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看了一会儿,表情才稍稍软了些,虽然这摊主是个奸商,但是这风筝的确是做的不错。 顾九思将线轮塞到柳玉茹手中,自己拿着风筝往后退着:“风来了。” 柳玉茹一愣,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也鬼使神差的后退,拉着牵引线,一来一去风筝很快飞了起来。 她放长了线,脸上也逐渐有了笑意。 看着柳玉茹已经近三年都不曾露出过的天真笑容,顾九思满心的爱怜中又是一阵苦涩。 这几年她一直都是强颜欢笑,甚至连哭都要压抑着,平常人可以放肆的喜怒哀乐在柳玉茹身上却是那么可贵。 柳玉茹好像已经忘了那锭银子的事情,她用手肘撞了撞顾九思,兴奋的叫着:“你看你看啊!” 顾九思含笑仰起头,看着那风筝越飞越高。 “锦言。”他轻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柳玉茹扭过头,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许久,顾九思那清冷却温和的声音才在柳玉茹耳畔响起:“对不起。” 第二十八章 雨幕 柳玉茹莫名的望着他,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 但顾九思也没有再说什么,她也就没有再去细想。 两人在湖边玩了一个半时辰,天渐渐飘起了雨,二人匆匆回城,却还未到城门,雨也渐渐变大。 柳玉茹下意识的捂住颈处伤口,伤口还未好全,可碰不得水。 突然,眼前光线一暗,她诧异的看向身边人。 顾九思居然把外袍脱下来挡在她头上。 “莫怕。” 他眸光如星,眼睫上沾了雨水,落入柳玉茹耳中的声音也极为轻柔。 两人跑进了城门,雨渐渐大了,顾九思的外袍也已湿透,他们只能躲在一处屋檐下避雨。 这时柳玉茹心中才咯噔了一声,挪开了那不知呆了多久的视线。 她看着湿漉漉的街道,胸口一起一伏,咬着不只是因冷还是紧张微微颤抖的下唇开始胡思乱想。 每每与顾九思眼神相撞,失态的总是她,而这不过才两日,若说因为顾九思长得好看所有她才会羞涩,但她总觉得有一些连她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情愫在她心里越涌越多…… 柳玉茹一闭眼,狠狠的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混乱的东西甩出去。 结果一依誮瞥身边,顾九思不见了。 “顾九思?” 柳玉茹呆呆的叫了一声,四处张望不见他身影。 看过雨幕,街上只有几个撑着伞的行人不紧不慢的走着,顾九思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柳玉茹有些慌,她不过是走了会儿神,身边的人就没了踪影。 她倒不是怕他走丢,只是雨这么大,他乱跑淋狠了可是会生病的。 “顾九思!” 她沿着屋檐一路走,唤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 雨“哗啦哗啦”的声音此刻让她觉得异常吵闹,觉得自己无论喊多大声都会被这倾盆大雨所掩盖。 柳玉茹心中也逐渐焦躁起来,左顾右盼之时,身前长街一身影让她松了口气。 顾九思手中撑着一把水绿色油纸伞朝柳玉茹走来,那般嫩色的伞与一袭黑衣的他并未让柳玉茹觉得别扭。 直到顾九思走到跟前,柳玉茹才发现他浑身已经湿透了,发梢的水滴都落湿了一小片地。 顾九思似乎并未在意,他抖了抖伞上的雨水,揽过柳玉茹的肩:“走吧,我们回家。” “哎……” 还没反应过来的柳玉茹就被揽着身子往家去。 虽说街上人不多,可商铺客栈酒馆里人也不少,在外人来看,他们就是两个男人共撑着一把伞,这也倒罢,柳玉茹整个人都被顾九思紧紧搂着,这一幕也让不少人都投去异样的目光。 柳玉茹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挣开顾九思,嘴里嘟囔着:“拉拉扯扯的不像话。” 顾九思似乎有些不太满她的举动,牵起她左手往他身边扯了一下,二人手臂紧紧靠着没有一丝缝隙。 这么自然的动作让柳玉茹又是错愕一番。 顾九思总是表现的和她很熟的样子,可他们明明相识连两日都不到。 