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野脸色变了变,神情严肃了许多,沉默地绕道餐桌那一侧。 一边招手让她过去,一边冷声道:“她发病了,我把她送去疗养院了。” 方司宁脸色白了一瞬,战战兢兢坐下,什么话也不敢再问。 对于他们这些豪门来说,送去疗养院和变相囚禁没什么区别。 宴席间,两个人没有过多地交流。 江闻野没吃几口,只是一味地往嘴里灌着酒。 方司宁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 直到他醉意上脸,才敢凑到他身边,关心一下。 方司宁将他手里的酒换成蜂蜜水,劝道:“你醉了,先去休息吧。” 江闻野低着头没有应声,良久,才抬起眸子,漏出滔天的恨意:“我把她杀了!” 第二十章 方司宁倒水的手一顿,杯子里的水漫出来,浸透了江闻野半边衣服。 也将他的那抹恨意浇灭,他抿了一口杯里的酒,恢复了原来正常的样子。 方司宁手忙脚乱地给他擦了擦衣服,看着他如常的脸色,心里却是汹涌澎湃。 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说什么!” 江闻野好整以暇地掀着眼皮看她,眼中是朦胧的醉意,眼底的恨意却丝毫不减。 “要不是杀人犯法,我恨不得把她杀了!” “她害死了我的宁宁,是她逼死了她,要不是她想杀我,又想拿我最爱的人开刀,我不会妥协娶孟安然,宁宁也不会误会我,也不会没有求生意识地去死。” 江闻野说一句,眼眸中的暗色便深一分。 方司宁愣了愣,下意识出于本能回复:“什么意思?什么叫被迫娶孟安然,你不是自愿和她办婚礼吗?” ![]() “怎么可能!我根本不爱她!我甚至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曾记清楚!”江闻野反驳道。 头脸都涨成红色:“可是如果我不娶她!那些人只会报复到我的宁宁头上,他们会伤害宁宁!” “父亲说,不要将软肋示于人前,他爱母亲,爱的人尽皆知,所以仇家找上门来的时候,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母亲。” “我不想宁宁也变成那样子,所以我找一个明面上的爱人,我对孟安然越好,宁宁也就越安全。她就可以安心地留在我身边,可是我最后还是害惨了她!” 方司宁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理由,她此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硬在原地,连眼睛都眨地缓慢。 殊不知在她不曾看见的角落,江闻野眼底恢复了清明,一直安静地注视着她。 他能明显感觉到,面前这个人虽然是和方司宁完全不一样的脸。 可她的神态、语调甚至是不为人知的小动作,都和方司宁一模一样。 他刚才便是在试探,是不是他远在异国的曾祖父故意安排的人回来。 可她却好像根本就不知道。 江闻野装醉试她,可她说的那些话又和培养出来的替身不一样,她完全没有顺势去和他一起,讨论方司宁。 反倒问起了不在场的人,这副执拗想要一个答案的模样,他倒宁愿相信这个人是被方司宁附了身。 附身?难道真的是! 江闻野原本是不信的,可他今日去庙里求经幡的时候也问了一卦。 寺庙里的老和尚说他和爱人情缘未了,爱人会以另一种形式回来! 难道宁宁就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体里面吗! 江闻野微微仰头,刚好将面前这个人的眼睛圈进眸子里。 她眼波流转,甚至于连眨眼时的睫毛颤动都和方司宁一模一样! 江闻野脸上不觉染上笑意,他试探性的抬起手,似乎是要够上方司宁的脸。 方司宁也是一愣,往后躲了躲,念着那个生疏的称谓:“小叔叔!” 江闻野脸上一片苍白,伸出的手无力地落下、蜷紧,收回到酒杯上。 五指用力到泛白,方司宁自以为是的礼貌快要把他逼疯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狠狠地亲她咬她!告诉她全世界他最爱她! 可这些全都不能表现出来,他怕一戳穿,方司宁就离开了。 他按耐住心里翻滚的冲动情绪,声音发紧:“我爱的人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方司宁被他的表白吓了一跳,仔细去看时发现,他眼睛里竟然细碎闪着光,他在流泪。 江闻野声音比平时更加嘶哑:“你的眼睛很像她,你会不会就是她呢?” 第二十一章 江闻野还是没忍住,将这句话不觉问了出来。 方司宁脸上带着一丝被戳穿的窘迫,抓着桌子上的猛灌了几口下去。 等醉意上头,才敢壮着胆子回望向那双好似要将一切看穿的眼睛:“我不是。” 她的声音依旧有些细微的颤抖。 便是这一丝颤抖叫江闻野更加确认! 江闻野实打实地灌了半瓶酒下去,才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方司宁乖巧地站在一边,脑海中浮现出面前江闻野的黑化指数正在逐步下降。 很快,只要那个替身出现、她就可以离开了! 可她嘴角的弧度才堪堪扬起一个弧度,就被面前酗酒的江闻野扯平。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她!他还爱她? 为什么这些爱意得要在她死后才让她知道? 但还借钱越想便不觉得有些气愤。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江闻野喝了这许多总算是有些醉了,看着方司宁别扭的动作,想起自己刚开始那一脚。 心里满是酸涩,为什么就连她重活一世,他也要伤害她呢? 愧疚慢慢随着酒精在脑海中发酵他哑着声音道:“对不起,肩膀还疼吗?” 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靠近,熟悉的味道瞬间占据方司宁周围。 方司宁喝过酒之后反应迟钝了不少,等她将这句话中的逻辑理清楚,江闻野已经探身上来准备看她的伤势了。 眼见着江闻野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方司宁的耳廓都染上了红色,急忙低头。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觉得自己的心跳以一种极其快速地频率跳动着! 心跳加速和酒精的麻痹下,她连躲开都忘记了! 只是觉得脸上像是有炭在烤,自己更是头晕目眩。 下一秒她突然意识到,除去害羞的成分,这头晕更像是实感——她酒精过敏了! 晕倒前,她醉眼朦胧地望着直直朝她奔来的江闻野,脱口而出:“闻野……” 再醒来时,她看见了守在床边的江闻野。 心里泛起一丝涟漪,好像很久之前也有一道身影,总是趁她睡着之后出现。 替她按着毫无知觉的小腿,一遍遍地轻吻着她的额头。 沙砾磨过一般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宁宁。别离开我好不好?”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 方司宁猛地回过神来。 看着面前眼睛发亮的江闻野。心中莫名有些悸动,难道他已经看穿了她吗? 江闻野附身上前,方司宁下意识地将被子拉拢到胸前。 眼睛却不自觉地闭紧。 五秒钟后却没有任何动作降临到她身上,方司宁心中万般尴尬地睁开眼睛。 只见江闻野眉眼含笑地递过一杯温水,说话时都是带着忍俊不禁的气音:“喝口水吧!胃里会好受一些。” 方司宁觉得自己额头上都起了一层冷汗,丝毫没有注意到江闻野宠溺的神色。 喝了一口水之后润了润喉咙,才有空看到周围的环境。 竟然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方司宁不明所以地发问:“我怎么会在这?” 江闻野一手握住了输液管,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让它暖一些,怏怏道:“你酒精过敏,昨天喝了一口就晕过去了。” “哦!”方司宁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捧着水杯一时没什么话说。 只是斜着眼睛瞥着神态专注的江闻野,感受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他难道已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