂首,做出一幅恭顺模样。 “娘娘,奴婢已经吩咐小厨房做下了。”惠儿笑吟吟走进来:“方才皇上身边的德公公来传话,皇上顷刻便到,娘娘快去准备吧。” 怡昭容脸上顿时露出无限欢喜与甜蜜来,她看一眼我,如荷瓣般的脸颊上多了一抹娇人的红晕。 “谢娘,”她的声音温柔如新发的嫩芽:“你这时回去怕也没饭了。惠儿,你去厨房拿些饭菜来,等谢娘吃完再送她回去。”她说罢匆匆走了,步履轻快带了雀跃。 我缓缓坐在矮凳上,朝惠儿抱歉一笑:“还得麻烦你了。” “无妨的。”惠儿并不在意:“你为娘娘做事也累坏了,吃顿饭是应该的。”她笑道:“你且等着,方才我看到咱们的饭菜已经好了,这就去拿来咱俩一块儿吃。” 我确实饿了,又只是个小小浣衣婢,也没什么好推辞的,就如同怡昭容赏的那银子一样,若是我拒绝了,反而会让她另眼相看。 只是,沈景靳要来长春宫用晚膳,我的心突突跳着,若是被他发现我在此,,他恐怕只会震怒吧。我想着,便决定早点吃完赶回去。 不一会儿,惠儿端了饭菜进来,一碗碧梗饭,一盘烩肉脯,一碟油盐炒枸杞芽,一份抓炒腰花以及一盆蛋花汤。饭菜有幽幽香气,与浣衣局里终年冷冰冰无味道的食物不同,无论色香味都令人食欲大开。而这样的吃食,我几乎一年半都没吃过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将那筷子抓在手上,碧梗饭入口的一刹那,我几乎要流下泪来。而那些菜,每一口都刺激着我的味蕾。那一刻,从幼时起养成的规矩习惯全抛到一边,就如同一个最普通的百姓般,我迅速地吃着,直到碗中空空才心满意足地放下,连身体也随之放松,悠悠靠在软枕上。有那么一刹那,我仿佛回到了在坤宁宫的日子,习惯性地端起一盏茶漱一漱口,正疑惑怎么没有水晶盆在旁边时,陡然意识到,这里是长春宫,而我,不再是凌梦阑了。 我尴尬地看一眼站在一边悄悄打量我的惠儿,歉意一笑,可口中茶水咽也不是,不咽又没地方吐,一时为难起来。 惠儿见我面色异常,关切道:“谢娘可是内急?” 我只能做出当下唯一也是最合理的动作,点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