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马疾驰出京,约莫行驶了大半个时辰,顾珩抵达温泉山庄时,庄子里已处处亮起了灯火。 门房的小厮是新来的,见身材高大,面容俊美的男人走进来时,吓了一跳。 北辰在门口候着。 顾珩随手将马鞭扔给北辰,淡淡道:“她呢?” 北辰很是上道,已经知道公子口中的“她”是谁了。 他忙道:“姜姑娘吃过晚饭后便去泡温泉了。” 顾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迷离夜色中,他见到她的丫鬟正给她烘着头发。 三千青丝铺在她的肩头,随风轻晃。 他的一颗心似乎也变得柔软,走上前去。 她背着身子压根没看见他,只接过含珠儿手中的犀角八宝梳子,自己梳理起头发来。 忽听见含珠儿的声音:“大公子。” 姜臻一愣,回头看他。 顾珩对着含珠儿道:“你下去吧。” 含珠儿一时犹疑,姜臻对她点点头,她这才走了。 顾珩在她身边坐下,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握起她的一把青丝,慢慢梳了起来。 姜臻道:“表哥吃过晚饭了吗?” 顾珩“嗯”了一声,又道:“你已经泡过温泉了?” 姜臻点点头。 顾珩低声道:“那你等我,我也去泡泡。” 他钻进围帐里,不一会下身裹着一条长巾出来,健臂窄腰长腿,着实叫姜臻眼睛不知该如何安放。 顾珩见她躲闪的眼神,轻笑一声,慢慢入了那温水池子,蒸腾的水汽将他的俊颜笼在一片云海里。 不一会,顾珩的声音传来:“阿臻,帮我拿条巾帕来。” 姜臻起身,从旁边椅子的扶手上扯下一块大大的围巾,向池子岸边走去。 池子周边只留了零星几盏灯,她小心翼翼地站在池边,拽着袍角,正要出声叫他将巾子拿走。 天旋地转间,她一个重心不稳,被人托下了池子。 第130章 牡丹 她忍不住惊叫,以为定要掉进池子里,哪知却落进了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中。 池中惊起清波一片。 她好不容易烘干的头发又湿了。 “你做什么呀!这下我头发又要重新烘干了。”她埋怨道。 顾珩看着她娇嗔的眉眼,低声哄道:“我会帮你烘干的。” 说完,搂着她在池子里飘荡着。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厚厚的浴袍,此刻泡在水中,那袍子吸水后变得极重。 姜臻道:“表哥让我上去吧,怪难受的。” 顾珩的声音忽地变得低哑,他三下五除二扒掉了她身上的袍子,往岸上一扔。 此时,她身上只着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单衣漂浮在水面上。 水中的女子眉眼朦胧,曲线玲珑,顾珩呼吸一沉,贴着她,将她抵在高高的池壁上。 黑暗中,姜臻的脸有些红了,她知道他要作什么,此时已近戌时,那媚毒本来就开始发作了。 她已经发现了规律,每日夕阳沉坠后,身体便会升腾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异样来。 刚开始还能忍受,过一两个时辰后还不能得到纾解,这股异样便会愈演愈烈。 如此也好,比起自己主动求他,让他主动找自己,还是来得自在些。 男人高挺的鼻梁靠近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呼吸扑打在她的脸上,她退无可退。 一挨着她,顾珩体内的***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裹挟着他的全部理智。 ...... 顾珩也说不清原因,从昨晚到现在,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 他知道的,她在装傻。 在跟他装傻。 他杀红了眼般想要征服她,又想竭尽全力地讨好她,诱得她离不得他。 他在她耳边喘息:“阿臻,我好不好——好不好——” 声音竟有说不出的卑微与祈求。 姜臻哪里肯应她,他愈发无所顾忌,为所欲为来,只为听她一个答案。 姜臻承受不住,伏在他的肩头,一口咬了下去。 *** 回到房内,替她穿好衣服,烘干头发,已经很晚了。 怀里的人,已经睡着了。 身体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顾珩的心却是空荡荡的。 如此这般,她还是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么? 