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顾怀筵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齐初眠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给他做面了。 很快,老板端着粥出来了。 只手中却还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罐。 “你的面,然后这个金银花你带回去给初眠,上次我看她上火,现在好些了没?”依誮 齐初眠心里蓦的一酸。 连粥铺老板都在关心她的身体,可这个她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却已经毫不在意。 顾怀筵拿着筷子的手一顿,没作声。 只是心里却更烦了。 齐初眠,又是齐初眠,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跟他提齐初眠! 那个女人都不知道去哪快活了! 顾怀筵一言不发的喝着粥,却觉得有些没滋没味。 老板看了看他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开口。 “你别不上心,初眠上次在我店里咳得厉害,还咳出了好大一滩血!” 第8章 顾怀筵瞳孔微缩,他抬起头:“咳血?” “是啊,所以我才说你得上心,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 “我老伴当年说走就走,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我留。” “我后来一直想,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 老板眼角微微湿润,将那罐金银花往他面前一放。 “世上没有后悔药,需得珍惜眼前人啊。” 顾怀筵看着那罐子,本想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好,我会带给齐初眠。” 从粥铺出来,已经很晚了。 顾怀筵坐进车内,看着手中的罐子,脑海中突的浮起齐初眠苍白的脸。 他拧动钥匙,随着一声轰鸣,车子朝着家的方向驶去。 推开门,依旧满屋寂静。 甚至连门边的那盏壁灯都在闪了几下后,彻底熄灭。 屋子PanPan陷入彻底的黑暗。 不知怎么,顾怀筵心里闪过一股薄怒。 曾经不管再晚,齐初眠永远会给他留一盏灯。 她说:“灯亮着,你回来才心安。” 顾怀筵脸色沉凝,抬手按向壁灯,却毫无动静。 齐初眠看着他脸上的怔然,凄然一笑。 这盏灯,历经无数个亮到天明的夜,终于是彻底坏了。 顾怀筵“啧”了一声,按开客厅的灯,直接拿了衣服去洗漱。 竟是又要在家里住的意思。 听着浴室水声,齐初眠都有些恍惚了。1 这几天,顾怀筵回来的次数,比之前半年还要多。 顾怀筵洗完澡躺在床上,却有些失神。 这个房子里,处处都是齐初眠的气息。 可人却不在了。 他猜想,齐初眠现在应该是跟孟真茹在一起。 以前齐初眠也不是没用离家出走来威胁他,但这还是第一次,她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就范? 顾怀筵心中不屑冷笑。 他闭上眼想要睡觉,可这一次,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了。 往常齐初眠睡在他身侧,总会没话找话的说两句。 如今没了那个声音,顾怀筵心里竟觉得空落。 倏然睁开眼,他拿过手机,给齐初眠发去短信。 “齐初眠,再不回来,你就永远别回这个家!” 短信又一次石沉大海,顾怀筵愤然摔了手机。 第二天上午,顾怀筵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看了眼,是大学时期的班长王腾。 他接起:“有事?” “顾怀筵,今天同学聚会啊,你怎么还没到?” 顾怀筵捏了捏眉心,道:“地址发我,一会过来。” ENR会所顶层。 顾怀筵到时,里面已气氛热烈。 他目光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齐初眠的身影。 这一刻,顾怀筵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受。 他好似随意的找到王腾问:“你没给齐初眠发信息么?” 王腾忙说:“发了,她没回。” 顾怀筵沉默了,王腾打量他两眼,感慨出声。 “想当年,班里成了的就我跟陈潇,你跟齐初眠,结果现在,我离婚了,你也要离了……” 顾怀筵捏着酒杯的手倏然收紧,他看向王腾。 “我没想过跟齐初眠离婚。” 王腾一脸惊讶:“那你跟那个明星打得火热……” 话到一半,他便咽了回去,讪讪道:“那是我误会了。” 顾怀筵突然觉得无趣,他放下酒杯。 “我公司还有事,你们玩,所有消费记在我账上就行。” 他开着车,直接回了顾氏。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见庾山青在打电话。 “好的,我会想办法联系齐小姐,谢谢贵医院的关心,再见。” 顾怀筵顿住脚步,冷声问:“怎么回事?” 庾山青放下手机。 “顾总,是夫人的主治医生,因为打不通夫人电话,只能打到我这里来了。” 顾怀筵皱起眉:“不就是抑郁症?” 庾山青内心叹了一声,缓缓道。 “顾总,医院说夫人状态很糟,已经是重度抑郁。” “而且……她曾自杀过两次。” 第9章 自杀?! 齐初眠看着顾怀筵倏然变色的脸,扯了扯唇角,只觉得心里麻木一片。 是啊,她曾经自杀未遂过两次。 齐初眠记得,第一次求死,是在顾怀筵第二次出轨时。 她攒了很多安眠药,带着悔和痛一同咽下去,圆滚滚的药丸犹如刀片,一路划进胃里。 她动弹不得,窒息感铺天盖地涌上来,疼的要命。 可她再次睁开眼时,依旧活在人间,无人问津。 而第二次求死……齐初眠身体微微颤抖。 那是她唯一一次怀上孩子,她仍记得当时那份不可置信的狂喜。 如同长夜尽头终于赢来曙光。 可仅仅三天,她甚至没来得及告诉顾怀筵,那个孩子就没了。 孩子没了的当天,齐初眠就爬上了那座横穿江面的桥,一跃而下。 可仍旧被人救了起来,在医院养了半个月才回家。 不过第三次,她终于成功了…… 庾山青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回忆。 “顾总,夫人住院时我想跟您汇报,但您当时陪着沈小姐在国外,说别扫您的兴。” 顾怀筵站在原地,心蓦然重重沉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摆了摆手,示意庾山青出去。 办公室里落针可闻。 顾怀筵拿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后又按灭了。 浪费了好几根烟后。3 最终,他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点。 “齐初眠,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顿了顿,删掉重发:“齐初眠,我在家等你。” 齐初眠沉默着,看他删删改改无数次,终于发出信息。 “齐初眠,我想吃你做的清汤面了。” 顾怀筵盯着手机屏幕,两分钟后,手机在他手中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上赫然闪烁着‘齐初眠’三个字! 顾怀筵立刻接起来:“齐初眠……” “我是孟真茹。” 顾怀筵蹙眉,声音也冷下去:“怎么又是你?” 孟真茹的声音却是带着哽咽的。 “顾怀筵,如果重来,我一定阻止初眠嫁给你!” 顾怀筵眼神一凌,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 庾山青推门而入:“顾总,沈小姐在片场受伤了!” 顾怀筵一惊。 电话那头,孟真茹看向病房中正在抢救地齐初眠,泪奔涌而出:“初眠要死了,你立刻过来!” 她吼出口的话却断在了听筒里早已挂断电话的一片嘟嘟声中。 办公室里,齐初眠再一次试图挣脱顾怀筵对她的束缚。 而这一次,她竟然成功了! 看着顾怀筵越走越远的背影,她直直愣在了原地。 就在此刻。 蓦的,她耳边却传来一个紧张而陌生的声音。 ——“静脉推注1mg肾上腺素!” ——“心脏除颤器准备,逐次递增!” 齐初眠似乎听见了孟真茹带着哭腔的声音。 “初眠,你说我们要一起去看海的,我什么都买好了,你别反悔啊。” “你想吃的那个叉烧肉我学会了,等你好了做给你吃啊。” “初眠,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一声接一声的急厉,一句胜一句的绝望。 齐初眠有些恍惚。 她缓缓抬手,发现自己的手指一点点消失在空气中。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一股难言的复杂涌上心头,悲伤,悔恨,亦或是解脱? “孟孟,对不起……” 话在空中消散,她的魂体也彻底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