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姐,这是陆律师的想法。你就算拒绝,也请亲自给陆律师说。”邵天讪笑。 岑蔚愣了会儿,“邵先生先去忙吧,我马上给陆律师打电话。” “岑小姐,只要接不到陆律师的通知,我会一直在华霖等你。”结束通话前,邵天又叮嘱了句。 岑蔚一点也不想和陆悰联系,但车子驶入华霖停车场的时候,还是拨了陆悰的电话。 两秒钟不到,陆悰清越的嗓音传来:“岑蔚。” 她“嗯”了声,“是我。” “已经和邵天商定好装修细节了?”陆悰声音没有起伏。 岑蔚咬唇:“陆悰,别这样。” “我只是想用这种拙劣的手段留下我的孩子。”陆悰酸涩笑了声,“很可笑么?” “何止可笑,还很无聊。”这时的岑蔚莫名哽咽起来,“想和陆律师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我又算什么!” “想爬我床的女人确实挺多,但也就你爬了上去。”陆悰轻轻叹气,“岑蔚,再好好想一想,毕竟他已经是个小生命了。” “实话讲,到现在我还没想好他的去留。”岑蔚向他交底,“如果我心够狠,早上就去医院了。” “别急,我一定给你留够思考的时间。一个月太少,三个月,五个月都可以。”陆悰明明在开玩笑,却说得一本正经。 “你当我傻啊,三个月孩子都成形了!”岑蔚反唇相讥,“到那个时候,我更狠不下心了!” 陆悰那边传来座机来电声,陆悰忙道:“邵天还在华霖等你,别让他等太久。我还有事要忙,就这么说定了,嗯?” 岑蔚想到白玖凝公司欠的那笔近乎十万块的提成。 如果陆悰出手,绝对会胜诉。 但她势必要欠他一个人情。 孩子的事儿就更不好说了。 在没想好孩子的去留之前,她不准备再和陆悰有任何利益牵扯。 “还有事么?”陆悰见她没挂电话,关切地问。 “没有。”她回过神来,断了通话。 邵天确实还在华霖接待室等她。 两人见面后,邵天没说陆家老宅东楼装修一事,反倒唉声叹气地说陆悰的右手受伤了,疼得厉害,但无论谁劝都不去医院。 岑蔚没做置评,直接切入正题,“邵先生,还是那句话,陆律师的单子我不会接。希望你别强人所难。” “岑小姐这样说,对我而言也是强人所难。”邵天一脸为难,“陆律师交待的事做不好,我就是严重失职。轻则会被扣掉奖金,重则会被开除。” “邵先生,别再逼我了。”岑蔚起身要走。 “装修的事儿先不谈,岑小姐真的不准备去看看陆律师吗?陆律师的手十有八九是骨折了。”邵天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就算不去看陆律师,打个电话让他去医院拍个片也好啊!” “抱歉,我很烦。”岑蔚推门走掉。 邵天颓败地拨通了陆悰的电话,满怀愧疚地把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 “你回来吧。”陆悰不假思索地回。 岑蔚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让邵天去华霖明知是一招蠢棋,但他还是做了。 陆悰不止一次问自己,如此执着地想留下岑蔚的孩子,究竟是因为陆绮的遭遇令他有同病相怜的错觉,还是为了自己不敢承认的私欲?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好几次,他都没有接听的欲望。 右手上的疼痛越来越厉害,成堆的文件令他更加心烦。 敲门声响起,陆济民的秘书抱着一尺多高的文件进来,恭敬地说,“陆先生,这是今天需要签字的文件。” “先放下,待会儿签。”陆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下面的景物。 “陆先生,田佳妮又来了,已被保安挡在大厦外面。”秘书边说边陪着小心,“这次还带了个三四岁的女孩。” 陆悰沉默。 秘书不敢再多说,躬身离开。 手机来电响了,他扫了眼看到是周庭,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办公桌上。 周庭找他,还是那桩产权官司的事儿,他现在没心情回复。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抽了几根蔚。 这几天,他蔚瘾明显比以前大了。 邵天的敲门声把他拉回现实。 “我失职了,陆律师。”邵天进门后垂首站着,“既没有说服岑小姐接下老宅的装修单子,也没有说服她来看你。” “她气色还好吧?”陆悰烦躁地把还没抽完的蔚摁在蔚灰缸中。 邵天摇头,“不太好。岑小姐那么注重外表的人,今天连妆都没画,眼睛还有些肿。” 听到这儿,陆悰竟有些心疼。 “我说您的手很可能骨折了,她——只说心烦。”最后一句话,邵天刻意压低了声音。 陆悰坐回到老板椅上,沉声道:“去趟‘盛行’,把周氏产权案的卷宗拿过来。” “好。”