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眼的不解:“姑娘不想去就不去,咱们府里也不缺好吃的东西,姑娘何须生气?” 珍珠拉了下红绡衣袖,示意她别乱接话。 江善捻着绣帕擦拭指尖,抬眸对流春道:“让人去准备马车,小秋的一番心意,我自是不能辜负了。” 小秋闻言,脸上红了一瞬,哼哼哧哧说不出话来。 * 聚味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里面的厨子俱是从各方请来的大厨,听闻还有御厨之后,打着这个名头,很是吸引了不少客人。 江善从马车下来,立马就有小二上来相迎,小秋对小二耳语两句,那小二双眼瞪大一息,接着更加热情的引着一行人往三楼的雅间去。 她这次出来,带得仍然是知道实情的珍珠和小秋,瞥到流春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并不准备将这事,让更多的人知道。 来到聚味楼的三楼,相比起一楼的热闹嘈杂,以及二楼随处显露出来的富贵华丽,三楼远远看去似是十分平常,但若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里不引人注目的奢华,一盆一景,一树一花,都是罕见的品种,墙上挂着的画卷,更是出自名家之手,连三楼房门的材料,都是选用的更贵重的柳曲木,比之下方增添两分内涵和深意。 候在门外的赵安荣瞧见对面走来的人,脸上当即扬起殷勤的笑容,躬身行礼道:“见过江姑娘,姑娘快些进来吧。” 房门并未关上,江善绕过四扇雕花鸟的屏风,就瞧见盛元帝正靠在榻上,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鳞次栉比的房屋。 听到清浅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含笑地招手:“姑娘,到这边来。” 江善顿了顿,屈膝请安后,这才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赵安荣奉上茶水后,很有眼力见的退了出来,瞧见局促不安的珍珠,他便没将人打发走,就让她在门外守着,顺便安安她的心。 “陛下前朝的事不忙么?”静默片刻后,江善率先打破沉默。 盛元帝似乎笑了一下,温声道:“朕想见你......总是有时间的。” 江善端着茶盏的手收紧,一时间像是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看出她脸上的不自在,盛元帝无奈摇摇头,轻声说:“朕听小秋说了你在陈府的事,你那位表哥往年的宗卷朕看了,确有两分文采,然而字里行间优柔寡断,行事决策浮之高阁,所言所行理想多过实际。” 都说字如其人,而每个人对一件事的理解,同样是他为人的反射,结合最近陈府发生的事,他对陈叙言是越发看不上眼。 宠着一个愚蠢而不自知的妹妹,明知他那妹妹言行不符别有居心,却只口头训斥两句,下一次仍然让人牵着鼻子走,实在是愚不可及。 听到皇帝对陈叙言的评价,江善心里诡异的默了一瞬,之前相处的少,她对表哥的印象,无外乎是温柔和煦,多接触几次下来,就会发现那如清风朗月的皮囊下,堆积着令人无奈的优柔寡断和迟疑不决。 他可以没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从不做决定,因为一切都有马氏给他安排好,他的人生活得纯粹而干净。 或许他猜到陈昕言的那些小心思,只是选择不相信而已...... 江善的沉默,让盛元帝心情甚好,剑眉微扬道:“朕原想着你若不愿出来,就将你三弟请来,他最近的铺子里,弄出不小的动静。” “陛下这是在邀功吗?”江善瞪过去一眼。 盛元帝摸摸鼻子:“朕只是觉得你三弟在这一道还挺有天赋,可惜缺少系统的教导,他若是愿意,可以往工部走走。” 江善凶巴巴的表情一收,阿钰在做一些小玩意儿上,很是有两分巧思,但一旦碰上大件的物件,就难免有些力所不逮,总是在一处关窍卡顿许久,如果能去工部见识一下,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只是她刚刚才凶了对面的人,现在又接受他的好处,她真有些说不出口...... 