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杳炽动作极轻,但芸槐曾是影卫,她警觉地醒来。
她身为影卫七年,醒来时如铜铃瞪眼,北杳炽看去,竟不能将她和秦槐分清。 芸槐见是她,习惯使她脱口而出:“主……” 话出口时,北杳炽浑身一震。 他双手如同铁钳般制住芸槐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本就瘦削的肩膀感到缕缕疼痛。 “你刚刚,叫我什么……” “你是秦槐对不对!” 他控制不住的嘶吼,落在芸槐耳里震耳欲聋。 她背脊一僵,转动眼珠,很快寻了个借口。 “皇上在说些什么,请您看清楚些,我到底是谁?” 北杳炽仍是不信,他的手紧紧捏住她:“你刚刚明明在唤我主……” 芸槐辩解道:“殿下听错了吧,臣妾刚刚即将要说的是竹林幽深,未想到其内竟藏着小小别苑……” “朕不信!” 北杳炽俊逸的脸上满是狐疑。 她吃痛,终是道:“殿下,您可别忘了,当时秦槐身死,是众人亲眼所见。” “我乃堂堂芸国公主,身娇体贵,怎会是那秦槐?” 闻言,北杳炽颓然地松开了手。 是啊,她说的对,秦槐是秦家女儿,怎可能是这身子羸弱的芸国公主,更何况,那日秦槐受火刑而死,更是自己亲眼所见…… 芸槐从未见过这样的北杳炽。 他垂下头颅,面上发青,满是灰败之色,似乎是失去了挚爱之人情深儿郎…… 不! 她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 北杳炽怎会把她当作心爱之人,他这般颓废,更是因旁而起! 但她心口处却抑制不住泛起如针脚般绵密的心疼 自己这是怎么了? 说好是来北庭复仇,又要因他做出这副模样而被蛊惑吗? 她摇摇头,挥散自己的胡思乱想。 芸槐正了神色,没有说话。 此时阳光正好,明媚日头洒下,两人身上皆是一阵金晖。 气氛一时僵凝不下。 终是北杳炽先开了口。 “云妃,你为何来此?” 他换了称呼,似是被芸槐说服。 她暗松了口气:“近日臣妾身子渐好,便未叫人伺候,想着四处走走。” “是吗?”北杳炽顿了顿,若有所思:“可这别苑在竹林深处,若无人指引,很难找到。” 芸槐浅笑嫣然:“皇上说笑了,臣妾误打误撞才寻得此处。”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不再多言。 芸槐不想再陷于沉默之中,提了裙摆欲走。 北杳炽却拦住她:“刺客一事,与皇后无关,朕已将刺客处斩。” 芸槐暗暗握紧拳。 慕容烟并未她想得那么蠢,看来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算北杳炽彻查,也查不出所以然来!只能找刺客顶罪! 她咬紧后槽牙,依旧笑着行礼:“多谢殿下。” “不必。” “臣妾出来已有几个时辰,如今觉得身子不适,便先行告退了。” 北杳炽挥袖:“去吧。” 芸槐离去。 却在走出苑门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只见北杳炽孤身一人立于殿中,定定地望着窗边的方向。 那个方向,正是她闲来无事时,靠在窗边,最经常呆的地方。 如有酸梅入口,舌尖泛起一阵酸意。 是巧合吧。 她这样想,再不停留,离开了别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