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盛帝身前,声音轻缓且温柔:“陛下,是不是因为龙体之事?” 就这一句,让盛帝心里一暖,这后宫三千,唯有皇后最懂他心意,多年夫妻默契,只一句话,她便能猜出来自己的用意。 盛帝坐下,直接开口:“你从顾家招来的那位神医,说朕时日无多,朕已准允他来治病。” 皇后瞳孔骤缩,她扶着盛帝的手猛然攥紧,就连盛帝皱眉都没有反应过来。 片刻后,她语气激厉:“顾沧海可有告知陛下,此病是人为还是沉疴?” 盛帝看着她紧张的样子,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手。 “是沉疴已久,你莫慌。” 他嘴上说着莫慌,可心里却对皇后的在意受用至极,以至于他这个病人倒显得更为闲适。 皇后反手握住盛帝的手,语气里全是情意:“陛下,臣妾会修书一封,让家中多派几位族老过来,人多主意多,臣妾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盛帝没反驳,皇后迟疑片刻,又道:“但臣妾族人进宫恐引人注意,不如让那几位留在阿崆府中,委屈陛下纡尊降贵,毕竟如今多事之秋,咱们得掩人耳目。” “好,依你。” 入夜。 顾长崆和楚之馥从楚府出来时,月上中天,可街道上的人依旧来来往往,丝毫不输白日。 顾长崆顿了顿,问跟在一旁的侍从:“今夜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楚之馥却好似想起了什么,率先开口:“今日在东街似乎有什么活动,我要去看看,烦请王爷自行回府了。” 她说着就要走,却不想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 顾长崆上前一步,站在她身边,语气透着不容拒绝:“我也要去。” 楚之馥没拒绝,或者说,她心里知道,就算拒绝也没有用。 两人带着侍从朝东街走去。 楚之馥记得这个日子,是因为前世在她归宁这天,东街确实有活动,但在这活动上,本不该出现在京都的林雪舞,跟顾长崆见了一面。 这话,还是前世林雪舞进府后某天亲口说的。 第35章 楚之馥就要看看,这一世不一样的顾长崆,还会不会对林雪舞有着毫无底线的宠爱。 她想起前世顾长崆的纵容,心里又腾起了一丝丝不舒服,偏偏顾长崆还紧紧攥着她的手。 楚之馥冷冷看了他牵着自己的手一眼,随即便回过了头去。 顾长崆直觉不对,可他哪里知道楚之馥心里在想什么。 人潮拥挤,两人十指相扣,可顾长崆却觉得眼前之人离他那么遥远。 宛如隔着一道天堑。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可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楚姑娘,你也在这啊。” 楚之馥转头看去,却撞上定北小侯爷那双笑意潋滟的桃花眼。 她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真心的笑意。 “陆壑,你怎么在这里?” 陆壑快步走近,毫不犹豫的将楚之馥身边双眼骤然冰冷的顾长崆挤到了一边。 他笑道:“听说你成婚,本侯爷想来抢亲,我那个混账爹将我关在院子里半月有余,这不,一出来我就来找你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本侯爷私奔?” 楚之馥看着陆壑,脸上却挂着一丝笑意。 前世,顾长崆成了摄政王之后,定北侯也退了下来,陆壑子继父业去了边疆,跟楚之馥再无联系。 陆壑向来放浪形骸不按常理出牌,定北侯又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气的时常头疼却拿他毫无办法,他说想抢婚,一定会抢的。 楚之馥笑笑:“还好定北侯明事理,否则,你来抢婚,岂不是丢我的面子。” 陆壑有些不满,他瞥了站在一侧的顾长崆,嗤笑道:“嫁给这种人才会让你没面子吧,至少我不会像他那样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放弃真正的宝藏。” 顾长崆终于忍不住冷喝出声:“陆壑,你够了,再说下去,别怪本王不客气。” 陆壑眼神微冷,满不在乎的开口:“行啊,那南阳王倒是不客气一个给我看看!” 陆家每一个小辈从会走路起就接受着不一样的训练,陆壑身为定北侯的继承人,自然有着最好的老师教导。 陆壑的身手在年轻一辈里,别说京都,就连整个大秦也找不出几个能跟他打的人。 更别提,这厮背后还有个极为护短的定北侯。 从某种程度来说,陆壑甚至比顾长崆这个南阳王更有威慑力。 可陆壑不知道,眼前的顾长崆比他多活了一辈子。 上辈子顾长崆成了摄政王之后,为了避免刺杀,请了江湖名师教了他整整两年。 所以,他现在还真的不惧陆壑。 顾长崆将楚之馥拉到身后,定声道:“你想打,本王便陪你去演武场,莫要在这里丢人现眼!” 陆壑一噎,他上下打量顾长崆一眼,颇为不屑的嘟哝:“最讨厌文绉绉的人,老子等下打的你抬不起头来……” 楚之馥站在顾长崆身侧,一个不经意抬眸,却见他脸上挂着跟前世如出一辙的冷意,心里不由一个咯噔。 她有种预感,本来十拿九稳的比武,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第36章 楚之馥忙对陆壑开口:“陆壑,你别闹了,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下次我们去山里打猎了烤肉吃。” 再怎么说,陆壑也是她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她不想让他有什么闪失。 可这时,她感觉到身侧传来一道略带冰冷的目光,顾长崆淡道:“怎么,怕他打不过本王?” 楚之馥敏锐的察觉到顾长崆身上不知从何而起的怒意。 可她心里却无波无澜,只道:“王爷若是自己想要切磋,那我自然没法干涉,但你俩若是以我为由头开了这场比斗,大可不必。” “陆壑,改天再约,我先回府了。” 说完,楚之馥从顾长崆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径直转身离开。 她这般干脆利落,倒看的陆壑一愣,随即他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这怎么回事?传闻不是楚之馥哭着求着要嫁给顾长崆么,现在看来,怎么反而是顾长崆更为低声下气? 陆壑笑了笑,也转身离开。 一时间,顾长崆心中的火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堵的他难受至极。 侍卫稍稍往后退了小半步。 自从王妃嫁进府中,他这个主子的行事作风就让他看不懂了,明明王爷先前不是很厌恶王妃吗?为何现在反倒对王妃上心至极? 可两人之间总会有某些时刻的态度转变,让人觉得费解至极。 顾长崆深深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愤懑与嫉妒压下去,淡道:“还不跟上去,若是王妃出了事,本王拿你们是问!” 侍卫即刻领命而去。 顾长崆站在那里看着楚之馥离去的方向,定定的看了许久,才抬脚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京都观星阁。 顾长崆坐在窗边,看着下面的人影幢幢,心里的闷气却越发消散不开。 桌上的酒壶逐渐变多,他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 自今日在街上那一遭,顾长崆终于明白了一个问题。 楚之馥与他同样是重生而来,可两人的目的却是南辕北辙。 他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楚之馥要的,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哪怕这一世他掩饰下自己的漠然霸道在她面前尽量做好一个夫君该做的事,可上辈子犯下的错,终究不是那么轻易可以盖过的。 顾长崆眼神有些茫然。 重活一世,他终于明白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了,可那个人,却只再也不想要他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悲哀? 顾长崆仰头又灌下一杯酒,只觉得喉咙里苦到了极致。 他望着夜空许久,才看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