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涵烨将信件打开,信中写道:“望早日归来。” 没有落款,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席霄鸣的字迹。 夏涵烨不知席霄鸣这是什么意思,她静默了很久,抬手将字条扔进了炭炉。 火焰燎起,霎时燃烧殆尽…… 两日后,夏涵烨带兵攻打天堑城。 没料到敌军突然又了增员,这一场仗打得过于惨烈,死伤无数。 “将军!快撤!”林泽勋一刀砍死夏涵烨身后的敌人,大声喊道。 夏涵烨看向天堑城城门,父亲的尸首还挂在上面。 “不!还有机会!”夏涵烨看着被敌国士兵护在后方的敌军将领,握着红缨枪的手不断收紧。 随后她勒紧缰绳,越过厮杀的将士,径直朝敌将而去! 身上还未结痂的伤口被撕裂,旧伤,新伤不断叠加,鲜血染红了白甲,她丝毫不顾。 夏涵烨甚至记不清自己这一路而来杀了多少人,直到一枪戳穿敌军统帅的胸膛—— 她迎着敌军惊恐的目光,高举起刚砍下的头颅,嘶声高喊:“将士们!听我号令!灭敌军!夺回天堑城,威我南国名!” 身后将士们满身浴血,振臂高呼:“夺回天堑城,威我南国名!” “夺回天堑城,威我南国名!” 随着夏涵烨的红缨枪所指之处,南国将士立刻摆出了新的阵型,向敌人冲杀。 “杀啊!” 一呼百应,南国的将士像被注入了希望,一改之前的颓势,奋力厮杀! 另一边,早已冲进敌营的林泽勋率先登上城门,割断绑住夏老将军的绳子。 霎时,夏老将军的尸首从空坠落—— 夏涵烨感觉自己快没有力气了,但见到这一幕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飞快跳下马上前,接住了只剩残骸的尸首。 动作之间,鲜血慢慢流了一地,夏涵烨跪在地上,毫无察觉。 她只是紧紧的抱着许久未见的父亲,泪水划过脸颊,和血融合在一起。 “涵烨。”温柔的呼唤从前方传来。 夏涵烨倏然抬头,追击的队伍人影模糊,却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母亲。 “娘?” 接着,兄长、长嫂、三叔、婶婶……一个个走过来。 最后,身材高大的男人身着铠甲走到母亲身边。 看着夏老将军熟悉的面容,她终于忍不住哽咽:“爹……” “爹,我守住了……” 她像小时候一样,跑着扑进了夏老将军的怀里。 下一秒,却一脚踏空,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等林泽勋从城墙上下来,看到就是夏涵烨直直伫立在天堑城门口,与夏老将军的尸身紧紧相拥,至死不屈! …… 此时,京城已入寒冬。 随着最后一道捷报传回京城,第一场雪也飘然落下。 席霄鸣看着,不知为何心里一直无法安定。 他压下情绪,刚要继续前往宫内。 突然,街道上有人匆匆大喊着:“夏家军凯旋归来了!” 席霄鸣一愣,转身就往城门走去。 到时,城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百姓,他们一个个满脸笑容地等待英雄回归! 他看着大开的城门,心里无端有些紧张。 夏涵烨……就要回来了! 他有太多话想同她说。 思虑间,只听身旁突然有人喊了句:“看,进城了!” 席霄鸣倏然抬头,就见一个个身着盔甲的士兵步行而入。 他们身着白色丧服,有的断了手臂,有的只能靠他人背着。 欢呼声倏然顿住,城门口压抑的气氛导致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席霄鸣只觉得不安愈发强烈,他视线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孔,却怎么都寻不见夏涵烨。 他看着为首的林泽勋,攥紧了不知为何发抖的手,上前问询:“夏涵烨呢?” 林泽勋抬眼看向他,默了一瞬,让开了身后的位置。 席霄鸣瞳孔一缩! 他身后,赫然是一口黑棺! 一种混乱的情绪袭来,瞬间冰冻住了四肢。 席霄鸣压住心中荒唐的猜测,强装镇定,厉声道:“林副将,你这是何意?!” 林泽勋没回,只是转身对那口棺木跪了下来,眼眶发红。 下一瞬,他身后所有的士兵也随之跪下。 