柳玉茹抿着唇,突然扯住顾九思的衣袖停了下来。 被她这么一扯,顾九思也停了下来看着她:“怎么了?” 好半晌,柳玉茹抬起头,清亮的眼中带着迷惘:“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第二十九章 遭难 雨声很大,但柳玉茹的话顾九思听得很清楚。 他握着雨伞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紧,面前就是他爱了多年又思念了许久的人,他该如何去告诉已经忘了他的柳玉茹从前的事情。 柳玉茹见他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原本温和的神情也渐渐凝重,似是在纠结什么。 她心算不得太细,但看到顾九思这表情也许也猜到了两三分,她摆摆手,道:“算了,咱们回去再说吧。” 顾九思点点头,又将伞往柳玉茹那边挪了几寸。 揣着各自的心思,两人回了家。 看见院内晾晒好的草药被淋了个透,柳玉茹欲哭无泪,光顾着想顾九思的事儿了,还忘了走前晾了草药了。 顾九思的衣服没有买着,柳玉茹只能去翻箱倒柜找林思鹤不曾穿过的衣服。 她捧着几件棉布衣,嘿嘿笑道:“这几件衣服师父都没穿过的,你就将就将就吧。” 顾九思听见是林思鹤没穿过的,才将那抗拒的表情收了些许,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他也忍不住吐出一口轻松的气。 直至晌午,林思鹤还没有回来,柳玉茹并不担心,毕竟那是一桩灭门惨案,林思鹤得下功夫,估计一两天都会在府衙待着。 亥时过半,柳玉茹看顾九思房间的烛火灭了才回了房。 她摘下儒巾,一头青丝如瀑而下。 柳玉茹将外衫和中衣脱了,对着镜子微微侧仰起脑袋。 颈处足足长四寸的伤疤已经结了薄痂,但稍稍一动都有些刺痛感。 她小心的抚了一下,自言自语着:“啧,真丑……” 这道伤横着自左往右下,左深右浅,明显是出自自己之手,合着她还自尽过。 柳玉茹撑着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想着到死是什么事儿能让她自尽,难道顾九思知道些什么才会是那种反应? 她抬起头,看向挂在床头的风筝,回想这两日,顾九思好像并没有因为她仵作的身份而有看不起她的表现,若说他与师父是好友,多仵作并无偏见也说得过去…… 柳玉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想也没趣,收拾了一番便吹灭了烛火,摸黑躺到了床上睡去了。 次日一早,柳玉茹还未醒,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穿好衣服,将头发随意的绑了起来藏进儒巾中走出了房门。 柳玉茹下意识的看对面房间,房门开着的,院子里也没有顾九思的人影。 他出去了? “叩叩叩——” “锦言!开门呐!” 秦奕焦急的声音让柳玉茹一惊,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 只见秦奕手里提着一个药篮,满头大汗:“我,我刚刚听我府衙的兄弟说林先生被关进牢里了。” 柳玉茹闻言,心顿时一紧:“为什么?他不是去验尸了吗?” 秦奕摇摇头,道:“听我那兄弟说林先生冲撞了知府大人几句,大人恼羞成怒就……” 恼羞成怒?柳玉茹蹙着眉,师父说出让魏林恼羞成怒的话恐怕是因那桩案子。 魏林威胁她,她气性不大,也不会与他硬碰硬。但师父不同,魏林强留威胁必定让他念及师娘一事,他如何顺从。 第三十章 托付 柳玉茹也顾不得顾九思去了何处,梳洗了一番就跑去了府衙。 幸而与牢头又点交情,柳玉茹没有掏银子就进了牢房与林思鹤见上了。 林思鹤并没有像其他囚徒那样显得落魄,反而悠然自得的躺在角落的干草堆上,高高翘着乱晃的腿,闭眼休息着。 “师父!” 顾铱驊锦言叫了一声,虽说知道他武功高强,但此刻身陷囹圄,稍不注意就会被魏林那小人暗害。 林思鹤睁开眼,见柳玉茹站在牢外,翻身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徒弟,你来作甚?顾九思呢?” “不知道,一早儿便没看见他,师父,你……” 林思鹤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