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虽扬着,可眼底根本看不出哪是高兴的。 过了三日,沈晏修便收到了消息。 沈晏修便吩咐手下的人半路打发了使臣,带回了那个和亲的公主,把人丢在了西厢房。 京城已经入秋,沈晏修也觉得西厢房有些清冷。 他将门一把推开,只见公主静静地坐在床边,仪容还算整洁,无神的眸子低垂着,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就连他进来,公主都跟没看见似的一动不动。 据说这一位公主是梁国前皇帝的女儿,如今被自己的叔叔谋权篡位之后,为了早些稳定自己的地位,便送来了这位公主来和亲,换取银两。 原本沈晏修对此提不起兴趣,但是不知为何沈晏修却在梁国公主的身上见到了慕云乔的影子。 分明不是很像,分明慕云乔就躺在密室当中。 但几乎是潜意识的认为,这就是慕云乔。 乔是别人,或许早就过来抱着他的大腿往上爬了。 沈晏修决定试探一下。 桌子上摆着的饭菜丝毫未动,沈晏修轻步走至这位公主面前,寒霜般的眸子扫过困住她不能出这西厢房的铁链。 最后目光停留在她没被衣裳遮住的脖子上,那里有一道瘀痕。 瞬间刺痛着他的眼睛。 直到沈晏修往他身前站了一会,才听见梁国哑声低问了一句,“这便是大周的待客之道吗?”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不满,估计这位公主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吩咐的了。 沈晏修面不改色甚至坐在她他旁边一言不发,上手就将她衣服扯下。 他有意无意地瞥见公主不整衣领下洁白无瑕的肌肤,那锁骨上的痕迹实乃点睛之笔。 “陛下,还没到洞房的时间呢。” 慕云乔咬着牙说出这些话,身子却很清慕她自己的处境不敢反抗。 毕竟现在的沈晏修,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暴君。 沈晏修低眸看见她握紧的手,饱含玩味地俯到她耳后,唇贴上的那刻发觉慕云乔身子一颤,过了一会才在他耳边轻声提醒,“公主殿下,您该沐浴了,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害怕和愤怒。 原来,她也不像表面这般毫不在意。 忽然间,沈晏修抬手一掌将她打下床榻,手脚上的铁链被极致拉扯,随后掉在地上,碰撞的声音似破碎的瓷杯,慕云乔也如这般一碰就碎。 沈晏修坐在床榻上冷眼看着鲜血从她嘴角溢出,眉头一挑,闪过一丝难以察觉到的笑意,随即装模作样的冷哼一声,“一条丧家之犬,又谈何待客之道。” 慕云乔显然毫无防备,但面色依旧未起波澜,她用手抹去鲜血,又支撑着身子想站起来。 沈晏修一脚便踩住了地上的铁链。 慕云乔出乎他意料的也不挣扎,索性也就坐地上。 第十七章 见慕云乔这般能忍,沈晏修有些意外,乔是按照之前慕云乔的脾气,估计就冲着自己破口大骂了。 便起身轻挥衣袖,故意叹气蹲在她面前。 慕云乔垂眼逃避,沈晏修就抬手抚其眼角红痣,继而捏住慕云乔下颔,“公主殿下的忍耐力,的确让朕感到意外,朕倒是很好奇,你到底能忍到什么地步。” 他狠狠地丢下这句话,那双眼眸却依旧是笑着的,紧接着松开慕云乔,他便低下头去,看不见慕云乔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惊恐?还是漠然? 沈晏修起身离开前,还特意大声交代外面的婢女,“把她洗干净,晚点送朕寝宫。” “是。” 沈晏修进了寝宫,看着屋子里挂着的一副画像。 虽然只是一副简单的画像,沈晏修看着却觉着便好似她站在那处般,微风时而吹动了画幅,像她活了一样。 人间梦隔西风,算天上华年一瞬。 画上的女子,一笔一画,落笔皆是在诉说着爱意和思念。 山河远阔人间星河,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沈晏修自从慕云乔走了之后,就从未忘记过。 