刹那间,盔甲碰撞声如冬日雷鸣震响整座京城—— 耳畔嗡鸣间,席霄鸣只听到林泽勋沙哑的嘶喊:“夏家军出征三十二万人,死亡十七万人,主将夏涵烨——战死沙场,以身殉国!” 第11章 空中白雪絮絮飘落,落在黑色的棺木之上,好似蒙上了一层纱。 包裹着小兔子的香囊突然断了绳子,掉在地上。 “走开!”席霄鸣一把推开林泽勋,走到棺木前。 他用尽全力推开棺木门。 身着铠甲的女将军双目紧闭,脸上雪白一片,胸腔不再浮动。 已然死了。 席霄鸣瞳孔颤抖,血色倏然从脸上消退,他不相信眼前所见。 “夏涵烨?”他轻唤了一声。 雪花落在夏涵烨的碎发上,却再也唤不醒她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 席霄鸣轻触她的脸颊,他什么都感觉到,眼眶酸痛却流不出一滴泪。 “你怎么可能会死?”席霄鸣低喃了一句。 “你怎么会死!”嘶吼的嗓音里只剩下悲烈。 他死死攥住夏涵烨的双肩,眼前的人却始终闭着双眼。 见席霄鸣情绪崩溃,林泽勋实在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帝师,夏将军英雄豪杰,请让她安息吧。” 此话一出,如同一道锋利的刃切开了他的心,鲜血涌出,无法止息。 “住口!”席霄鸣红着双眼,怒目圆瞪,“她不会死的。” 说完,他好似催眠自己一样重复着说:“她肯定恨死我了,她那么倔强,怎么可能会放弃来找我复仇?” 席霄鸣轻轻抱起她,任由她头颈和双手垂落,好似散架的皮影,随动作摆动。5 林泽勋拦住他:“帝师!这么做太失礼了!” “我带她去见夏家人。”此刻,席霄鸣已经收住了情绪,他冷静地说。 林泽勋听到这句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垂下头思考了片刻,说:“带我一起吧,夏老将军也需要下葬。” 二人带着夏家军的两位统领来到了官道边的小山坡。 林泽勋在夏母的墓边挖了一个墓坑,将夏老将军的棺木放入进去。 他做完这些,回头看向席霄鸣。 只见他还抱着夏涵烨的尸体,坐在前面,一身白衣全被泥土揉乱,狼狈至极。 “帝师,夏将军需要下葬了。”林泽勋提醒道。 席霄鸣身子一顿。 坡上静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开口说道:“你说我做错了吗?” 错? 林泽勋想了想之前席霄鸣所做的事情,对夏涵烨的伤害的确很大。 他斟酌了一下说道:“帝师忠心与陛下,实为忠臣,但是您对夏将军所做之事都选错了方法。” 话落,席霄鸣嗤笑了一声:“忠臣?” 林泽勋一愣。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见席霄鸣微微转头看向他:“你说我是那个蠢货皇帝的忠臣?” 他眸色冷如冰霜,神色阴戾,充满了杀意。 哪怕是在战场上斩人无数的林泽勋也不由得心里发毛。 “……帝师?” 席霄鸣倏然收回目光,慢慢起身说:“我所做之事都是为了我自己。”然后又说,“我去给夏将军选棺木,你那个太简陋了。” 说完,他就抱着夏涵烨下了山坡。 林泽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悲叹不已。 帝师高高在上,如席空明月,哪怕是夏涵烨这般惊才艳艳之人,也无法触及他的内心。 好不容易对夏涵烨有点感情,可最后还是失去了她。 席霄鸣,终究是一个孤生之人。 三年后,启国皇城,易王爷王府。 “小姐投湖自尽了!快来人啊!” 婢女跳下湖,将浸入水中的少女拖上岸。 夏涵烨还记得自己站在战场上,怎会突然掉入湖中? 待意识慢慢回归,夏涵烨惊愕地伸出双手。 那双被长枪磨损都是茧子的手,如今变得又软又纤细。 这根本不是自己的手! 突然,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匆匆赶来,一把抱住了夏涵烨:“女儿啊,娘知道你不想嫁给太子,但你也不能跳湖啊!” 第12章 话在耳边,听懂了,但是又不懂。 夏涵烨抬头去看其他婢女们着急的目光,愕然发现他们都穿着启国的服饰! 唯有夏涵烨愣在了原地。 这里是启国?! 她一个南国大将军居然出现了启国境内?! “夫人,小姐落了水,晾在这里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