这次她中毒,好不容易叫他得了这么个渔翁得利的机会,将她成为自己的人,想着如此便有了一个冠冕堂皇娶她的理由。 自己不用低下身段,不用厚颜求娶,她失身于自己,不得不嫁,真是两下相宜啊。 可是,昨晚自己对她低语的那句话,她真的没有听到么? 顾珩不信。 他素来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那就只有一个答案——她真的不想嫁给他。 他心头一阵苦涩难当,到底要怎么做呢? 他的话还不够明显吗? 不嫁给他,她又能去哪里? 一想到她很可能会离他远去,他觉得心里忽然喘不过气来一般。 他望着枕在他臂上的人,薄衫上的芍药花刚好压在她的脸颊下,嫣红的唇,莹白的脸,不描而黛的眉,是集了老天爷的三千宠爱才长成的样子。 心里头滋味莫名。 *** 之后,顾珩下值后都会赶到山庄,二人说得少,做得更多。 他极其体贴,一般主动就会贴上来,从未让她求过他,避免了她的难堪与尴尬。 这些深夜,他们耳鬓厮磨,很是契合。 他们阅尽了彼此失魂的模样,似乎血肉都融合在了一起,甜得令人心颤。 姜臻有时候悲哀的想,若是娘亲在世,得知她这般,又会是如何的失望呢。 按照时下对女子的要求和标准,她这样失贞的女子若是有一丝羞愧心,就应该自尽了此残生,或是青灯古佛长伴一生。 而绝不是像她如今这般苟且偷生。 可她偏偏不是那种端正又坚韧的人,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相反,她要活下去,还想好好活下去。 她的不贞是别人陷害的,她有什么错? 如果她真的死了,娘亲只怕会更失望吧。 *** 山中无岁月,转眼到了十月初四,是陈氏的忌日。 这天早上,姜臻在含珠儿的陪伴下步行往广仁寺而去。 天气算不上好,阴沉沉的,路边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粉嫩粉嫩的。 含珠儿笑道:“奴婢前几日下山买吃食的时候,听人说,这种野花叫姻缘花呢,还说广仁寺虽然香火不如护国寺,但这寺里求姻缘却是最灵的……” 含珠儿正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再也发不出来。 她悄悄看了眼自家姑娘,见她眉眼淡淡的,也略略放了点心。 从山庄到护国寺的路程并不长,护国寺位于半山腰,二人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 远远便闻见了浓郁的香火味。 姜臻先去了天王宝殿礼佛,之间她恭恭敬敬地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 然后又去了长明灯楼给母亲请了一盏长明灯,又捐了足够多的香油钱,足见其心诚。 在母亲的这盏长明灯前,姜臻静默了许久。 十月初五,姜臻还见了马仁德一面。 那马仁德是奉顾珩之命来见姜臻的,此番见她,那马仁德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姜臻倒是面色平淡,只淡淡说明了来意。 如此二人便分开了。 *** 之后山庄再无事,姜臻整日里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吃。 晚上再把那个男人当成解药用一用,也便没其他的事了。 白天的时候,北辰神神秘秘端来了一盆花。 他对着姜臻恭敬说道:“姜姑娘,这是公子让我给您送来的一盆牡丹。” 姜臻诧异,往着放在桌案上的那盆牡丹。 那是一盆花开并蒂的牡丹。 姜臻知道,上京的世家大族都好花,是不是这家开个牡丹宴,那家办个菊花宴。 牡丹贵为花中之王,更是世家权贵的喜好,但凡家中有园子的,都养着几颗牡丹。 就比如顾珩的扶苏园里,各种花几乎都能见到,牡丹的品种在上京排得上名号。 只是—— 这是什么意思? 她打量着眼前的这盆牡丹,碧叶之中,开着两朵花,一朵粉玉盘,一朵晶莹剔透的黄。 粉色牡丹娇羞,将绽欲绽,黄色牡丹璀璨亮眼,两朵花靠在一起,看着竟像一对亲密的恋人。 姜臻疑惑,看向北辰:“这个季节还有牡丹,想必很珍贵吧?还是在恒温环境下放置比较好,拿来这里作甚么?” 北辰抓抓脑袋:“这是公子扶苏园里的巧匠培育出的新品种,满上京就这一盆。” 姜臻点点头:“一根枝条上开出两朵牡丹,当真罕见,如果拿去拍卖,想必万两银子起步。” 北辰:…… 不是,他不是来和她讨论这牡丹有多贵重的。 北辰整理下自己的语言,又道:“这花有个个名字,叫比翼双飞,公子说是要把这花送给姜姑娘观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