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来找我们部门找我聊谢明辰公司的上市筹备工作。 几次三番之后,公司里的风言风语传开了。 我说怎么升职速度这么快呢,原来是有背景啊。 都准上市公司老板娘还来这儿挤什么?给别人没背景的留个萝卜坑行不行啊? 谨言慎行啊,投行部老总都要给几分面子的人,没准明天就爬你头上。 每次走在公司里,都有陌生探究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这样的流言像一张无形的网,粗暴地将我所有努力都归到一个讳莫如深的头衔上,让我始终脱离不开那张名叫谢明辰的网。 第一次,我生出跟他切断一切联系的想法。 我发了一份转股协议到谢明辰的邮箱,都是基础价,出让我所有的股份。 谢明辰的电话几乎立刻就打过来,你要退股?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你要退股? 可以的话就签了吧,你不吃亏。另外,请你不要再让投行对接人拿公司的事来找我。我平淡说完,就准备要挂电话。 赵岁岁!谢明辰几乎气急败坏,公司也是你一手带大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这么急着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公司以后跟我没关系。我顿了顿,你也是。 在谢明辰跟投行部签完合同之后,我正式接受贺子恒递来的橄榄枝,跟他一起跳槽到一家赫赫有名的私募。 谢明辰得知自己前一脚才跟投行部签完合同,我就后一脚离职的消息,气得打了我十多个电话。 我干脆把他拉黑了,只在邮件里催促他快点配合我完成转股。 谢明辰回复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情感小作文,见我不理睬,后面又开始转载各种上市实现财富自由的文章,拐歪抹角地教育我上市之前急着转股有多蠢。 我当然知道留着股份等公司上市之后择高点卖出获利最大,可且不说公司筹备上市从券商进场辅导到真正过审至少一年起步,即便上市之后原始股东也至少三年之后才能解禁出售。 我跟谢明辰这份牵扯不知道要缠缠绵绵到什么时候,我没有耐心再等。 更何况我已经回到金融这样金字塔顶端的行业,财富自由从来只是时间问题。 见谢明辰拒不配合,我干脆下了一剂猛药,直接找到公司的第二大股东,问他对我手里的股份有没有兴趣。 消息很快就传到谢明辰那里,他用别人的号码打给我,语调透着了无生气的悲戚, 岁岁,你真的要联合外人来对付我吗?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即将上市的公司的股份,更何况是公司的第二大股东,只是这样一来,谢明辰极有可能失去对公司的控制权。 公司也会陷入内讧,在这个预上市的关头,当然不是什么好事。 我默了会儿,冷硬道, 总之我会脱离公司。股份你不要的话,有的是人要,你自己考虑。 谢明辰那边呼吸一窒,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岁岁,我有多努力在挽留你,你看不出来吗?我是让你失望了,可是公司没有啊!它就像我们一起带大的孩子一样,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一点一点斩断跟我的联系? 我们不需要联系了。我深吸了口气,冷淡道,我愿意把股份优先给你,但是要马上。 19 转股手续的资料要在税务局提报,其实可以委托财务人员代为办理,但是谢明辰坚持要双方亲自去。 想来也就最后一次照面,我就同意了。 谢明辰比我先到,他今天没有西装革履,只着一件显旧的白衬衣,肩膀平直撑开,衣袖半挽,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臂,风起时衣服下摆迎风撩起,显得人更加清瘦。 这一身远远看去,甚至有种与他年龄不符的少年感,只那脸上昭然的落寞,尽显颓丧。 我走过去还未出声,他就似感知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远远与我四目相对。 那一瞬,我几乎误以为还在七年前,他在教室外等我下课。 我扫过他手上那支燃到一半的烟,最终还是没有说多余的话。 进去吧。 在资料桌填报转股表格时,谢明辰写废好几张,不是错字就是错数,我只好推开他,自己填好了内容再签字。 他就在一边怔怔看着我,突然幽幽开口,我们这样,好像在办离婚手续。 我懒得理他,径自填好表格,拿了他的那个文件袋里的资料给交办人员,结果对方翻了一下,不耐烦地说缺了两张资料。 后面还有人在排队,我只好拉谢明辰先出去,到税务局门口,平淡道, 打电话让财务现在把资料补过来。 谢明辰摸了摸鼻子,悻悻道,财务出差了。 谢明辰!我终是忍不住发了脾气,你到底要怎样?!你等下是不是还会发现自己忘了带身份证?或者突然手断了签不了字?你这样有意思吗? 他花几十万年薪请过来的财务,根本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我都懒得拆穿他的小把戏。 谢明辰难堪地低下头,又执拗地胡搅蛮缠,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吗? 见我迟疑,他攥住我的两只手腕拉过去,抵在自己胸前, 可是我还爱你,你离开越久我越发现我爱你,你要我怎么办?我头疼的时候想让你帮我拍背,宿醉之后想喝你做的醒酒汤,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我该怎么办? 他还真当来离婚了。 我用力挣开他的手,一字不接他的话,冷淡道, 去把缺的资料拿出来。我公司还有事,不要耽误我时间。 谢明辰的眼睛在那一刻流露出绝望。 20 其实我今天第一眼就认出,谢明辰穿的是大学时我送他的衬衣,我都不知道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 我并不是真的毫无波澜,只是不想给他发散的机会,才会故意无视。 但终究还是被这些小动作影响了情绪。 何以解忧,唯有工作。 跟贺子恒跳槽之后,工作强度比从前更甚,因为私募不光是要做二级市场上市公司的研究,还要在一级市场上寻找有潜力的公司,提前注资进去,以期未来公司上市之后能够获利。 我用最快的速度适应着一级市场的工作,贺子恒却告诉我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消息—— 老板对德威感兴趣,想在它上市之前分一杯羹。 我对公司有意隐瞒了自己跟谢明辰从前的关系,但简历上我不可能空白五年,上面写的都是我之前在他公司担任的职位。 但凡老板对德威感兴趣,我这张简历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我简直没有理由拒绝。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再找个理由跟老板推掉。贺子恒这么说着,眼中却透着为难。 我很清楚,无论于我于他,初到新公司都需要建树,现在并不是可以跟老板拿乔的时机。 没关系。我笑着说,德威的尽调我来做的话……确实比别人快。 毕竟全员熟人。 连对德威的高管做尽调访谈时,里面好几个一开口都是叫我赵总,尽调访谈整得像工作汇报。 我忍着尴尬,以一个私募调查员的身份把该问的问题问完。 最后面谈的是从前跟我最久的 HR 总监,除去工作关系,我们私交其实也不错。 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得我授意,就敢越过谢明辰直接开除他的助理。 可惜她全场都没正视这是一次严肃的尽调访谈,还语重心长劝地告诉我,这段时间谢明辰的工作状态都很不对,以前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现在秘书都经常找不到他人,前阵子还跟客户起冲突,丢掉了公司一个大客户。 我一一记录下来这些会直接影响公司估值的关键信息,对她的劝慰不置可否。 至于那个丢掉的大客户,我用脚想都知道是林昭……真是白瞎了我之前费那么多心思维护这段关系。 谈完所有高管之后,我要面对的还有一个避无可避的 CEO。 谢明辰这间办公室我来过无数次,我们曾在这里挑灯夜战,为了一个产品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