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可恶的营销号。 我关掉了手机,对着萧潇绝望的眼神,真诚道:「我知道高中压力很大,作为同学,互帮互助是应该的,你有什么压力,什么生活上的烦恼都可以倾诉给我,别憋在心里,影响了精神状态……」 萧潇眉头紧锁:「我不是压力大,我是说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 我笑得安详:「我明白,从存在主义上讲,一切都是虚无的,不真实的,但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还是需要找到生活的意义,不要一味的逃避……」 萧潇有些焦急:「你相信我,我是穿书来的,我看完了剧情,你将来会被男主家暴、挖肾、陷害,还会被绑架……」 我古井无波:「嗯嗯,我也是穿书来的,我本是观音座下童子,看不下去填鸭式教育戕害青年学生,自请下凡,来拯救你这样学习压力大到出幻觉的孩子……」 萧潇一拍墙壁,扑簌簌掉下几块水泥。 我后退两步。 萧潇正色道:「你听我说,你是不是答应了厉阎要为苏茗顶罪?」 她怎么知道? 我的眼神犀利了起来。 难道…… 难道厉阎同时找了好几个人? 好哇,我怒上心头,有没有一点商业素养?搁这竞拍呢? 萧潇看我沉默不语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她叹息一声,道:「你不要答应他,他这是在利用你的善良……昂?」 话音未落,她眼睁睁看着我从怀里抽出了一张支票。 我认真道:「他给了你多少?」 萧潇:「……啊?」 悄悄是离别的笙箫。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9 萧潇的世界观好像受到了很大冲击。 我拉着她下了天台,语重心长道:「心理辅导室在四教三楼,咱别讳疾忌医。」 说完便转身离去。 但放学后,我又遇见了萧潇。 她等在我教室门口,一脸苦大仇深。 她说:「可能是书里省略了一些,但大体上还是没有错的,吕珠,你再喜欢厉阎,也千万不要替苏茗顶罪。」 我喜欢厉阎? 真是肯尼迪坐敞篷车,脑洞大开了。 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我那得了绝症娇弱不能自理的男朋友苏荀,还在等着我的救命钱。 但下午被同桌拖着看了一本穿书文,我还是大致理解了萧潇说的什么。 可怜的孩子,看小说看魔怔了。 出于人道主义,我还是提醒她:「那你这个小说还省略的蛮多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萧潇的世界观又受到了很大冲击。 「谁?」 语气痛苦,好像 NTR 的苦主。 在她三分震惊三分讶异三分苦涩一分大受震撼的眼神下,我莫名有些心虚。 「你应该不认识,叫苏荀。」 10 我和苏荀认识得很早。 我们是同一个初中,又同一个高中,他只比我大了一届。 苏荀成绩优异,宣传部有个采访三好学生的专栏,作为撰稿人,我找到了他。 采访的问题实在无聊,要么是做题方法,要么是学习习惯,他给我倒了一杯温水,笑道:「是不是太无聊了?」 我点点头。 他说:「那要不问问别的?」 我脑子一抽,问道:「那你有对象吗?」 苏荀也愣了一下,然后说:「没有。」 11 就这样,我和苏荀熟悉起来。 上学不能带手机,我们的交流纯靠下课等人,守株待兔。 初高中放学的时间并不稳定,有时老师拖堂,有时轮到做值日,常常等不到。 某天学生会有事,我天黑了才离开教室,远远地便看见路灯下好像站着个人。 走进了,苏荀裹着厚厚的围巾,清俊的脸缩在绒布里,半阖着眼,很疲惫的样子。 我问:「你等了多久?」 他想了想:「两个小时吧。」 天这么冷,我吓了一跳:「等不到就回去啊,为什么要等这么久?」 他说:「我记得你今天下午没什么课。」 说罢,他垂下眼,很委屈的样子。 「吕珠,我现在记你的课表比记自己的还准了,怎么办?」 12 能怎么办? 我和苏荀在一起了。 对我和苏荀这种好学生而言,早恋可谓胆大包天。 当厉阎和苏茗高调示爱时,我和苏荀只敢在跑操的课间偷偷对视一眼。 文化节那天,全校同学坐在操场,投影仪放着爱乐之城,在欢欣而哀伤的乐声里,我借着黑暗握住苏荀的手,心如擂鼓。 电影散场后,苏荀给了我一张旧唱片。 那天的一切,我都记得无比的清楚。 我记得刚下过雨阴湿的草坪,记得放映机光束下飞舞的尘灰,记得苏荀红得冒汗的脸颊,记得我只敢看他一眼,就赶紧低头盯着黑色的唱片,把一圈圈的纹理数了好几遍。 可惜我没有唱片机。 13 但某天起,苏荀离奇失联了。 之前说过,我和他的联络主要靠的是守株待兔。 他不来找我,我就见不到他。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我跑到了他教室楼下。 但我没想到的是,魔高一丈,道高两丈。 我守株待兔,他狡兔三窟。 苏荀直接不来上学了。 猜测着苏荀无故旷课的原因,我脑补了 1024MB 的古早虐文。 是生病了?出车祸了?被绑架了?穿越异世界了?被三体人抓去面壁了?成为古神的信徒了? 我找了他一整个星期,最后从班主任名簿里找到了她的电话号码,打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那边很嘈杂,苏荀的声音模模糊糊的,刚说了两句,就被人抢了过去。 话筒对面是一个陌生男声,语气很轻浮。 「他啊,得了绝症,没钱治病,躺床上呢!」 电话「啪」地一声挂断。 我呆住了。 良久,我拨回了电话,握着陈旧的塑料话筒,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 「要……要多少钱?」 「唔,」男声道,「一百万吧。」 14 一百万。 我的欢乐豆都没有这么多。 我一个穷学生,就算掏空了内脏,打碎了骨头,塞进锅里熬出油来,都凑不出一个零头。 只是一瞬间,我突然明白,出卖尊严根本不可怕。 可怕的是卖了也凑不到钱。 15 我回到了家,舅妈指着舅舅的鼻怒骂,骂他不知道在员工食堂吃饱了回来,让家里多添一双碗筷。 我来到学校,同桌穿着带霉味的校服,默默承受着周围人嫌恶的目光,她家住在地下室,衣服永远晾不干。 我赶去食堂,颠了两个小时的铁勺,抖着手接过汗津津的饭票,一张五块,够我吃一素一汤。 我烧成一堆灰碳,也只够做九千支铅笔,淬出一片白磷,也只够做两千根火柴,炼出一罐脂肪,也只够做八块肥皂。 一百万,轻于鸿毛,重于泰山。 16 我还是得到了一百万。 因为我答应了厉阎,作为报酬,他很爽快地给了我一张支票。 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太久,一直压得我喘不过气。 也许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轻易地把这一切告诉了萧潇。 萧潇的眼神很复杂,良久,她对我说,苏荀其实是书里的深情男配。 他在我出狱后被厉阎强制爱时初步登场。 书里写,他是苏茗的哥哥,和厉阎有工作往来,一次偶然,发现了被囚禁在孤岛的我。 只一眼,他就对好单纯好不做作在金丝笼中好似一朵高洁雪莲的我怦然心动,情深不悔。 我被囚禁,他救我出孤岛。 我被挖肾,他大闹黑心医院。 我出车祸,他抱着我哭成泪人。 我被绑架,厉阎还在犹豫救我还是白月光,他冲上来就和绑匪近身搏斗,大喊:「放了吕珠!」 虽然最后被绑匪一枪托打倒。 我有点高兴,说:「苏荀要是真的这么有钱就好了。」 萧潇也笑了,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