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虽现在还不是,但迟早的事。” 小贩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开始给陆晚推荐花灯。 “小姐,你看这个莲花花灯如何?” 听闻莲花二字,陆晚忽觉抓着自己的手隐隐加大了力道。 陆晚忆起那时的梦,那朵染血的荷花。 陆晚忽地明白,前世自己每每送谢景渊摘来的荷花,谢景渊从不收下的原因,以及那眼中晦暗的神色。 原来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陆晚轻轻摇头:“我不喜荷花,再看看别的吧。” 小贩又说:“那小姐再看看这个……” 另一边,马车旁。 今日这趟宫出的晚,待姑姑采购完回来已是傍晚。 姑姑看陆晚与谢景渊的背影,叹气道。 “罢了,今夜就寻个客栈住上一晚再回宫吧。” “今夜宫中亦有盛宴,无人会在意这等小事。” 阿鱼点点头。 陆晚最终还是拿了谢景渊一开始所提的兔子花灯。 不远处便是溪流,岸边围着一对对的年轻男女,有人因肌肤触碰红了脸颊,有人言笑晏晏。 谢景渊笑着看她。 “这位姑娘,不知你芳心是否有了主?” 陆晚答:“尚未,正是待嫁闺中。” 谢景渊问:“那不知我是否有机会?” 陆晚抬眸看他,问出心中疑问。 “谢景渊,为何你总不叫我公主?” 自第一次见面伊始,谢景渊便从未叫过她一声公主,他要么直呼名讳,要么只称她姑娘。 谢景渊的声音被微风吹入耳中,鬓角的发挠得陆晚耳朵有些痒。 他说。 “因我知,你不愿做这公主。” 第41章 陆晚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以如此方式将她的心声说出口。 一盏又一盏的河灯从上游缓缓飘下,随着水波飘荡。 点亮了渐沉的夜色,许多人笑着往上游跑,纷纷想要参与其中,许下一个愿望。 人影憧憧之中,陆晚却只感受到她与谢景渊的存在。 “你……你怎知……” 谢景渊伸手将她鬓边的吹乱的发别至耳后。 “陆晚,我不是说了,两年后,我会告诉你答案的。” “我想,我约莫是重活了一世。” 谢景渊的声音很轻,说着旁人听来似胡说八道一般的话。 但陆晚知,他说的是真的。 因她也是如此。 谢景渊抓紧了陆晚的手,小心翼翼地开口。 “陆晚,我想你应是与我一样的,对吗?” 他知,陆晚的下一个动作,定是想要甩开他的手。 因为陆晚难以接受过去的谢景渊,那个做了许多错事的谢景渊,那个被她厌恶的谢景渊。 陆晚试图挣脱,但谢景渊的力道大得离谱。 谢景渊只说:“这里人多杂乱,莫要走丢了。” “回了宫我自会放开的。” 陆晚在知道面前的人正是那个谢景渊后,眼睛霎时就红了。 她下意识感到抗拒。 就是这个人,害死了阿鱼,再骗得她团团转。 在她未曾确定前,她还心存侥幸,心想或许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她。 那她或许也能放下过往,去选择接受这个人,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可此时心口的暖意却成了气愤,陆晚想要逃离。 却被谢景渊用力拥进了怀中。 远处有杂耍的表演,岸边的人都放了花灯,便纷纷跑去看表演。 一时陆晚与谢景渊身边的人都走了。 谢景渊说:“陆晚,相信我一回好不好?我用此生的一切予你做担保。” “我谢景渊,绝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请给我一个解释与忏悔的机会。” 陆晚从一开始的挣扎,变得不再动弹。 她听见自己喉间发出讥讽的笑,沙哑的声音传出。 “那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 谢景渊重重呼出一口气。 “陆晚,阿鱼……并非是我赐死的。” “我也知这件事确是我做错了,我不该对陆舒那般纵容,惹得她无法无天动用私刑。” 听到阿鱼的名字,陆晚的眼眶又红了,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拼命地锤谢景渊。 “你怎么可以让阿鱼背上罪奴的罪名,却让陆舒逍遥法外……” “谢景渊,你怎能这么偏心!” 谢景渊任由她如何发泄,跟着她一同骂自己的名字。 “对,谢景渊这种人最该下地狱。” 但至少让他与陆晚再度过这一生。 陆晚止不住的哭,谢景渊胸前湿了一大片。 她哭得累了竟沉沉睡去。 陆晚睡得朦胧,半梦半醒之间,她看见谢景渊。 谢景渊俯身,轻吻陆晚的眉眼,似对待易碎的珍宝。 “晚儿,等我几日,几日便好。” “我会带你离开,打破一切束缚着你的枷锁。” 第42章 陆晚醒来时,已经身在宫中。 一双眼睛有些红肿。 阿鱼皱眉问:“公主,那谢景渊是不是欺负你了?” “若公主不喜他,那日后就不理他了!” 