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远处等着她的人,白玉如想,幸而她这丈夫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武安侯统管皇城卫,掌握京畿的治安,手中握有兵权。若有人想反,那得问问武安侯的意思。四皇子想登上皇位,还得拉拢武安侯。 白玉婉嫁给四皇子后,母亲就没少让她在谢永安耳边吹枕头风,让他帮着四皇子上位。 若非如此,母亲怕是今日要气得打她一顿。 6、 听到动静,谢永安看了过来,二人一前一后朝着放置马车处走去。待走到回廊的尽头,一旁的侍婢为二人撑起来伞。 谢永安先上了马车。 地上有水渍,白玉如的衣摆和绣鞋都湿了,她皱眉看了看身上的水渍,提起裙摆准备上马车。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了一只宽厚的手掌。 白玉如看了看面前的手掌,又看了看手掌的主人,顿了顿,把手放入其中,上了马车。一经站稳,立马把手抽了回来,坐在一侧,一言不发。 谢永安瞥了她一眼。 前世白玉如在马车上叽叽喳喳跟谢永安说了许久的话,谢永安只简单应了几声。 许多时候都是如此。 时间长了,白玉如渐渐也没了说话的欲望。 马车朝着府外驶去,白玉如缓缓叹了一口气。有些话说出来了,倒也就畅快了。 殿内,琳琅公主着实被女儿气着了,抬手揉了揉额头。 白玉婉在一旁宽抚她:“母亲莫要气了,妹妹心思纯善,想法简单,她定不是故意的,许是听信了旁人的谗言才这般对母亲说话。” 听到这话琳琅公主心情稍微好了些。养女说的的确有理,几日前女儿还一副单纯的模样,怎的今日突然变了,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你让人去查一查,是谁在如儿面前嚼舌根。”琳琅公主对身侧的玉嬷嬷道。那件事情她做得很隐秘,而且女儿也向来蠢笨听话,怎会突然知晓了,而且还敢反抗她了。 “是,公主。” “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整个公主府的人都听琳琅公主的话,没人敢违逆她。她说乏了,便没人敢再多言。不仅是受宠的白玉婉,就连驸马也不敢多言。 像白玉如那般大胆的还是第一人。 玉嬷嬷吩咐完差事便回到了内室中,瞧着浓眉紧蹙躺在榻上的琳琅公主,她步履轻轻地走了过去。抬了抬手,让原本给琳琅公主按摩的婢女站在了一旁,自己代替她为琳琅公主揉额头。 玉嬷嬷一上手,琳琅公主便闭着眼睛道:“还是你按的最舒服。” 玉嬷嬷笑着说:“这是老奴的福气。” 琳琅公主先是笑了笑,复又叹了叹气,显然是又想到了刚刚的事情。 “本宫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孽障!” 玉嬷嬷道:“刚刚婉姑娘不是说了么,应是旁人在姑娘耳边说了什么,姑娘才会说那样的话。” 琳琅公主冷哼一声,道了二字:“蠢货!” 玉嬷嬷顿了顿,却道:“老奴倒是觉得今日姑娘与前些时候不同了,有那么一瞬间竟与您年轻时有些像。” 琳琅公主嘲讽:“就那她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哪有本宫本分神韵。” 玉嬷嬷道:“您没觉得姑娘礼仪比从前周到了许多,谈吐也与几日前不同了吗?” 这般一说,琳琅公主倒是怔了怔。她今日光顾着生气了,倒没发现这一点,仔细一想,的确与从前大不相同。 “你说她从前不会是装的吧?” 不然一个人怎会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玉嬷嬷琢磨了一下,提出来自己的疑惑:“可姑娘装作这样与她又有什么好处?” 琳琅公主道:“说得也是。真不知那孽障到底随了谁,生来就是讨债的!本宫的脸这两年都被她丢尽了。” 玉嬷嬷没搭话,继续给琳琅公主按摩。 琳琅公主仍旧觉得生气,又道:“本以为出嫁了就不用管她了,没想到还是在丢本公主的脸。” 玉嬷嬷是琳琅公主的心腹,向来知晓她的心意,便岔开了话题,说起来琳琅公主关心的事情。 “姑娘出嫁了自有侯夫人教导,接下来您该忙婉姑娘的亲事了。” 这话琳琅公主爱听。想到处处拔尖儿的养女,琳琅公主道:“寰儿年纪也不小了,是该好好准备准备了。” 琳琅公主口中的寰儿指的是萧宁寰,也就是当年的四皇子。 主仆二人便顺势说起四皇子与白玉婉的亲事。 不多时白玉如和谢永安回到了武安侯府中。 刚一入府,便听管事说曹氏病了。 二人去了正院,一入房内便闻到了浓重的药味儿,曹氏正半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看。 “见过母亲。”白玉如和谢永安朝着曹氏行礼。 “你们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快起来吧。”曹氏柔声说道。 “多谢母亲。” 白玉如和谢永安顺势起了身。 前世在侯府待了七年,经历了无数事情,如今重活一世,白玉如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心思简单之人。对于这些宫廷世家大宅子里的事儿摸得清清楚楚。 想想刚刚母亲说过的话,曹氏这般躺在床上,为的便是要对付她与谢永安了。 谢永安本就是个话少的,一个字也没说。白玉如看透之后如今也是一个字也不想说。夫妇俩便这般直愣愣地站在堂中央。 两个人都像是没闻到药味儿,也没看出来曹氏病了似的。 众人以为这二位多少要说些场面话关心曹氏的身子,结果二人竟没一个开口的。 屋内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一旁的谢四少脾气冲,又护母心切,他道:“大哥大嫂可真是不孝,娘都被你们气成这样了,你们竟然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二人依旧没说话。 白玉如前世被曹氏欺辱过,早就不喜她,此刻是一句好话都说不出口。再者,这是谢永安的继母,那些场面话理应由谢永安说。 既然作为儿子的谢永安装聋作哑,那她也不管。反正“不孝”这顶帽子首先会戴在他的头上,随后才是自己。 氛围变得更加诡异。 这时门口传来一些动静,武安侯回来了。 “我听说你早上又叫了太医,身子如何了?”话刚落,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的二儿子和二儿媳,眼神中多了几分笑意,“安哥儿回来了。” “见过父亲。” “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武安侯笑着说,“你们这一路可还好?” “谢父亲关心,一切皆安。” “嗯,那便好,那便好。” 谢四少看着这一幕颇觉得刺眼,他的父亲总是最宠爱二哥。就连他母亲病了父亲都没问,首先关心二哥在路上的事情。 “爹,太医说母亲气机郁滞,定是敬茶那日被二哥二嫂气到了。” 武安侯微微蹙眉,怒斥:“你胡说什么!你二哥二嫂何时气过你母亲?” 武安侯一怒,众人都安静下来。 曹氏看了一眼丈夫的神色,知晓了他的态度。在丈夫继续训斥儿子之前,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松哥儿说什么呢,娘不是被你二哥二嫂气到了,只是最近太忙累着了。” 三少夫人周氏一听这话,立马道:“娘最近一直在忙二哥二嫂的亲事,又要管着偌大的侯府,当真是操劳。可恨啊,有些人还不懂事,处处给母亲气受,母亲这才病了。母亲,您定要保重身子,莫要被那不孝之人气到了。” 不孝之人指的便是白玉如和谢永安了。 白玉如瞥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谢永安,突然觉得挺有趣的。前世,婆母曹氏口中的不孝之人指的仅仅是谢永安一人,如今却是把她也算上了。 谢永安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