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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她再说不下去。 林泽勋也红了眼，抹了把泪双手抱拳：“还请小将军不要悲观，弟兄们都在等小将军引领我们！楚家军还在，楚家就在！” “小将军放心，再过几日，我等便重新潜入京城，定会将夫人救出。” “不行！”江佩亚沉声阻止，“劫刑场一事你们已经暴露，若再回城，定会被发现。”6 思虑间，她做下决定：“我回去。” “这怎么行……”林泽勋要阻止。 江佩亚却正色道：“回去救人不知又要死多少士兵。你们作为南国的将士，不该对国人拔刀相向，回去边关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守你们该守的山河！” 林泽勋身子微顿，内心挣扎，最终还是抱拳：“末将领命。” 闻言，江佩亚才算是放心，拉开庙门准备回京。 不想开门瞬间，就看到站在几步外一袭白衣的霍博泽。 二人四目相对。 江佩亚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但很快就收敛情绪，走到他面前伸出双手：“上锁吧。” 霍博泽低头看她纤细的手腕和突出的骨节，攥在手里的铁质镣铐怎么都无法拿出。 最后，他只是说：“我以为你会逃。” 此话一出，江佩亚怔住了。 从小霍博泽就和她一起长大。 他也知道楚家人的傲骨，而自己身为其中一员，怎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一刻，江佩亚必须承认，她很失望。 “你看扁了我，也低估了楚家人的血性。”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霍博泽一默。  没等他反应过来，江佩亚已经绕过他往前走去，其方向正是京城。 霍博泽看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背脊，在原地驻足了许久，才跟了上去。 …… 回京的这条官道很长，路两边皆是树木，挡住了东升的太阳，落下一片阴影。 因为距离京城很近，幼时江佩亚便经常和霍博泽一起偷溜出来玩。 她看着熟悉的小路，不由自主的开口：“我记得，我们小时候常来此处接我父亲回府。你还会用路边的小草给我编了小兔子。” 霍博泽一怔，也想起了那时的天真懵懂，目光柔和了几分：“那时你太闹腾了，给你那个东西会安静一阵。” 是啊，那时，她任性，他包容。 可为何，两人如今会走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呢？” 不知不觉江佩亚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霍博泽心里莫名涌出一丝悸动，他抿唇压下情绪：“因为楚家谋逆在先……” 闻言，江佩亚猛地回头看向他，黑眸里情绪翻涌。 面对这样的眼神，霍博泽竟有些说不下去。 这时，只听江佩亚一字一句：“你我都清楚，楚家不曾做过。” 说完，她默然转回头，再不开口。 这一刻江佩亚终于意识到，十年前，她是楚家小姐，他是楚家义子。 十年后，她是朝堂罪臣，他是南国帝师。 他与她，也早已没有了回忆过去的意义。 至此，他们再没任何交流。 眼看着进了京城。 霍博泽抬头看着江佩亚的背影，神色复杂。 就在这时，一道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二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骑着马飞奔而来，竭力大喊：“临城失守，敌军骑兵距京不足八百里！京城危殆！” 第9章 喊完这句话，那名士兵从马上跌了下来，滚落在江佩亚的脚边，生生咽气！ 许是刚才那道情报过于骇人，引得京城内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突然，一个老太监从人群里跑过来，神色急切：“帝师大人，陛下有请！” 霍博泽微微皱眉，欲要随他离去。 江佩亚想到刚刚听到的急报，开口叫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去！” 霍博泽回头对上她坚持的眸色，本欲拒绝的话转了个弯，最后还是点了头。 一盏茶后，两人到了御书房。 屋内一片狼藉，处处可见破碎的金银玉器。 “砰”的一声，又一个玉器被砸碎。 官员全部缩起脑袋，躲在角落，没人敢在皇帝正怒之时冒头。 这时，一名老臣颤颤巍巍走出来，语气哀然：“陛下，南国已经没有统领全军的人了！” “这还用你说？！”皇帝指着他唾液纷飞，“朕是问现在谁能上战场！” 满殿沉默。 平日在殿上争论吵架，如今事及身家性命，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 霍博泽站在一众官员中，沉默不语。