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在世家圈里,代表时氏,时家的任何社交场合宴会,时砚都需要出席。 寥寥一句轻如浮毛的话,砸在人心口上有千斤般重。 “呲——!” 一道刺耳的餐刀尖划破盘子的声音率先从时母那边传来。 她手死死扣住刀柄,扣得手指尽失血色,抬头,满脸的不可置信。 先前,这个野种赴宴市长生日宴已经是让她恨得喉管呕血,至今这口气都还堵在心口,久久解郁不得。 现在。 竟然—— 时老爷子所说,和当众对外承认时砚的身份有什么分别! 过去,能道时砚是时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受人诟病是理所当然,被讽刺上两句也是无可厚非,但倘若,时老爷子亲自开的口,允许时砚可以冠以时家的名头正大光明参与时家的社交圈。 那么,时砚就是被承认的,正正经经的时家少爷,享受时家地位权势所带来的一切便利。 时母接受不了,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眼睁睁想看到时砚好过! 当即皱眉不赞同要出声:“爸——” 但时老爷子只微抬手。 时母的话茬被掐灭得戛然而止,她心下一片怒火。 但同时也绝望的知晓,时老爷子的态度已经明确,她无权更改,更不敢反驳,压着森森的阴霾,指甲都要刺到肉里。 时父对时老爷子的决策漠不关心,实质上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儿子,漠不关心惯了,时砚怎样,他并不在意。 时轩似是还沉浸在先前的情绪当中,深邃的五官冷绷着。 他身旁的顾韵虽无发言权,可心思却很多。 她的想法,几乎是和时母不谋而合的,在所有的潜意识里,时家就应该是时轩一个人的,而时轩是自己的男友,自己是要进时家门的,当然不希望有别人来分一杯羹。 欧式长餐桌上,时老爷子轻飘飘一句话,却犹如一颗巨石砸向深池,搅得众人神色各异,心肠弯绕,食不知味。 除了—— 盛鸢和时砚。 餐桌对面的两个人。 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自始至终,一个专心致志的投喂,一个垂眸安静的吃,像是完全割裂开来的另一个世界。 先前给时母乘完汤的佣人又悄咪咪挪动步子,挪回左边。 两眼亮晶晶的瞄向盛鸢和时砚的背影。 看到盛小姐切好一份培根推到小少爷面前,小少爷抿了抿唇,看了两眼培根,说,这是最后一口。 盛小姐点点头,而后又侧过头看着小少爷吃,笑眯着漂亮的杏眸。 那种愉悦的满足落在佣人眼中,完全是一脸的幸福。 佣人看着看着,完全不想离开了。 那边气氛太低迷诡异了。 还是盛小姐和小少爷这边好! - 午宴过去。 佣人们上前,有序将桌面收拾干净,放置上饭后点心。 时老爷子上了年纪,不兴甜的,用餐巾擦了擦嘴便起身,把时父也叫了起来。 在离开前。 方才还肃立威压的时老爷子露出少有的慈爱笑容,看向盛鸢,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增添上和善。 他让盛鸢在主宅玩得开心,有什么需要,或喜欢吃的直接吩咐佣人准备就是。 在场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 这可是时老爷子对盛小姐独一份儿的特殊待遇,别人想要那是没有的。 反观那一位不就是么。 ——那位姓顾的。 就算是时老爷子最为疼爱的长孙,大少爷的女友,时老爷子也只是居高临下看着,跟看路边杂草萤虫一般,神色毫无波澜。 盛鸢浅笑着应下。 时老爷子点点头,浑浊的眼睛微动,目光不动声色,恰好从盛鸢纤细手腕上那只大了一圈,骨节分明并且握得很紧的手掌上一略而过。 时老爷子眯了眯眼,眼底划过一秒不明意味,又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 时老爷子和时父离开。 没一会儿。 盛鸢紧跟着也起身。 出于礼貌性向时母打了个招呼,其他人看也没看,笑得很淡:“我们也先走了。” 直到这时。 餐桌对面的所有人才注意到,盛鸢的手,被身侧的少年握着,并且看样子,是 握了很久的。 而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握顺势改为了牵住。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掌顺着手腕滑下,旁若无人的轻轻攥住了少女白皙的小手,而后微微收紧。 而被攥住手的盛鸢,没有任何疑惑的回头看去。 任由且适从,甚至极其自然的回牵了回去,小动作熟稔得亲昵。 “……”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时轩,抬了眼。 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两只牵在一起的手上,定眸看了一会儿,视线移动到了时砚身上,他清楚地瞥见少年微微翘起的唇角。 被盛鸢牵住。 他在开心。 方才,爷爷的当众宣布,能即将为他带来各种好处,母亲欲出声反驳也遭到爷爷制止,他今后不用再受外界的冷嘲热讽,可以顺利坐稳时家少爷的地位时。 占了这么大便宜,换做是谁,此时此刻都应该在心里偷着乐才对。 可他不仅没有,还冷淡得事不关己,丝毫不在意,仿佛这宣布围绕的主角并不是他一般,连眼皮都吝啬得抬一下。 而现下—— 只不过因为少女牵了他。 - 餐桌上,剩下三人。 时母难看的脸色彻底暴露了出来,原本外表端庄的贵妇人神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咚’的一声丢下小银勺。 “阿轩,你跟我过来一下。” 时母说完,起身朝自己居住的楼园而去。 离开之际,她冷冷的扫了一眼顾韵,这一眼,什么情绪都有,有觉得顾韵碍眼的嫌恶之意。 但更多的。 是恼怒的后悔。 时母是真的很后悔。 悔不当初。 倘若,当初她对于盛鸢追求自己的儿子时轩,追而不得,并且儿子还反头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 自己没有冷眼旁观,没有任由盛鸢吃闭门羹。 也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 ps:大家新年快乐。 抱歉,最近有点乱。 一直被各种长辈变相催婚,真的很emo。 什么条件不错就可以了(明明认识不久),这种话听到我神经紧绷,头皮发麻。 我尽快调整。 279抵不过小少爷的一句话 时母太过自信。 她以为,盛鸢会沉浸在对时轩的爱慕当中难以自拔,追逐时轩的那颗心也始终不会变。 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反感盛鸢,但从不强迫时轩要接受盛鸢。 可当时轩冷待盛鸢下盛鸢脸,而后又和别的女人交往时,她却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在一旁安慰盛鸢,不停递给盛鸢希望。 明里暗里的表示作为时轩的母亲,她是特别认可盛鸢的,她都这么看好盛鸢了,那盛鸢就更应该坚持喜欢时轩,否则,就是盛鸢不懂事,辜负她的一片良苦用心。 时母是自私的。 一方面,自己的儿子,她舍不得为难,那自然只能让盛鸢难堪了。 另一方面,则是,盛家的大小姐,盛鸢,她的殷勤,不知让时母在世家圈不知道长了多少脸。 而盛鸢难过的处境,时母对此,表面端着和蔼长辈的面皮,实质上,却是隔岸观火,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还是十分心安理得的继续享受着盛鸢的好。 所以。 就算是后来盛鸢和时砚订了婚,时母仍旧能不慌不忙。 尽管眼红那个碍眼的小野种和盛家攀上关系。 但同时,时母是确信的,只要自己同往常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再花费上那么一丁点儿功夫,开口安慰安慰盛鸢几句。 盛鸢就会对喜欢时轩这件事重拾信心,还会亲热的对她一口一个伯母这么喊着,而那个小野种是注定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 但如今。 时母被自己曾经的这份确定,抽打得脸都肿了。 自盛鸢来主宅的第一顿家宴开始。 一切开始潜移默化的在更改—— 盛鸢不再送来名贵的高定礼裙与天价的珠宝,来讨她的欢心,连日常的嘘寒问暖也没有再出现过。 那会儿,时母还是仍旧端着一副长辈姿态,端了一段时间,等着盛鸢继续来讨好她。 毫无疑问,她没有等到。 这个结果让时母心慌了一瞬,但只一瞬而已,很快她又稳住下来,决定主动去找盛鸢。 纡尊降 贵的亲自吩咐家里的佣人到盛家,邀约盛鸢一起喝下午茶,往常可都是盛鸢找上门来。 很快,时母得到了回复,可让她没有料到,竟然是回绝的回复! 不仅仅是婉拒,而是一口回绝。 回复的言辞礼貌又带有一丝歉疚,让人完全挑不出可以指摘的错处。 可话里的意思,却是显而易见的,今后时母一切邀约,盛鸢都不会再赴。 这件事,很快就在世家太太圈中传开。 时母开始坐立不安。 不过短短几天,盛鸢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冷淡得让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