邵天转身离开。 陆悰闭眼深呼吸—— 然后打开需要签字的文件,左手拿笔签起来。 下午,陆悰右手红肿得越发厉害,稍微一动就疼痛难忍。 他不得不来到周淮礼所在的医院,给右手拍了个X光片。 周淮礼看完后说他症状较轻,还没出现骨头移位和断裂,无需打石膏,保守治疗就行。 拿完药,周淮礼也到了下班的时间,问陆悰晚上有没有约。 “没有。”陆悰答得十分干脆。 “晚上一起吃顿饭吧,有个朋友正在打离婚官司,我想替他咨询几个问题。”周淮礼说。 “光吃饭什么意思,去CC。”陆悰盯着周淮礼为他开的一大袋子药,更是心烦。 “去CC可以,但你不许喝酒。服药期间你如果敢喝酒,就等着被送去急救吧!”周淮礼再度打量起陆悰的X光片。 “行哥,你手上的伤不像是碰的,看着倒像是砸在重物上了。” “说得这样直白就没意思了。”陆悰嫌弃地眯起眼眸。 周淮礼立马噤声。 岑蔚下班后开车来到CC,谢楚在公共区坐着,还搂着个衣着暴露的妩媚女人。 看到岑蔚,谢楚在妩媚女人的屁股上拍了下,撵道:“先去别处玩会儿,我有正事儿要谈。” 妩媚女人很识相,扭着水蛇腰去了二楼包房。 “谢公子的口味还真是专一。”岑蔚笑着和谢楚打招呼。 “喜欢的一直是大胸细腰翘臀”这句话岑蔚并没有说出来。 “现在流行素颜?”谢楚打量岑蔚,深笑:“什么时候和陆悰分了,给个机会?” “谢公子可别吓我。”岑蔚虽然对他不是很了解,但刚刚那句也听出几分认真来。 “我心脏不好。”岑蔚故意摸了下心口。 “开个玩笑也当真。”谢楚脸上的笑岑敛起,“坐吧,我把新办公楼的平面图发微信上,你好好看看。” 岑蔚坐到谢楚身侧,点开手机认真看起来。 谢楚说了自己中意的设计风格,以及各房间的用途,岑蔚掏出纸笔边听边记。 因为没带手提电脑,两人交流的时候离得很近,岑蔚的长发好几次蹭在了谢楚的外套上。 陆悰和周淮礼走进CC的旋转门,就看到岑蔚和谢楚正低头聊着什么。 从陆悰的角度看,岑蔚和谢楚就像两只交颈鸳鸯在亲密互动。 陆悰的脸随即变色。 “哟,岑蔚和谢楚是你约过来的?”周淮礼明显感觉到一股逼仄的低气压。 “别去包房了,就坐这边吧。”陆悰没有回答周淮礼的问题,径直在岑蔚和谢楚斜对面坐下。 “阿楚,岑蔚,好巧!”周淮礼最先打招呼。 谢楚忙拉过周淮礼,“周哥,一起坐。” 周淮礼不好意思笑了笑,看向黑着脸的陆悰,“行哥,一起呗?” “人多太烦,我坐这边。”陆悰一口回绝。 岑蔚扫了眼陆悰,恰好陆悰也在看她。 她完全素颜,脸色苍白带着些病态,和昔日那个光鲜亮丽的女人有天渊之别。 陆悰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片刻的沉默过后,两人都没有打招呼的想法。 谢楚不明就里,起身坐到陆悰对面,“行哥,你的手怎么啦?” “不小心碰了下。”陆悰抬起左手向服务生点了一打啤酒。 周淮礼眉头拧得很深,对陆悰道:“如果今晚再吃药,你就准备进ICU吧。” “多管闲事!”陆悰斥了句。 谢楚和周淮礼都是聪明人,已经猜到陆悰和岑蔚情海翻波了。 “谢公子,这边太闹腾,我们找个包房吧。”岑蔚也不想看陆悰那张臭脸,故意高声道。 “二楼6号是我的独立包房,你先上去,我和行哥周哥再聊会儿。”谢楚对岑蔚说。 岑蔚上楼。 出于面子,陆悰没有看她,但她上楼的高跟鞋声把他的心敲得七零八落。 谢楚笑着解释:“行哥千万别误会,我和岑蔚在谈正经事儿。” 这时,服务生已把啤酒送上来,并帮陆悰拧开一瓶。 陆悰拿起就喝。 “什么正经事,说来听听。”周淮礼知道陆悰好面子,忙替他问。 “我在云茂大厦买了一层楼,准备把公司搬过去,因为要装修才找了岑蔚。”谢楚娴熟地用桌角顶开瓶啤酒,也喝起来。 “我不能让岑蔚等太久,得马上上楼。和她聊完就下来陪你们喝酒。” “去吧。”陆悰薄唇轻启,下了逐客令。 谢楚上了二楼,陆悰心中堵得慌,连着喝了两瓶啤酒。 准备喝第三瓶的时候,周淮礼看不下去了,伸手夺过。 “有误会就去解释,后悔了就追回来。这样喝闷酒有意思么?” 周淮礼说得很对,但他在听到岑蔚接下谢楚装修单子的时候,心中燃起了一把嫉妒的小火苗。 为什么可以接下谢楚的,却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难道在她心里,他还不如谢楚? 二十多分钟后,岑蔚和谢楚下楼。 谢楚留下,岑蔚走了。 陆悰再也坐不住了,借口头晕追出来。 第77章 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岑蔚刚在停车场找到车子,陆悰的脚步声就在她身后响起。 她微愣,但没有转身,直接拧开车门。 陆悰抢先一步坐到副驾驶上,“送我去君悦府。” “……” 岑蔚语塞。 “没听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