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穆氏出事时,我也曾想过把它变卖,然而现在想来应该是沈辰做了手脚,根本出不了手。 话说回来…… 怎么会突然睡着并梦见这种事呢? 我迷糊地想着,一边望着我爸爸。 财富是男人最好的保养品,那时的他年富力强,看上去非常年轻,说是四十出头肯定也有人信。 如果那时有人告诉我,短短十年他就会离我而去,我是绝不会信的。 想到这儿,我又心如刀绞。 就在这时,场景忽然一闪,是在我爸爸的车里。 范伯伯不见了,我爸爸的身上也多了酒气,他拉着我的手把合同放到我的手里,说:“拿好,过两天爸爸给你打五百万,你先跟沈辰去看装修。” “谢谢爸爸!”我开心极了,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五百万加这套别墅,即便是在我家公司效益最好的时候,也绝对是相当大的一笔钱。 “下来下来,都要嫁人了,”我爸爸佯怒道,“像什么样子!” 我松开了手,说:“我亲一下自己的爸爸嘛,有什么关系?” 我爸爸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又抬起手,按住我的头,说:“总觉得还是个小豆丁,还以为你会再在家待几年,想不到这么早就嫁人了……” 我顺势抱住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爸爸是担心沈辰对我不好吗?” “别怕,没有,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我爸爸笑着说,“我看沈辰很喜欢你,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顿了顿,又说:“会像爸爸一样,把你照顾得、保护得好好的!” “哗!” 好冷! 彻骨的寒意袭来,我狠狠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红。 鲜红、血红。 身上好冷,从头到脚。 “吧嗒……” 忽然间,一个半透明的物什滑到了那红色上,碎裂成两半。 是一块碎冰。 原来那红是地板。 眼前逐渐变得清晰,身体也逐渐有了冷之外的感觉。 是麻痹。 身体不能动,且麻痹。 这时,我的余光看到,在右侧方向,还有一双鞋。 准确地说,是一双脚。 顺着深灰色的西装裤腿网上,是权御。 他穿着白衬衫,甚至打了一条领带。 手里拎着一个镇香槟酒用的那种不锈钢冰桶,此时是空的。 他如往常一般笔直地站着,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所以……是他浇了我一桶冰水? 我有些难以置信,也是因为太冷,头有些木,转不过弯。 这时,权御出声了:“你睡了四个小时。” “……” “你应该再睡一会儿的。”他幽幽地说,“无麻醉解剖是很耗体力的。” “你在说什么……” 开口说话才发现,我其实发不出很大的声音,因为脸上被苏怜茵打过的地方还是麻的。 我环顾四周,但眼睛上都是水,四周又黯,看不大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的‘家’。”权御说着,放下冰桶,又拿起了旁边桌上的毛巾。 他身手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用毛巾仔细地拭去了我脸上的水,随将它丢到一旁,端详这我的脸,说:“可惜,脸被那个表子打肿了。” 说完,他松开了手。 我看了他一眼,扭头正欲环顾四周。 立刻就被吓得一抖。 尽管光线依旧很暗,我还是看清了。 就在我面前,摆着一个巨大的黑色架子,架子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许多…… 人偶。 那人偶的样子和小孩子过家家所用的洋娃娃差不多,甚至更精致。 然而不同的,是每个人偶都没有衣服。 不仅没有衣服,有的连胸腔都是被打开的,露着红色的内脏。 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眼睛被涂黑,嘴唇消失了…… 每一个,都以活人绝不可能出现的姿势和状态呈现着。 如同一个死法大全。 我不知别人面对这样的场景作何感想,但我完全傻了。 我呆呆地看着它们,觉得自己现在才是在梦里。 “这些都是我的藏品。”权御说,“很精致吧。” “……” “别把它们当做寻常的娃娃,她们都是有生命的。”他说着,走过去,打开玻璃柜门,拿起了最右边那个没有双脚的,轻抚着它的腿,说:“我最喜欢她的腿……但那双脚太碍事了。”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这只娃娃,又拿起了另一个没有头的:“完美的身子,脸却相当丑陋。” 他嫌弃地微微朝下撇了撇嘴角:“头发也很糟,像一堆草。”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喜欢女人的头发像缎子一样顺滑。” “还有这个。”他又拿起了一个眼睛被涂黑的,“漂亮的眼睛,却一直瞪着我。不过没有得到也好……” 他说到这儿,扭头看向了我,平静而认真的目光一如往常:“你的眼睛是完美的。” 他说:“只是可惜了,我本来能留下一整张脸的。” 我终于勉强出了声:“这些女人……都是被你杀的?” “不。”权御说,“她们不是被我杀的。” 我略一放松,他却紧接着又道:“她们是被自己的无情、欺骗、背叛……她们应该受到惩罚。” 他看着我说:“我只是送了她们一程。” 我的心都凉了:“那我爸爸……也是被你……” “顺手而已。”他轻轻地将手中的娃娃放回架子上,口气平静,“反正不管做不做他的女婿,我都是要给他送终的。” 说着他关上柜门,转头看向我:“我想你早就知道了。” 的确,我早就知道了。 而且我也不爱他,所以此刻并不觉得崩溃。 我甚至有点轻松。 至少这次我没有恨错人。 至少真的不是沈辰。 所以我什么都没说,转而低下头。 这才看到,原来我是被绑在一张椅子上,一圈一圈,从肩膀绑到了脚,难怪一丝都动弹不得。 我又抬起头,见权御仍看着我,便问:“这是打算也送我一程么?” 权御先是没说话,定定地看着我。 我已经不记得他以前是否用这样的目光看过我。 只是此刻对着这无声无息的目光,我的心底确实很发毛。 良久,权御出了声:“本来不是。” “我爱你,非常。”他慢慢地踱了回来,用手按住了我的头顶,用力往后压,使我必须看向他。 “我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她这么美丽,又这么单纯。”他温柔地说着,微微皱起了眉,“你应该再努力一些的,那样我们就可以收获幸福。” 我说:“我们现在也可以收获幸福。” 我当然不想死,那我就还想试试。 毕竟什么都不说结果肯定不会好,说点什么或许还有一丝希望。 尽管我也明白,这一丝恐怕千分之一都不到。 权御没说话,幽幽地看着我,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