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就走:「你不也胡说八道了一晚上?」 回敬罢了。 7 打开家门,沙发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陈茉。 我不想和她说话,轻声换了鞋就往房间走。 奇了怪了,当年国庆这两人也没回来啊。 「小莉,桌上有牛奶,你喝了再睡。」陈茉突然开口。 「不……」拒绝的话刚说出口,我猛然意识到什么。 我一回眸,对上一双饱含泪水的眼睛。 「小莉,是我。」她说。 这个世界上,不喊我小梨,固执地喊小莉的只有一个。ўz 我唯一的姐姐。 那个爱我的陈茉。 8 从小我就知道,陈茉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怪物。 它第一次出现时,我九岁,陈茉十一岁。爸妈南下打工,只剩我们俩相依为命。 陈茉是个好姐姐,毫不犹豫地承担起了照顾我的责任。 每天傍晚,她会烧好热水,又兑好冷水,再喊我去洗漱。 但那天,她突然使唤我,语调怪怪的:「你去把水给我端过来。」 我不做他想,乖乖照做。 俯身放下盆时,一只手按在我的后脑勺,猛地下压。 我整个人摔落在地上,头被压进水盆,鼻子和眼睛被水呛得生疼。 施暴者在背后开心地哼起了小曲。 看着我挣扎的力道逐渐微弱,她才把我拎起来。 「哎呀,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她笑嘻嘻地问。 我惊恐地望着她。 她却亲昵地凑近,用唇亲吻我的脸,舔舐掉我脸上的水珠。 「好香啊,宝贝,你好香啊。」 此后好几年,这个怪物出现时总会干类似的事情。 先是折磨我,然后搂抱着我喊我宝贝,用唇舌标记我的脖颈,眼中满是痴迷。 「再长大一点,宝贝。」 9 此时,陈茉坐在客厅泪流满面,脸上的表情和每一次发现怪物伤害了我时如出一辙。 她像是想说什么,又恐惧被谁发现。 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犹豫了很久,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 我说:「没关系。」 也和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姐姐是姐姐,怪物是怪物。 我分得清。 10 第二天早上,我总感觉脖子又疼又痒。 对镜一看,满是牙印和红痕。 我的心一沉。 昨晚怪物来过了。 它抱着我,从我的下巴吮吸啃咬到锁骨。而我被困在梦乡,一无所知。 我围了围巾试图挡住痕迹,但还是在餐桌上被妈妈发现了。 她一把扯掉了围巾,旋即把滚烫的豆浆泼在陈茉脸上。 她崩溃地朝陈茉吼道:「变态!滚!滚出去!」 陈茉的行李不多,只有一个小箱子。 她沉默地站起身,拖着箱子走了出去。 这不是第一次她因此被驱逐。 我偷偷向外望,傅浅站在路边不远处等我去补课。 节假日,爸爸把手机还给我了。 我给他发信息:「帮个忙,看见路边那个拖着行李箱的女孩没?送她去一趟高铁站。拜托拜托!」 傅浅秒回:「陈茉?」 我的心一顿,果然,这家伙也是重生的。 这一世,他应该还没见过陈茉才对。 傅浅:「她对你做了什么,放假还能被赶出来。」 我:「她啃我脖子。」 傅浅:「什么玩意儿?」 11 下午,我溜出去找傅大少爷补课。 他看着我脖子上的痕迹,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我的脸色:「要不然咱今天休息?」 我已经打开了教材,等着老师开讲:「不用,我习惯了。」 「习惯?」 「嗯,我小的时候陈茉就这样了。」我暗示他,「但是我们去看过心理医生,她的心理状态没有问题。」 我知道再过不了多久,怪物就会彻底占有姐姐的身体。 我无力阻止。 但如果是傅浅的话,以他的脑子,不是,势力,或许能查出来原因。 我期待地看着他,没想到他愤怒地一捶桌子:「小小年纪猥亵亲妹,真是畜生!」 我沉默了。 比起怪物,正常人优先想到这个好像也没毛病。 我试图解释。 但他沉浸在震撼里,满脸写着你不用说了真苦了你了。 过了好半天,我的数学课都补完了,他才回过神来。 他像是不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虚空点了点我的锁骨:「破皮了。」 张扬的眉眼带了点不好意思。 他单手插兜,突然说:「陈梨,你好好读书吧,想考去哪里都行。离陈茉和周绩远点。」 「他们会害死你的。」 少年人眸色认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小爷我自己也可以所向披靡!」 我:「?」 怎么突然燃起来了? 12 还没彻底燃起来的傅大少爷被千里赶来的他妈狠狠扑灭。 傅夫人楚腰袅袅柔柔弱弱,脱下高跟鞋往傅浅身上招呼的动作也漂亮得像是在跳舞。 她一边温柔致歉:「不好意思,教子无方。」一边高跟鞋舞得虎虎生风。 她抽一下,傅浅号一声。 但他一下都没有躲,就杵在那里,半点不生气。 傅浅很快发现问题的关键:「妈妈妈!我没干吗,精准扶贫帮人补课呢!」 「陈梨,你说句话啊!」 他哀求地看着我。 我:「阿姨,我……」 傅夫人转头看我。 她盯着我的脖子,脸色大变。 傅浅心如死灰。 他哽咽道:「早知道,不让你说话了。妈,我要是告诉你这是她变态的姐姐对她做的,你信吗?」 傅夫人的答案是举起的高跟鞋。她甚至把鞋转了转位置,从拎着鞋跟变成拎着鞋底,尖锐的鞋跟直对傅浅。 杀子之心,昭然若揭。 她叹道:「失礼,真是家门不幸。」 我和傅浅同时扑上去:「阿姨!」「妈!」 「跟下留人!」 13 我第一次看见高傲阴鸷的反派这么乖巧。 他只温声解释,并不顶嘴,还蹲下来给妈妈把鞋穿上。 他坚定又柔软地说:「妈妈,你回北城去吧。我有正事。等过年回去,我给你带你最爱吃的花生酥。」 傅夫人最终还是退让了。 她给了我个电话号码,做给我看也做给傅浅看:「有事记得给阿姨打电话。」 她走了,脚踝上坠着珍珠的金链子一下下敲打在鞋带的金属扣上。 滴滴答答,配着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地声,很是好听。 我记得这个链子,在若干年后,戴在傅浅持枪杀人的手腕上。 占着陈茉壳子的怪物曾跟我抱怨说,傅浅好像有个白月光。他总是戴着她的遗物。 原来不是什么子虚乌有的白月光,是真实而温暖的妈妈。 14 傅浅一如既往送我回家。 路上,我问他为什么要对付周绩。 他随口应付道:「看他不顺眼。」 我:「哦,我还以为是因为你知道他迟早会把傅家踩在脚下呢。」 傅浅瞳孔地震。 他结巴:「你你你……」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