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才知道已经肿了大半年了,这次是连续痛了3天才送到医院。 送来的时候,男孩已经快不行了。 做了内镜检查,整个腹腔都快烂了。 一问原因,男孩妈妈却神色茫然,什么都说不清。 祁降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 他心情沉重,一言不发。 陈织夏看着对面的祁降好一会儿,垂着眼睫,突然说:“都说穷是一种病,这话没有错。” 祁降抬头看着她。 陈织夏低着头,眼里是静静的悲哀。 “我们这里,到现在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她声音平静却听着叫人难过:“生了病,大多数就是熬一熬,熬得过,就捡回一条命。” 祁降心里说不出的复杂:“你……” 陈织夏抬起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扯了扯唇角:“日子总要过下去,都会越过越好的。” 第六章 钥匙扣 日子过了一个月,又到了下乡义诊的日子。 祁降也加入了义诊队伍。 崎岖而又遥远的山路很是不好走。 医院除了一辆救护车,什么车都没有。 三个医生骑着单车带着帐篷,骑了一上午才到。 到了长宁村,陈织夏提醒祁降:“这个村子很排外。” 话音刚落,另一个医生陈厉海忙点头。 祁降此刻还未能理解。 他们在村口等了一会儿。 一个叫珊朵的妇人来接他们。 珊朵是个孕妇,肚子很大了。 她把他们带到自己家。 房子是两间小小的土屋,屋上用茅草堆着。 珊朵家里只有瞎眼的婆婆和她的女儿小花。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珊朵热情的招呼几人吃饭。 “我知道你们要来,特意去山上采了菌子” 陈织夏忙起身过去帮忙。 吃过饭,几人挨家挨户的探访,却接二连三的吃闭门羹。 好一点的摆摆手赶人:“不用,你们走吧。” 差一点骂骂咧咧:“滚滚滚,别想骗我钱!” 祁降不解至极。 陈织夏却习以为常,只是一户接一户,不放弃每一家。 整个村子几十户,最后只有十几户让他们进了门。 傍晚,回到珊朵家。 祁降皱着眉,正想问些什么。 就听陈织夏对陈厉海说:“比上次好很多,这次让我们进门的多了几户。” 她的唇角扯出一道满意的笑。 陈厉海也笑:“要多亏了珊朵,帮我们宣传。” 祁降的话一下便问不出口。 他看着陈织夏脸上的笑容,眼神复杂。 傍晚的山风还带着一丝暖意,带着山林里树木和小溪流的味道。 三人在院子里搭帐篷。 这时,珊朵的女儿小花怯生生的走上前。 女孩儿很瘦,眼神却很单纯清澈。 她拉了拉陈织夏的衣服,小声说:“陈姐姐,我能骑一骑你的白龙马吗?” “什么白龙马?”祁降疑惑的问道。 陈织夏看了一眼祁降,垂下了头,有些支支吾吾。 陈厉海笑了,毫无察觉就说:“就是陈医生的自行车。” “下乡的路太远了,陈医生就买了辆白色自行车,还给取了‘白龙马’的名头。” 陈织夏闻言,耳朵都红了。 她无奈的看了陈厉海一眼,蹲下身对小花说:“可以骑,但是要在姐姐看得到的地方骑。” 小花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骑上车,开心的转悠着。 孩子天真的笑声回荡在院子里。 陈织夏眼神温柔地看着小花,祁降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她忽然开口道:“就像西游记里白龙马驮着陈僧西行,我的‘白龙马’也驮着我在前行。” “总有一天,我也能取到真经。” 陈织夏没有回头,祁降却听出她的声音在轻颤。 万般的想法都淹没在心海。 此刻,他有些说不出话。 陈织夏说完,就去帮珊朵做饭了。 祁降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 晚上,祁降和陈厉海睡一个帐篷。 陈厉海的呼噜震天响,他便睡不着了。 他出了帐篷,却看见陈织夏也坐在院子里。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 看见是祁降,有些惊讶。 祁降走了过去。 漫天星空,山里的夜空好像格外干净。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却在景色下好像浪漫了起来。 陈织夏有些不自在,她将手插进口袋,起身说了句:“不早了,我去睡了。” 站起来的那一瞬间,一串钥匙掉在地上。 两人都条件反射性的去捡。 眼见自己的手就要碰到祁降,陈织夏的手微顿,急忙躲开了。 