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命。” 他面无表情的从赵持盈身旁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的香囊掠入赵持盈鼻息。 她的眼神骤然一暗。 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殷陵则曾经的未婚妻丁敏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殷陵则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赵持盈回身看着殷陵则,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丁府?” 殷陵则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赵持盈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殷陵则,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殷陵则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赵持盈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殷陵则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赵持盈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赵持盈承受着殷陵则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陵则……陵则” 就在这时,她却从殷陵则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丁敏……” 赵持盈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殷陵则穿上衣服,看也未看赵持盈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赵持盈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赵持盈披上殷陵则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赵持盈心里却觉好受了许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殷陵则,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赵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赵持盈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赵持盈,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赵持盈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赵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殷陵则:“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丁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殷陵则脸色倏然一变。 第2章 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殷陵则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赵持盈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殷陵则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赵持盈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赵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赵持盈进了御书房,殷陵则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赵持盈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许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赵持盈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赵持盈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许。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则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赵持盈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殷陵则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丁敏,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赵持盈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赵持盈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殷陵则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丁敏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赵持盈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殷陵则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赵持盈眼前的酒杯,殷陵则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赵持盈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弋㦊 殷陵则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赵持盈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殷陵则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殷陵则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殷陵则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 赵持盈顿住,下一刻,却见向来矜傲的殷陵则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屡犯边境,臣斗胆,请公主准我上战场,扬我国威!” 赵持盈眼前浮起三年前殷陵则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殷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赵持盈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赵持盈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殷陵则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赵持盈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殷陵则看着赵持盈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开寺门,视线落在赵持盈毫无血色的唇上。 他脸色一变,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赵持盈随他号脉,声音轻缓:“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玄清佛子般的面容浮现一抹焦急:“赵持盈,你再这般折磨自己,最多三月,我就该给你刻长生牌了!” 话音刚落,赵持盈就直直倒在了他怀中。 直至第二日傍晚,赵持盈才回了公主府。 推开房门,却见夕阳残影中,殷陵则等在案前。 他抬眼看清赵持盈,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贵为公主,却跟山野和尚苟合,臣真是大开眼界!” 第3章 苟合两个字,让赵持盈猛然攥紧了手。 她看向殷陵则,眼神澄澈:“本宫与玄清,清清白白。” 殷陵则冷冷的看着她,神情讥讽又不屑。 苦涩溢满赵持盈的胸腔,她闭了闭眼,难掩疲累:“本宫要休息了,驸马退下吧。” 说罢,她缓缓走向室内。 从殷陵则身边走过时,却被他陡然拉住手腕带入怀中! 衣袖浮动间,案上的两只酒杯被扫在地上,其中一只,‘啪’一声碎成两半。 殷陵则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臣既是驸马,自然要伺候公主休息。” 赵持盈脸色陡然一变。 玄清的话在脑海中响起:“除开每月十五渡毒之日,其他时候不可与他同房,否则毒性未消,恐有性命之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