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想到,她在密林中踩上捕兽夹时,他是怎么冒着风险沉着的救下她;她脚受伤无法行走时,他怎么背着她一步一步下山走回林班;还有她在摩托车竞赛场上撑不下去时,他怎么决然的带走她…… 那些记忆潮水般涌来,每件事,都重重敲在她心上,将她的心门敲开一点又再一点。 何彦对她,从来做的比他说的要多得多。 前日,何彦在机场跟她告白的话语又在她耳边响起,他说,喜欢她,是他的定数。 这个备注,对他来讲,再恰如其分不过。 周洲眼眶有些泛酸,她微微抬起头来,头顶发丝有细微拂动。 她这一抬头,何彦的唇就不经意的,吻上了她的发。 他忽然睁开假寐阖起的双眼。 周洲不经意间侧过头,抬眸看何彦,却一不小心撞进了他黑沉沉的眼波里。 空气一瞬凝滞,呼吸也好似停止。 目光相触,何彦心底压抑着的情绪逐渐泛起,翻滚,继而汹涌。 何彦没动,只喉结滚了好几下。 周洲表情有瞬间惊愕,她没料到他竟然醒着。 她听着他声音低哑,近似呓语般,气声响在自己耳边,“周洲,你想吗?” 这句问话,一字一字落下,压去周洲身上,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思绪在脑海中撕裂、推搡、拉扯。让她没法正常思考。 她觉得自己应该拒绝,她觉得要拒绝才对,可是,一股不知从哪里钻出的力量拽着她,把她拽离原来的轨道,向着不知名的方向滑去。 她耳畔的呼吸音,渐渐的,一次比一次重了一些,直直钻入她耳里。 何彦仍旧极耐心的按捺着情绪,等待周洲的回答。 这个回答,他已经等了很久很久,像是等待命运的宣判一般。 周洲耳畔的声音已经盖过她脑海中撕扯的声音,她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 何彦两手撑着,欺身虚压在她上方,目光落去她微翕的唇上,眼眸深邃幽暗。 仿佛那抹红润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他移不开。 周洲也移不开。 她看着何彦,目光笼上迷离,她朝着那个不知名的方向越滑越远。 她伸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却是徒劳无功。 也许,这就是定数。 周洲放弃所有的拉扯,闭上了眼,她的气息带着一种喑哑的颤抖,温热的气流交织着身体最深处的欲望,朦胧而又迷离。 这个时候,周洲不想再被任何东西束缚,她凝望着近在咫尺的何彦,轻声说,“何彦,我要。” 何彦的唇,终于落下。 两人气息交融,周洲脑子乱嗡嗡的响,她身上带着丝紧绷,还有忐忑、紧张一点一点的滚落。 何彦伸手摸到床头,摁灭所有灯光,顺势一把褪去周洲身上套着的毛衣。 房间仅存过道上的小夜灯,光亮微弱,黑暗中,何彦的脸异常俊朗好看。 雪松的香气,向周洲整个人倾压而来,不由分说的将她包裹其间。 她刚才还觉得雪松清淡又凛冽,现在却只觉得其实是浓郁而又热烈。 何彦吻她,隐忍中带着压抑的放恣,他极力克制,不急不缓,想要试探出周洲最喜欢的节奏。 他用滚烫的体温将她最后一丝紧绷消融,耐心的一寸一寸将她熨得舒展而又服帖。 周洲手指终于慢慢抚上他胸口,何彦轻轻握住,带她一路顺着他流畅的肌理,落去他线条清晰的腹肌处。 她轻轻抚摸,却不敢再随意往下。 她呢喃叫他名字,“何彦……” 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好听,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娇媚,和一点点隐约的渴望。 何彦被刺激得身子一僵,他再吻她,有别于刚才的克制和忍耐,带着让人眩晕的强大和力量。 终于,何彦的炙热和强硬,填满了被他撩拨起的,渴望着充实的空洞。 一波又一波的浪潮,相互拍打着呼啸袭来,周洲犹如堕入深海,挣扎不过徒劳,只能随波逐流,顺着那汪暖洋,飘往未具名的远方。 她实实在在知道了“意乱情迷”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恍恍惚惚的想,白日里的何彦看起来明明是那么的冷静自持。 而现在,暗夜中,他填满了她每一分升腾起的欲望,却仍旧极有耐性的拨动她身上每一处琴弦,一点一点推高她的渴求。 周洲感受得到何彦压制着的疯狂,也清楚感知到自己前所未有的眩晕。 两人之间所有的间隔,在这一刻全部消融。 在这样私密的纠缠和抵死相拥里,周洲看到了何彦的温柔,她仅存的一线思维,清晰告知她,何彦已到达克制的顶峰。 她的内心被他彻底点燃,越烧越旺,炙烤得她什么也想不了,只渴望更多,更猛烈的充实。 