祁降捡起了钥匙,却发现上面的钥匙扣,是大学时候两人曾买的情侣钥匙扣。 他的手猛然一顿,抬眼看向陈织夏。 陈织夏脸色一白。 “用得久了,也没必要换了。” 说完这句,她忙夺过钥匙扣,转身进了帐篷。 她的身后,祁降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第二天,三人回到县医院。 门口,却有一个光彩靓丽的身影等在那儿。 是许云岚。 她迎了上来,看见陈织夏时,脸色有一瞬的怪异,但随即变成了灿烂的笑。 “我来看祁降。” 说完,许云岚碰开陈织夏的肩膀,径直往后走去。 陈织夏转过身,看见许云岚扑进了祁降的怀里。 第七章 谢谢你 祁降的眸光看向陈织夏。 陈织夏扯动嘴唇对他笑了一下。 随后她转过身,大步走进了医院。 她身后,祁降一把推开了许云岚。 他沉着一张脸,冷淡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威尔,我坐了十几个小时车来看你,给我一个拥抱都不行吗?” 许云岚故意撒娇道。 祁降不为所动:“现在是在国内,你可以叫我祁降或者祁医生。” 他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问:“我之前联系的仪器,你带过来了吗?” 另一边。 陈织夏径直回到办公室。 她站在窗边,看着医院门口的两人,心口难以控制的揪做一团。 明明知道不应该,可她还是忍不住难受。 他有女朋友了,他们也很好……她该开心才是。 陈织夏的喉间酸涩,垂着的手攥着拳头,又缓缓松开。 苦笑了一声,想了想,她从口袋拿出那钥匙扣。 定定看了几秒后,她取下钥匙,小心的将钥匙扣放在了抽屉最深处。 …… 许云岚在这里待了半天就走了。 但她带来了一台新仪器,让陈织夏感激不已。 她垂眸看着那台崭新的仪器,缓缓抚摸着,眼里闪过一道笑意。 会慢慢变好的,她想。 这天夜里,倾盆大雨洗刷着屋檐。 今天是陈织夏值班。 门口忽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夹杂着孩子的哭声。 陈织夏一激灵,连忙冲过去打开门。 居然是小花! 女孩儿浑身都湿透了,眼睛都哭肿了。 见到陈织夏,小女孩眼中一亮,扑到她面前竟直直跪了下来:“陈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陈织夏心中一惊,忙扶起了她:“怎么了?” 小花说不清理由,只大哭着说:“妈妈身下流血了,晕过去了……” “婆婆眼睛看不见,我就跑来找姐姐……” “你跑来的?!”陈织夏这才发现小花浑身带着伤,双腿直打颤。 那么远那么崎岖的山路啊…… 陈织夏眼眶一热,急忙通知其他医生。 没过几分钟,先冲到医院的人是祁降。 祁降没废话,带上陈织夏开上唯一的救护车径直往山里去。 到了车不能进的地方,两人打着手电筒,一路跑着去。 县医院。 另外两个医生站在门口,等了很久。 直到凌晨3点,救护车的声音才传来。 车停下后,脸色苍白得几乎像死人一样的珊朵,被祁降背着去了手术室。 所有人都焦急的等在门口。 天快亮时,祁降终于推开手术室的门:“人保住了,孩子没了。” 陈织夏紧攥的手一松,往后踉跄了一步。 祁降伸出手扶住她。 “谢谢。” 她说着,才发现眼泪滑落了下来。 她不想哭的,去发现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 珊朵被送进病房,小花趴在她床前睡着了。 陈织夏坐在门外,祁降坐在她身边,两人隔着一个座位。 “让你看笑话了。”陈织夏垂着头轻声说。 祁降微微一怔,没有说话。 只听她继续说。 “我三年前和珊朵认识的,她没读过书,但是知道我们的工作后就总是主动帮忙。” “她说这是好事。”陈织夏的声音像是飘在走廊里似的。 如果没有珊朵,大概就没有义诊那天的一点进步。 陈织夏眼里雾气弥漫。 “后来,她丈夫出事了,好不容易才咬着牙撑了过来的。” “她要是没了,那个家就彻底没了。” 祁降抬头看着走廊的白炽灯,灯光刺得他眼睛一痛。 他喉头滚了滚,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这世上有的人什么都没有,光是想要活下去,就已经千难万难。 但还是会笑着面对这个世界。 过了几天,珊朵要出院了。 走之前,小花走到祁降面前。 “祁哥哥,你伸出手。” 祁降一怔,伸出手。 小花将一个东西放在他手上。 祁降张开手,手里是一个带着体温的鸡蛋。 小花仰着头,单纯的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