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徐徐,他的心却乱了。 而门外的沈芷音,心里更是复杂难当。 他已经大半年没回来过,为什么今晚要住在这里? 想着,沈芷音自嘲一笑。 这也是陆景屿的家,如今没了她这个惹人厌烦的存在,他自然愿意住。 陆景屿洗漱完后就躺在床上,很快便沉入梦乡。 临睡前他脑中念头一闪而过:还是沈芷音买的这张床舒服…… 陆景屿再醒来,天色大亮。 他走出卧室,习惯性开口:“沈……” 他止住话头,一夜安睡的好心情顿时差了起来。 最后,他黑着脸去了公司。 刚到办公室,江子楚便匆忙上前。 “陆总,夫人的父母和弟弟在会客室等您。” 陆景屿心中冷笑:上次要不到钱,这次一家都来了。 他厌烦的摆手:“不见,让他们走!” 江子楚却道:“陆总,据说是夫人的弟弟又欠了赌债,因为联系不上夫人,才来求您的。” 陆景屿敏锐的察觉到他话里的一个词:“又?” “是的,夫人弟弟嗜赌成性,时常找夫人要钱。” 陆景屿想起沈芷音变卖首饰的事,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站起身往外走,刚到会客室门口,里面却传来了争吵声。 “爸,你就不该在中秋节那天把姐赶出门,现在找不到人,我们去哪要钱?!等下要不到钱都怪你!” “还有妈,姐都提离婚了,你威胁她不给钱就来陆氏闹有什么用,你再次以死相逼还怕她不给!”第7章 陆景屿怔在门口,脑海中突然闪过沈芷音悲哀的一双眼。 他一直以为沈芷音是自愿贴补家里,可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 陆景屿心里蓦的发闷。 他冷下脸来,对里面三人充满了厌恶。 “子楚,把人赶走,告诉安保,以后不许他们踏进陆氏一步!” 陆景屿回到办公室,望着桌面上的文件,却半个字都看不进去。 沈芷音哪怕变卖首饰,也不愿意对他低头服软,就非要跟自己犟? 她如果跟他说清楚情况,再怎么,他也会给钱的。 陆景屿用力捏了捏眉心,将心思放在工作上。 沈芷音不知道陆景屿在想什么,她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沈家人挣扎吵闹不休的被安保推搡着离开。 她心里却莫名平静。 她已经死了。 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家人,再也没有机会对她予取予求了。 陆景屿下班后,直接去了南山别墅。 往常等在门口的林知夏今日却不见踪影。 陆景屿往里走,就见林知夏一脸委屈的坐在沙发上,见了他便红了眼眶。 “景屿,这两天你是不是回去陪沈女士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还记挂着她?” 陆景屿抬脚走过去,柔声安慰:“怎么会,你别想太多,我对她,现在只有厌恶。” 这一瞬,沈芷音心中的尖刺几欲撑破心房。 痛。 却已经痛到习以为常。 林知夏满意的又和陆景屿撒了撒娇,才转身去厨房安排晚饭了。 陆景屿靠在沙发上,手掌在腹部按了按。 很快,晚饭上桌,陆景屿坐下后,眉头陡然紧皱。 一桌的菜,浓油赤酱,平时喜欢的菜,在此刻看上去却令人反胃。 林知夏疑惑的看他:“怎么了?” 陆景屿薄唇抿起。 沈芷音每次做饭前,总会多问一句:“今天胃有不舒服吗?” 从前陆景屿还觉得烦,可如今才知道,若是胃疼时看到这些菜是什么感受。 “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陡然没了吃饭的心思,抬脚就往外走。 夜幕渐临,陆景屿开着车来到某个街口,直接往里走。 沈芷音认出了这里。 她跟陆景屿恋爱时,这条小吃街是他们最喜欢来的地方。 陆景屿径直走到了一家面馆门前。 刚走进去,老板就热情招呼:“哟,小陆,可是好久没见了,怎么上次不跟芷音一起来?” 陆景屿脚步一顿,凤眼微眯。 “她什么时候来的?” “就前几天啊,当时我还跟她聊到你了。” 陆景屿脸上闪过一丝烦躁,随意找了张桌子坐下,道:“老样子。” 那老板应下,转身去了后厨。 沈芷音默默站在一边。 她死前最后一顿饭,便是这家店的青菜粥。 原先陆景屿胃不舒服时,只有这家店的粥他吃得舒服。 沈芷音陪他来过很多次,甚至后来还来学了三个月,才学到熬粥的精髓。 她第一次在家里做出一模一样的味道时,陆景屿不住夸她:“我老婆真是心灵手巧。” 可后来,陆景屿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沈芷音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给他做面了。 很快,老板端着粥出来了。 只手中却还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罐。 “你的面,然后这个金银花你带回去给芷音,上次我看她上火,现在好些了没?” 沈芷音心里蓦的一酸。 连粥铺老板都在关心她的身体,可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却已经毫不在意。 陆景屿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作声。 只是心里却更烦了。 沈芷音,又是沈芷音,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他提沈芷音! 那个女人都不知道去哪快活了! 陆景屿一言不发的喝着粥,却觉得有些没滋没味。 老板看了看他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 “你别不上心,芷音上次在我店里咳得厉害,还咳出了好大一滩血!”第8章 陆景屿瞳孔微缩,他抬起头:“咳血?” “是啊,所以我才说你得上心,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 “我老伴当年说走就走,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我留。” “我后来一直想,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 老板眼角微微湿润,将那罐金银花往他面前一放。 “世上没有后悔药,需得珍惜眼前人啊。” 陆景屿看着那罐子,本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好,我会带给沈芷音。” 从粥铺出来,已经很晚了。 陆景屿坐进车内,看着手中的罐子,脑海中突的浮起沈芷音苍白的脸。 他拧动钥匙,随着一声轰鸣,车子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推开门,依旧满屋寂静。 甚至连门边的那盏壁灯都在闪了几下后,彻底熄灭。 屋子陷入彻底的黑暗。 不知怎么,陆景屿心里闪过一股薄怒。 曾经不管再晚,沈芷音永远会给他留一盏灯。 她说:“灯亮着,你回来才心安。” 陆景屿脸色沉凝,抬手按向壁灯,却毫无动静。 沈芷音看着他脸上的怔然,凄然一笑。 这盏灯,历经无数晚.晚.吖个亮到天明的夜,终于是彻底坏了。 陆景屿“啧”了一声,按开客厅的灯,直接拿了衣服去洗漱。 竟是又要在家里住的意思。 听着浴室水声,沈芷音都有些恍惚了。1 这几天,陆景屿回来的次数,比之前半年还要多。 陆景屿洗完澡躺在床上,却有些失神。 这个房子里,处处都是沈芷音的气息。 可人却不在了。 他猜想,沈芷音现在应该是跟姜清歌在一起。 以前沈芷音也不是没用离家出走来威胁他,但这还是第一次,她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就范? 陆景屿心中不屑冷笑。 他闭上眼想要睡觉,可这一次,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 往常沈芷音睡在他身侧,总会没话找话的说两句。 如今没了那个声音,陆景屿心里竟觉得空落。 倏然睁开眼,他拿过手机,给沈芷音发去短信。 “沈芷音,再不回来,你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