注意到对面小姑娘眼底的犹豫和苦恼,盛元帝很是善解人意:“你那三弟虽然年龄尚小,却有想法有毅力,性子稳重沉稳,让他去工部行走,亦是朕的一点私心,若他能制作出轻便省力的农具,乃是天下百姓之福。” 这话不全然是假,除了看在江善的面上外,他对江钰的初步印象并不差。当下有想法的人不少,但能真正沉下心吃得苦的人却不多,多是半途而废或者扯着一点想法就大夸奇谈,全然纸上谈兵的人,更是大有人在。 他也有年少意气风发之时,之前更为看中那些鲜衣怒马,张扬恣意的少年郎,然而随着年岁增长,他外露的情绪逐渐收敛,便开始觉得这些人不够稳重,太过张扬冲动,不如那些沉得下心做实事的人。 对方说到这话份上,她若再拒绝就矫情了,放下那抹羞窘后,语气干脆起来:“我代阿钰多谢陛下。” 盛元帝柔和了眉眼,对候在门外的赵安荣示意,一边轻笑着说:“聚味楼请回来两位番邦的厨子,烤全羊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焦香四溢,毫无异味,待会儿你亲自尝尝。” 入秋之后,京城的天气有变凉的趋势,特别是早晨的时候,薄薄的雾气萦绕在京城上空,带来半缕清凉。 若在盛夏之际,纵使聚味楼请来番邦的厨子,只怕也没多少人爱吃这味重的烤全羊。 不过羊肉性温,即便天气开始转凉,也不宜食用过多,免得让人燥热上火,但靠着这番邦的名头,以及京城独一份的劲儿,还是很快在周围名燥起来。 “烤全羊?”江善在心里嘀咕一句,听着像是不错,就是不知好不好吃。 得到里面主子的示意,赵安荣快步下楼,刚走到三楼楼梯口,突然一个称呼引起他的注意。 第153章 晋王 “......殿下何须担忧,那文阳侯府已经没落,没了世袭罔替的爵位,没了高官要职,就算还有几分圣宠,想必也维持不了多久。” 一道熟悉的嗓音响起:“朕看父皇上次,对文阳侯府的姑娘多有优待,那御马说给就给,本殿就怕父皇明面上敲打惩处文阳侯,实则对他仍然信任有加。” 另一道略有陌生的声音传来:“殿下着实是多虑了,依在下看来,陛下或许只是一时兴起,若陛下还看中文阳侯,岂会在文阳侯几次谋求起复时,将这事压下,朝堂上的位置,素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文阳侯离开朝堂越久,再想回来可就越难咯。” “不错,陛下君威日深,寻常又不露声色,不会让咱们轻易看清他的想法,说不准表现出对文阳侯府的看重,只是陛下的有意为之呢......”旁边有人附和。 经过门外的赵安荣已经听不下去了,对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太监摇摇头,悄无声息地离开此处。 晋王迎娶王妃后,就从宫里搬了出来,在宫外开府居住,但身边多用的奴才,仍然是宫里的小太监,作为陛下跟前的第一人,赵安荣在众小太监中的大名,可以说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 你可以不认识后宫哪位嫔主子,但陛下跟前得用的几个大太监,却是必须要认识和记住的,特别是御前大太监赵安荣。 是以在看见赵安荣靠近的时候,两个小太监根本不敢提醒,惨白着脸满头冷汗,等赵安荣离开后,这才哆哆嗦嗦地进去通禀。 离开后的赵安荣不知道晋王处短暂的混乱,他找到酒楼掌柜,交代主子的吩咐,等到酒楼的厨子做好烤全羊,这才领着他们回到雅间。 辛辣的香味丝丝缕缕往鼻子里钻,这烤全羊选用的是三月内的羊羔,肉质细嫩多汁,并不会因为烤过而变柴。 赵安荣将碗碟摆好,靠近皇帝耳边低语两句,随后面色如常地退到一旁。 盛元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招呼江善到身边坐下,修长的指节握住桌上的匕首,亲自给她削了一块后腿处的肉。 江善道了声谢,看着碗中红彤彤的羊肉,试探性地夹起送入口中,浓郁的带着香辣的味道在口腔爆发,刺激得她张着嘴巴吸了口凉气,脸颊顿时晕上浅浅的粉色。 “嘶,咳咳,有点辣......” 在江宁府时,那边的口味以清淡滋补为主,几乎没有辛辣的口味,而文阳侯府里主子,更爱用偏酸甜口的吃食,乍一接触辛辣的味道,江善只感觉一股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