甚至还一直在别的女子身上寻找着慕云乔的影子。 只是影子总归是影子,相貌再像,实际上也只是影子罢了。 沈晏修再一次进入了密室,他坐在慕云乔的旁边,开始询问:“乔儿,为何我能在别人的身上,见到你的影子?” “这一次和之前的好几次都不一样,梁国公主给我第一眼,我就感觉那个人就是你。” “可是你明明就躺在这,为何会如此?” “鹤山的杏花开了,我去年埋下的杏花酒也能喝了。” “我还会去青山庙祈福,挂许愿绸,许下和乔儿共白头的誓言。” “你何时才能回到我的身边?” 沈晏修一想到慕国公主,就想起了慕云乔,他突然间想要去确认一下。 便临时起意去了一趟寺庙。 他想要求一签,看看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沈晏修不信这些,但是他只是想要在这里找到一个问题的答案。 但是沈晏修把签拿在手里的时候,却不知该从何解。 他只好把这个签交给寺庙里面的和尚帮忙解释,和尚见到这一个签,皱了皱眉。 “施主不信神佛,又为何要借此指点迷津?” 沈晏修心想着如果这件事情都能看出来,是不是也就说明这个神佛还是很灵的? “朕……我就是想要知道答案。” 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这位施主所问之事,乃至超脱三界之外,一切都是取决于施主自己的选择。” “……” 第十八章 沈晏修回宫的路上一直都在想这句话的意思。 莫非是自己选择什么,就会得到什么吗? 之前慕云乔曾问过她最想要什么,沈晏修伸了个懒腰,又再次躺回地上对她说:“但枕一人同榻而眠。” 那个时候,沈晏修已经堆慕云乔倾心了。 慕云乔对他摇摇头,在一室昏黄的烛光之下,默默收拾好那些被他扔得乱七八糟的书籍。 他想要的,他选择的从来都只是慕云乔。 以前也是,现在同样也是。 沈晏修大约莫是更加的确信了,那个梁国公主,就是慕云乔了。 他在书房之中难得要尽快处理掉这些奏折,为的就是能够准时在晚膳之后去见慕云乔。 “咔嚓”一声,暗卫跳墙而进,踩着了一根在草地上的小树枝,并未在意,然后一路向点着灯的那间房里走去。 他轻轻的敲了敲门,沈晏修道了一句,“进来。” 暗卫就走过来拱手弯腰说道:“陛下,如您所料,何忠义那厮把私吞的粮食拿出去倒卖了。” 沈晏修叹气,这些年都不知道罢了多少何家人的职了。 他拿起桌上那摊开的信纸,抬手将信纸提到桌前烛火之上,信纸轻轻的笼住了闪动的火光,他冷冷道,“也不知道安分守己些。” 暗卫这才开口问,“可要动手?” 眸中星火明灭,信纸也化为灰烬,沈晏修轻搓指尖残留的尘灰,在思索片刻之后,才问,“兵部那边没有动静?” “萧侍郎曾进过宫。” “不急,静观其变吧。” 沈晏修突得眸色一闪,想起刚刚劫来的慕云乔,粲然一笑,“你说失而复得,朕该怎么表现才能不那么……突然?” 暗卫显然不太明白沈晏修这句话是何意。 半响,暗卫才憋出四个字,“先发制人。” “先发制人?怎么个制法?” “至少不要用武力,还有……” 还没等暗卫细说,那会吩咐把慕云乔洗干净的下人边跑边喊,“陛下,陛下。” 看着那奴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沈晏修还以为是慕云乔出了什么事,声音不由得紧了紧,“怎么了?” “那梁国公主洗了半个时辰了,让奴婢进去换了好几轮热水,但是就是不出浴。” 沈晏修顿时无语,那会答应的好好的,这会人没送来自己还跑来诉苦。 也罢。 “朕亲自去。”紧接着补充道,“今日是谁把慕云乔锁着的,去问问,赐他杖毙。” “是,陛下。” 他推开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仪容,悠然自得地就这么坐在屏风后。 出水芙蓉,屏风由此作配。 他在这边固然不知慕云乔是何表情,却能透过屏风看到些许棱角分明的轮廓,飘在她周围的热气环绕着她。 至少还充满活力。 适才一直在想下手是不是重了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