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人都离去后,她起身走到墓碑前蹲下,手抚着兄长的名字,声音沙哑。 “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长嫂和侄儿,照顾好母亲奶奶。以后……楚家有我!” 最后一句,字字如钉。 之后,她起身离去。 冰凉的雨落在盔甲上,形成一道道的水流。 楚云惜浑然不觉,脑海里满是楚家的以后。 千斤重的担子陡然落在肩上,她不知道如何是好。 下意识的,想要去见容宴清。 然而刚到帝师府大门,就发现门口站了不少宫人。 为首的太监手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师容宴清与萱忆公主天造地设,次月完婚!” 此话一出,楚云惜只觉得手脚发凉。 她像是被冻住般,动弹不得,只有一双眼紧紧的凝望着容宴清。 不会的,容宴清早已答应要娶她…… 想到这儿,脑海中的弦像断了般。 楚云惜倏然想起了昨日容宴清那句:“你我婚事,就此作废。” 只一瞬,她便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不是真的!他也不会娶公主的! 下一秒,却见容宴清没有丝毫犹豫伸出手:“臣领旨。” 第3章 圣旨已带到,宫人们纷纷离去。 只剩下楚云惜站在雨中抬头看向青石阶上的白衣男人:“你要娶公主?” “是。” 容宴清毫不犹豫的回答噎住了楚云惜。 “那我呢?”楚云惜想不明白,难道当初的海誓山盟都是假的吗? 容宴清神色平静:“当初我答应娶你,只是为感激楚老将军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天际惊雷炸响,夏雨倏然变大,淋湿了发丝。 楚云惜瞳孔微震,过往他的一字一句还回荡耳边。 “云惜,你在我心里的分量,比任何人都重。” “云惜,我很庆幸被楚老将军所救,然后遇见了你。” “云惜,我想娶的妻子要和你一样,坚毅,果敢,而非软弱的菟丝花。” 如今想来,楚云惜却遍体生寒。 这时,容宴清的声音再度响起:“朝中大臣对楚家一向颇有微词,如今楚离萧战死,楚家后继无人,你可想过之后楚家该如何?” “楚云惜,若我是你,定不会将心思还放在儿女情长之上。” 扔下这话,容宴清转身进了府邸。 楚云惜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的,视线被雨水模糊,再瞧不清…… 回将军府的路上,即使楚云惜有些心不在焉,却还是察觉到了周围百姓的指指点点。 她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心上莫名升起的不安。 楚云惜加快脚步,回到家中,就看到长嫂林若烟在廊前走来走去,神色凝重。 “嫂子,出什么事了?” 闻声,林若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把抓住她的手:“云惜,外面都在传离萧通敌叛国,但你知道他的,他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通敌叛国’四个字砸下来,楚云惜眼前一黑,更多的是怒火。 他们楚家满门忠烈,如今兄长刚刚入土,尸骨未寒,竟有人如此栽赃污蔑! 楚云惜压着情绪,沉声道:“嫂子放心,我不会让哥哥蒙受不白之冤。” 说完,她便匆匆转身,去见圣上。 却没想到,刚到殿前就被容宴清拦住了去路。 “你是为了楚萧将军的流言一事来的?” 不等楚云惜回答,他又开口:“清者自清,此等小事不得打扰陛下。” 楚云惜急道:“你既知晓,便该明白这事关我楚家与兄长的清誉,不是小事!” 容宴清面无波澜:“那也抵不过公主大婚之事重要。回去吧。” 他拦住自己,是怕她耽搁了他的婚事! 楚云惜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但自己不能就这么走! 她收回看着容宴清的目光,撩起衣角直直跪在地上:“臣楚云惜,求见陛下!” 楚云惜一遍遍重复着,只求殿内的人能听到她的呼声。 然而,直到容宴清也离开,天色深黑……依旧没能喊开那道殿门。 这时,大太监弯着腰走上前:“小将军,陛下早已安寝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楚云惜抬头,殿内早已烛火熄灭,一片漆黑。 过了片刻,她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 久跪的膝盖仿佛被撕裂一般,站起那一刻,楚云惜差点摔倒。 但她倔强地避开太监的搀扶,硬撑着一步步走向宫外。 宫门口,灯笼的光拉长了白衣男子的影子。 楚云惜抬眼看去,只见容宴清站在赤红宫门旁,在微光中冷峻得如同仙人。 而容宴清的视线则是落在她膝盖的血污上,眉心微蹙。 楚云惜跟着垂眸去看,才发现不知何时膝盖被划破,血凝固在白色的布料上,深红一团。 她没在意,重新抬头看向容宴清:“帝师,还是来劝我放弃的?” 容宴清敛了眸色,刚要开口。 突然,他身侧的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一身鹅黄贵装的少女从马车内走了出来。 萱忆公主站定在容宴清身侧,对楚云惜温柔一笑:“楚小将军误会了,帝师是来送我回宫。” 第4章 楚云惜怔怔地看着他们。 宛如温水般柔软的公主与冷冽的容宴清站在一起,竟说不出的相配。 本该是容宴清妻子的楚云惜,如今却好像是多余的人。 萱忆公主笑着说:“说起来,本宫和宴清的事情,还多亏楚将军成全。” 何来成全? 是容宴清不要她了…… 楚云惜不想再去想这些:“臣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先告退了。” 说完,她头也不抬径直离去。 纵然心伤,但她不能怯懦,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去做。 却不想刚进家门,随后而来的就是一道圣旨—— “楚离萧战死,丽阳关无人镇守,特封楚君仪为大将军,五日后率军出征。” 楚云惜心一震,不敢相信。 一旁,三婶也红了眼:“君仪腿疾那么重,岂能上战场?!” 楚君仪却只是说:“除了我,楚家又还有谁呢?” 话至此,屋内一片静默。 楚云惜盯着那抹明黄很久很久,才说:“还有我。” “云惜……” 楚君仪想说些什么,却被楚云惜打断:“三叔,我姓楚,这本就是我该承担的!” 说完,她便拿过了圣旨,转身离去。 次日。 楚云惜翻出许久不曾穿过的官袍,上了早朝。 朝堂上,不少官员见到她便开始议论纷纷,楚云惜全当做没听见。 忽然,一道白色衣角从她视线一处飘然而过。 楚云惜不用看都知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