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有一对龙凤胎,常常抢谢景渊的东西,给他的被窝里塞老鼠。 “你这小杂种,别想跟我抢妈妈!” “滚出去!你才不是我们家的!阿黄咬他!” 阿黄是院中的一条狼狗,吃得比谢景渊好,膘肥体壮,会在他的床上撒尿。 二姨娘自是不喜他,对于这份欺凌熟视无睹。 谢景渊身上总是伤痕累累,面黄肌瘦。 父皇来与二姨娘缠绵时看见了他,眉头皱起,说:“你长得这般干瘦,该不会你娘在外边和其他男人的野种吧?” 二姨娘咯咯地笑:“我看与城门口的乞丐倒是挺像的。” 谢景渊的拳头几近捏碎,一口银牙咬出血来。 心中暗骂:狗男女!竟如此侮辱最好的娘亲! 谢景渊不喜欢凌国,凌国也容不下他。 于是在与黎国交好时,毫不犹豫地推出了他作为质子。 为了维持凌国的门面,以免令人觉得凌国的王子连饭都吃不饱。 谢景渊离开凌国前一月,每日被塞猪食一般被强硬着吃下一大堆食物。 常常吃到呕吐。 谢景渊长了些肉,可不再爱吃东西。 于是谢景渊过去总不理解为何陆晚会对食物如此执着,认为她没追求没志向。 谢景渊想要权力,想要兵符,想要将那对狗男女踩在脚底。 他必须步步为营,摒弃了儿女私情,压在心底。 差点失去陆晚后,谢景渊才明白。 自己做完想做的一切,身边却没了一个陪伴的人,那时他只能去死。 陆晚是他的药,是他灰暗生活中的一道微弱烛火。 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陛下说笑了,既是赏给妹妹的,臣妾又怎会夺人所好呢。” 陆舒抿唇笑,抹了口脂的唇上却有淡淡的牙印。 谢景渊也笑,䧇璍讥讽地笑。 陆舒的兵符他已知晓在哪,自是不用再与她虚与委蛇。 此时,公公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跑进御书房。 “陛、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落水了!” 第21章 谢景渊一愣,随即脸色马上就变了。 手中奏折丢下,忙跟在公公身后赶去。 陆舒缓缓爬起身,恶毒地笑。 谢景渊,你现在想将陆晚当个宝了,就要撇开我了? 我偏不让你如意! 我才是最为高高在上的女人,陆晚那么一个粗鄙低贱的野种怎么配? 途中,谢景渊才问:“晚儿怎会无故落水?坤宁宫的侍女是怎么保护皇后娘娘的?” 语气冰冷,听得公公头上直冒冷汗。 “陛下息怒,奴才听周边侍女说,皇后娘娘是自己去的。” “是否如此,奴才也还未来得急查证。” 谢景渊拧紧了眉,恨不得三步并一步地赶到了坤宁宫。 陆晚面无血色地躺在床榻上,头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布。 悄无声息。 谢景渊的心霎时空了一大块,止不住的慌张涌上心间。 伸手探了鼻息,还有吐息。 谢景渊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那颗心仍旧悬着,落不了地。 他瘫坐在床边,紧紧抓住陆晚的手,比前些日子更凉了些,似冰块一般。 他却感受不到似的,抓着它往脸上贴。 “晚儿……” 陆晚又是昏了许久未醒。 谢景渊彻查了近日坤宁宫里的所有宫女。 “皇后娘娘是在何处落得水?” “回禀陛下,是制衣房前的荷花池。” 谢景渊一怔,荷花池…… 据说黎王为了讨陆舒欢喜特地在宫内设了多处荷花池,制衣房前的那一池开得最是美丽。 “自己去的那一处?” 谢景渊皱眉,声音冷若冰霜。 “正是封后之时,晚儿怎么无故去了制衣房?” “她又不缺衣裳,除非有人告诉她那里有些什么……” 侍女缩了缩身子,垂下的头恨不得埋进胸口,一双手与她的声音一般颤抖不已。 “奴婢不知。” 那侍女脸色一白,嘴唇蠕动着,谢景渊猛然出声。 “来人!将布条塞她口中!” 离得最近的太监动作迅速冲上前,用手撑开了她的嘴,制止了她咬舌自尽的动作。 谢景渊睥睨看她,剑眉蹙紧。 “你若是知情不报,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有何后果你该知晓,有甚者会牵连九族。” “你以为你死了就万事大吉了?” 谢景渊的声音骤冷,冰冷眼神似利刃将她千刀万剐。 “你死不了的,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侍女嘴中塞了布条,一双眼因恐惧而落下泪水。 她慌乱的摇头又点头,似要说些什么。 此时,屋内传来两声极轻的咳嗽声。 谢景渊摆手唤人:“带下去审问。” 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快步回到陆晚身旁,谢景渊柔了神色,轻抚陆晚的鬓角。 陆晚颤抖着眼睫睁开了眼。 带了水雾的视野中雾蒙蒙一片,只知有人在柔声安抚她,像娘亲一般轻抚她的鬓角。 “晚儿,别怕。” 可声音并不是娘亲的,有些熟悉。 陆晚一双眼看清他是谁时,瞳仁骤然一缩。 陆晚猛然往后缩,缩至墙角,额上的伤口因动作而又开始渗出血来,一团血迹蔓延开。 她颤抖不已的声音中是气愤与憎恶。 “谢景渊!你别碰我!” 第22章 陆晚眼中盛满的抗拒之意令谢景渊僵在原地。 谢景渊收回空落落的手,喉间传来无尽的涩意。 他蠕动着唇开口。 “晚儿,你……”想起来了? “别这么叫我!”陆晚红着眼,冷声打断他的话。 陆晚当然想起来了。 这些日子的记忆亦记得。 陆晚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般,也未无知却安于现状的自己感到恶心,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鱼嫁与了城西徐公子? 她与谢景渊的婚契不就是他亲手撕碎的? 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去做皇后,自然是好掌控的。 陆晚扯出一抹讥讽的笑,笑自己。 “把我耍得团团转,很好玩吧,谢景渊。” 死也没死成,反倒又成了众人眼中的一个笑话。 她陆晚难道此生就只能活得如此可笑? 陆晚看向谢景渊,看他那双如墨一般浓沉的眼眸,其中晦暗不明的情绪她看不清。 她毫无血色的唇一张一合,说着坚决的话语。 “陛下,陆晚只是一介贱民草根,不懂帝王心,也不愿懂。” “只求陛下放陆晚自由,此生不再相见。” 谢景渊目中闪过痛楚,可他终是没有应允。 他怎么能放她走,任她离去? 若她走了,那他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谢景渊沉着脸,说了言不由衷的话。 “陆晚,你已是朕的皇后,凌国的一国之母,自当母仪天下与朕共进退!勿再提此事!” “来人!为皇后娘娘处理伤口!” 谢景渊一摔衣袖,转身就要离去。 陆晚死死地攥住谢景渊的腕,目光悲戚。 “谢景渊,你为何就是不愿放过我?” 谢景渊回头看她的目光,那之中的痛楚刺红了他的眼底,心脏亦被一只手紧紧攥着。 他想说:陆晚,过去是我的过错,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尽全力对你好的。 可出口的话却是:“陆晚,与朕在一起就让你如此不适?” “你可知有多少磕破了脑袋都得不来皇后之位?你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是帝王,又怎能在众人之前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 陆晚落水一事仍未查个水落石出,宫殿中的人也不知有几个是他人的眼线。 谢景渊不敢赌。 他开始想,自己立了陆晚为后是不是做错了? 他一时昏了头,只想着用尽一切办法将她留在身边,用身份的枷锁将两人捆在一起。 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