疾风骤雨即将来临。 她箍紧何彦脖颈,不自觉的抬身迎合向他,周洲将嘴唇咬得翻出一丝腥甜,却还是没忍住嗯唔出声。 换来更为激烈的吻,和更猛烈的撞击,伴着更为粗重的喘息。 周洲彻底放松,只忠实于自己身体本能的召唤。 何彦如同受到最佳奖励的勇士,他一颗心跳得砰砰作响,他虽自制力极好,一直辗转探寻周洲的欢喜,却也几乎要按捺不住。 窗外夜色在快速褪去,浓郁的黑转而泛出一抹青灰。 暗夜精灵眯着眼,踮脚游走于都市熟男熟女窗前,探头探脑,又无声的嬉笑离去。 周洲被何彦带领着,被他反反复复抛上巅峰,她逐渐体力丧尽,人软趴趴的,心内却是无比充实。 终于,何彦呼吸声,声声粗重,如海浪拍岸,翻滚起无边的浪花。 浪潮渐渐退去,海岸线重新恢复平静。 何彦朝着周洲倾压下来,他吻她额前的碎发,声音喑哑、深沉,从最深处发出,“周洲,我很早就想要你了。” 他肖想了太久,也忍了太久,他今晚带着隐忍的放肆,是他这半年来,人生里唯一有色彩的时刻。 他贴在她耳边说话,已经平顺的呼吸仍带了些急促,周洲从中分明听出一丝抑不住的哭腔。 她浑身一抖,在反应过来之前,她就已经紧紧拥抱住何彦,她颤抖着轻吻他耳垂,轻声问,“那是什么时候?” 何彦温柔的轻吻她,再次分开时,他沉默了很久才说,“金万专用设备下,橙色的阳光落在你身上的时候,我想,我这辈子大概有了定数一说。” 周洲没再说话,只拥紧了他。 好像,那时,他白衣带血望向她时,她就想这么做。 第二天,周洲醒来时,一室幽暗,窗帘缝隙里透进光来。 浴室有哗哗的水声。 身上隐隐酸痛提醒着昨夜的疯狂,周洲理智回归几分,思绪繁杂,她连着翻了几个身。 其实就是一夜情而已,两个人被压力碾压,用身体的放纵来逃避现实的重压。 周洲似乎一下就想明白了,她和何彦的关系。 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九点十三分,再回过神时,才听见浴室水声停了。 没一会儿,何彦穿着新换的西裤和薄绒衫从卫生间出来,黑发擦拭过,一簇一簇带着柔软的湿漉。 周洲目光撞在他身上,匆匆停留一秒,莫名想起他那精瘦的身材下,藏着的每一根线条。 “还想睡会儿吗?”何彦问她,语气平淡温和,好似这只是他们无数个寻常早上的其中一天。 周洲先前才想明白的关系,在这一刻,又被他迷乱了,她紧忙摇摇头。 何彦看着她,慢慢走过去,倾身,盯着她看,小心翼翼的看。 “那要起来吃早餐吗?”他双手撑在床沿问她,宠溺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爱意。 “我先去洗澡。”周洲微微侧头,她正要动,又看向何彦,“何彦,你可以背身过去吗?” “我穿件衣服。” 何彦眸底浮过一抹浅淡笑意,却还是配合的转过身,站去窗边,双手插兜对着窗帘静默。 周洲翻身下床,在他背后悉悉索索,拿好衣服进去卫生间。 热水兜头淋下,理智尽数回归。 但好像又还没完全回归。 雾气蒸腾间,周洲任热水冲刷了好久好久,浮起的记忆,逐渐在心头堆成一团又一团,她越理越乱。 时间过去太久,她匆匆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出来,何彦正打开桌上一个又一个保温袋。 “烟袋斜街的麻酱烧饼,庆丰包子,还有潘家园状元粥店的粥。”何彦一样一样往外放。 三样早餐,分别是周洲觉得好吃、想尝尝和喜欢吃的。 何彦没怎么睡,一早跑了三个地儿才买齐。 周洲没想到,那个总是提纲挈领负责决断的何彦,竟然如此细致、耐心。 何彦摆好早餐走去床头,他按下按钮,窗帘徐徐拉开,阳光从落地窗直射入室,耀目得强势。 那一瞬,周洲迎着阳光,被刺得闭了闭眼,但她很快睁开。 她目光落去被阳光笼罩着的何彦身上,他整个人沐浴在光芒中,散发着柔和的气质,但周洲还是一眼看到他隐藏其下的野心。 他有野心,她也有。 他们是命定的合伙人。 新的一天早已开始,她没有时间再去纠结纷杂私情,当太阳升起时,她一直想要做的,都是那个向着太阳奋力奔跑,拥抱太阳的人! 这里,可是北京,是整个中国最能激荡出一个人野心和欲望的地方! 周洲心神回转,她看了眼手机时间,拿起麻酱烧饼,咬了一口。 比那天她倒回去胡同再买的,更好吃了。 何彦喝了些粥,吃了几筷配的清淡小菜,他手机响,起身去接。 他也不避讳周洲,就那么握着电话站在窗边,他背影高大,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能一并挡住,莫名让人心安。 周洲看着他,一颗心渐渐镇定。 再坐回来,何彦神色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