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划过大殿：“陛下，臣愿！” 江佩亚走到殿中请命。 一时间，所有官员都看向她，霍博泽也皱紧了眉。 “你……”皇帝眼睛微眯，不知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这思考的动作，顿时让某些人惊慌了起来。 “陛下！不能让她上战场啊！”宰相连忙站出来劝，“楚家有通敌叛国的先例，江佩亚身为楚家后人，她要是拿了兵权后背叛南国，该如何是好？！” 此话一出，众朝臣纷纷点头：“是啊，不能把兵权给她！” 闻言，江佩亚拼命压着怒火，尽量平声：“我楚家三代功臣，铮铮烈骨，断不会做出这种事！” 宰相冷哼一声：“红口白牙一张嘴，你觉得谁敢信你？” 江佩亚看着这群小人，只觉悲哀。2 最后，她只能看向皇帝，希望他能放权。 这时，大太监走到了皇帝身边，小声耳语了些什么。 皇帝听后面露一喜：“你说的对！快把人带过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明所以。 片刻后，一道道锁链摩挲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妇人被侍卫羁押着走入殿中。 赫然是江佩亚的母亲！ 江佩亚一惊：“娘！” 她惊慌地想过去，却被楚母身边的士兵挡住了去路。 母女俩隔着两把长枪，却像是隔着生死两端。 江佩亚克制着情绪，转头望向龙椅上的皇帝：“陛下这是何意？” 皇帝得意嚣张：“江佩亚，你出征后，朕会让人照顾好你的母亲，让你无后顾之忧。” 无后顾之忧？这分明就是在用母亲的命威胁自己！ 这一刻，江佩亚对天家的唯一敬意也消散了。 她心中除了悲凉，什么都不剩。 楚家护的国，护的人，一个个都忌惮他们，要让他们死。 就算是走到面临国破家亡这一步，还在自私自利的算计…… 江佩亚突然有些疲累，她不知道，这样的国，这样的君，护着何用！ “云声。”楚母突然开口叫了她。 江佩亚转头看她，就听她说：“我们楚家护的不是某个人，而是南国，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千千万的百姓！你记住了吗？” 凝着母亲坚定的眼眸，江佩亚呼吸一颤，点了点头。 见状，楚母才看向高台上的皇帝，高喊道：“楚家三代忠烈，忠心耿耿，灭南蛮，杀倭寇，战功赫赫！今因战败，老妇愿已性命赔罪，望南国千秋万代！” 听着这些，江佩亚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妙的情绪：“娘……” 楚母却只朝她温柔一笑，目光描摹着她的模样，一遍又一遍，好似要将她永远记在心里，永远无法忘却。 最后，她说：“云声，做你该做的事情，不求流芳，但求无愧。” 话落，楚母挣脱士兵的扣押，义无反顾冲向石柱！ 江佩亚目眦欲裂，惊慌大喊：“娘，不要——” “砰！” 楚母的额头撞在石柱上—— 刹那间，天地轰鸣，血光四溅…… 殿前，所有人看着这一幕，一时都忘记了呼吸。 也没有人再拦着江佩亚。 她磕绊的跑过去，将母亲抱进怀里，害怕地捂着她额头上往外冒的鲜血：“娘，你不要吓我……你醒一醒好不好？” “太医！太医！霍博泽，你救救我娘，你叫太医来救救她！” 江佩亚声泪俱下，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响彻在殿堂之上。 然而从始至终，霍博泽只是漠然背手站立。 无力的哭喊间，楚母的尸体慢慢变凉，变冷。 不知过了多久，太医才姗姗来迟：“人已经死了。” 此话好似挖走江佩亚心头的肉，疼得她躯体蜷缩。 鲜血沾满双手，江佩亚看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不停抖动。 她转头环顾在场的所有人，满腔悲愤，却无从发泄。 这里，所有人，都是刽子手。 若可以，她好想杀了他们为家人报仇！ 可自己不能！ 母亲临死前的字字句句还在耳边回荡，身为楚家人，她从来没有选择。 江佩亚闭了闭眼，将心里无尽的悔，恨都压下，然后起身朝人群走去。 江佩亚每往前一步，他们就往后退一步。 直到她走到阶梯下，皇帝慌了神，大声喝止：“江佩亚，你要干什么？” 江佩亚凝着他眼里的惧怕，咽下嘲弄，慢慢跪地：“臣……请战。” 第10章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目光复杂。 江佩亚不在乎，心里再痛，她也要完成父亲和母亲的遗愿！ 霍博泽看着江佩亚单薄的背影，心中弦被轻轻触动。 他走出来正色道：“陛下，楚家忠义，想必不会自毁名声。” 皇帝一向信任霍博泽，闻言便放下了顾忌：“那就依帝师所言，命江佩亚为大统领。” “楚将军若是能战胜归来，朕定会还楚家清白。” 闻言，江佩亚心中没有丝毫触动。 如今楚家人都死光了，这句清白根本不能让他们活过来！ 一切都晚了。 江佩亚沉默抱起母亲的尸体，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