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母后的眼神过于炙热了,我颤颤巍巍指着那堆书: 「那母后,这都是何物呀?」 母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摸了摸我的头。 「傻孩子,这都是母后的爱啊。」 这……令人窒息的母爱。 于是,从那天起,我就被不停地灌输一个概念—— 高考。 据说这是百万人挤独木桥的地狱级别考试,比几个皇兄争皇位还难。 可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这种考试,还是说这考试只存在于母后的话语里。 但在母后的期望之下,我开始学习了。 连父皇都说我整个人都变得文静了,变得耐得住性子了。 但他是没看见,母后拿着藤条和卷子,一点一点给我讲听不懂的外文,眼皮子一耷拉下来就容易被叨叨: 「你知不知道,我们那里,你这个年纪已经在拼搏了!」 「你是我女儿,我不能让你输在起跑线上!」 行吧,我是真的会栓 Q。 3 我枯燥且无味的刷题生活终止于一个寒冬。 一个言官弹劾了我母后的家族,说他们意图谋反,是重罪。 我知道言官的职责是激浊扬清,扶正祛邪,但他说的这罪名我是万万不信的。 父皇一向薄情,赐了母后鸩酒和白绫,还抄了母后的家族。 我哭着去求父皇,甚至在他的御书房跪了一天一夜,跪到冷得膝盖僵硬他也不肯见我。 但是母后很平静,甚至还有点想笑。 「解脱了,」她整个人像释怀了一般,叹了口气,「这么些年,如果不是教你读书,我怕是要无聊死在这个深宫里。」 我知道,从她封后开始就没有和父皇有太深的交集,不论是性情大变前还是性情大变后,一如既往地对薄情的父皇毫无留恋。 她说,她来这之前就已经被男人伤透了心。 唯一的指望就是我这个女儿出息些,有用些。 今天的椒房殿格外地冷,雪格外地大。 宫人见皇后失势,都不愿意烧上一块银丝炭,纷纷拿着包袱各奔东西。 母后笑了笑,似乎看惯了这种树倒猢狲散的场面,一言不发。 她平日里最爱叨叨我,可今天出奇地安静。 安静得我心慌,安静得我难受。 她拿着鸩酒,转头对那位父皇身边的公公说: 「本宫还想跟公主多聊几句。」 那位公公轻嗤一声,然后挥了挥手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别耽搁太久,当心误了时辰!」 母后抬起手摸了摸我的眉眼。 「母后不在的这些日子,不要摆烂,要自律!」 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其实吧,我今天摆烂,明天摆烂,天天摆烂,难道就不是自律了吗? 但是我不能这么说,不然她又要拧我耳朵。 母后似乎也有点不舍,饮下毒酒前问:「你会解偏微分方程组了吗?」 我为了让她放心,疯狂点头: 「母后放心,我不仅会偏微分,还会全微分、多元函数复合求导……」 她舒了口气,满意地拍了拍我肩膀。 「别不开心,等娘回现代了,一定想办法让你穿越参加来年高考,圆梦清北!」 我:「……」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高考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