陆晚摇摇头:“无事。” 她又怎能说:谢景渊上辈子不做人事,跟这辈子的谢景渊无关。 说出来只会被当作疯魔了,不清醒。 陆晚的依誮心很乱。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 过去的记忆有许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些重要的事,记得她不该再靠近谢景渊。 可她在这一世即便未曾去寻谢景渊,二人也会偶然相遇。 未见到谢景渊时,她可以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早就放下了,她不爱他了。 可当谢景渊再度出现时,她的心仍旧不可抑制的跳动。 她唾弃这般的自己,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陆晚以为只要自己不再见谢景渊就好了。 可后来,她碰上谢景渊落水,她不忍离开,回头去救。 后来,她差点被吞入虎口,谢景渊及时出现又反过来救了她,还送了她一只兔子。 每每看到兔子小雪,陆晚便会想起那日的谢景渊。 他说:“三公主的事与我无关。” 陆晚的心中有什么在悄悄复燃。 再后来,谢景渊走了。 她以为这回定能放下了,只需等待时间将那份感情冲淡便好了。 她又得知了谢景渊的遭遇。 原来谢景渊的遭遇并不比她好多少,甚至可能更为悲苦。 陆晚自认不是什么圣母心,可她在梦中切身体验过那般场景。 她怎能将那些轻描淡写地从脑中抹去。 陆晚骗自己说,就当做那只是一场梦就好了,若谢景渊不喜欢陆晚,阿鱼也好好地留在身旁。 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 谢景渊说:“因我知,你不愿做这公主。” 那时陆晚的心狠狠一颤,心中涌出无可名状的情感。 即开心,又害怕。 待谢景渊将真相告知她时,陆晚心中的委屈与气愤尽数倾巢而出。 那些感情被紧紧所在心中,一锁便是十几年,阀门打开的那一刻陆晚又怎能忍住。 陆晚穿好衣裳,起身走出院子。 今日的天阴沉沉的,陆晚想到前些日子看到的一句诗。 “黑云压城城欲摧。” 陆晚心中隐隐有预感,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阿鱼露出担忧神色:“公主,莫要走得远了,这天像是快要下雨了。” 陆晚点头。 阿鱼又说:“公主若不嫌弃,有什么心事可以告知阿鱼的,阿鱼不愿见公主如此模样。” 陆晚定定看她,半晌,开口笑道:“阿鱼,若你做了一场梦,梦中你喜欢的人将我杀了,你还愿接受他吗?” 阿鱼闻言愣了愣。 “如若是梦,那便只是梦。” “公主若当了真,那便成了梦魇,若逃不开便会被纠缠一生。” “虽我不知公主梦见了什么,但请公主不要沉溺其中,不如擦亮了眼去认清身边人更为重要些。” “还有一点,只要有阿鱼在,就绝不会让公主死在我前面。” 陆晚听的认真,当最后一句话说出时,一滴泪已然从眼中滑落。 陆晚笑着说:“我知道的,阿鱼定会保护我的。” 她分明笑着的,泪水却止不住地流。 当晚。 陆晚正准备入寝,门猛然被推开。 阿鱼急匆匆地跑进来,惊呼。 “公主!糟了!谢景渊带军队攻入了皇城!” 第43章 陆晚霎时便僵在原地。 “阿鱼,你说什么?” 阿鱼面色焦急地又说一遍:“谢景渊带军队攻入了皇城!现在宫人们都打算趁乱跑路,公主你也快些收拾东西!” 陆晚还未说话,便听闻屋外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阿鱼神色一慌,低声说:“莫不是叛军想要杀我们灭口,公主你快些躲起来!” 阿鱼话才刚落,就见一道身穿甲胄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谢景渊将身上染了血的披风丢掉,走到傻眼的陆晚身前蹲下身。 他笑着朝他伸出手。 “晚儿,我来带你走。” 陆晚缓过神来,一双手紧紧攥着被单,颤着唇道:“你还是要做皇帝?” 谢景渊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我只是让黎国失了皇帝,至于那个位置任由那些皇子们去争。” “我说过的,我会将那些禁锢你的枷锁都斩断。” “皇帝之位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只想与我爱的人一同去看遍万千河山。” “晚儿,你可愿与我一起?” 谢景渊嘴上说得淡然,可那只伸出的手却在止不住的颤抖。 墨一般的眸中眼波流转,肌肉因紧张而绷紧。 陆晚看着眼前人,半晌,握上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好。” 谢景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