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被告知老屋起火,孩子不知道死活的时候,整个人连滚带爬,一向矜贵自持的季家夫人,知性作家,此刻像个疯子。 她跪倒在灰烬前面,手指扒拉着还在闪烁的火星,指甲全部被烧焦,幸好季父及时将她拉出,整个手上已经全部被烫出了燎泡。 没有找到孩子的尸骨,她喜极而泣。 可孩子丢了。 季宇之刚刚牙牙学语,小腿只能挪动一两步,在佣人的怀抱里缓缓向吴晴伸出手“妈妈,不哭。” 吴晴呆愣地看着季宇之,脑子嗡的一下,全都麻木了,洛之,宇之是不是本来就是一个孩子,她是不是疯了才会以为是两个孩子,还好,孩子没事。 “洛洛,来,不怕,妈妈抱抱。” 季宇之嘟嘴“我是宇宇。” 吴晴眼睛睁得无比大,整个眼球在眼眶里四处晃动,尖叫出声“你是宇宇,也是洛洛!你们是一个人!” 季宇之被吓地大哭。 此后,吴晴的精神就时好时坏,一度疯到认不出季宇之了,季宇之只有2,3岁,每次想要母亲的怀抱,都很难,每一次与季宇之过近的接触后,吴晴的手上都要出现很多的疤痕。 那是她在自我惩戒,她对季宇之好了,这对季洛之不公平,她好痛苦! 最严重的一次,就在季宇之四五岁的时候。 第36章 病因 家里的女佣生了孩子,孩子到了一周岁时举办周岁宴,吴晴趁人不备抱走了孩子一天一夜。 吴晴把孩子抱在怀里,躲在阁楼上,被发现的时候,孩子饿得都没有力气哭,吴晴身上到处都是自残的痕迹,手上流着血,头发也被自己剪断,她那时还算清醒,哭着主动将孩子还给了他的妈妈。 一个劲说对不起的同时,又狠狠地拿刀片对着自己的身体划了下去。 季宇之在一旁看着,只有4岁的他主动站了出来。 “妈妈,我是洛之,你看看我。” 他可以不再是他自己,他可以是宇之,也可以是洛之。 吴晴看着季宇之的脸,抱着他失声痛哭,手上的血抹在了他的脸上、手上。从此季家以前所有的佣人全部换掉,生怕吴晴看到旧人会精神崩溃,再次闹出像这样的事。 也是从此季宇之开始抑郁,开始精神分裂,到如今已经有了15年之久。 只有他假扮季洛之的时候才会被爱,他是季宇之的时候,没有人会爱他。 有一次他父亲悄悄地给他买了一个玩具,是个柔软的小熊,他第一次收到礼物,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可是当天,吴晴就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小熊剪得四分五裂,一把火烧个干净。 他失声尖叫,和吴晴一模一样,从此他在暴戾狂躁和阴郁自卑的夹缝中生存,他快要分不清自己是季宇之还是季洛之了。 极度讨厌假装季洛之,却每次在想要得到关爱的时候又忍不住扮演成季洛之。 可就这样难得的虚假温情,都被她打破,吴晴收养了一个女孩,叫她季洛之,季宇之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的爱。 吴晴对她视而不见,甚至会因为他的出现而突然暴怒。 “你要不是你生病,洛之怎么会被别人偷走,你怎么没有病死还在活着。” “洛之一定长得比你好看很多,不像你整日像个死人脸。” …… 季父难得的关怀再也化解不了内心的寒冰。 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值得留恋了。 两年前的车祸,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带上他,是季宇之假装临时有事才挤上了车,他们只是去给季洛之买一个喜欢的礼物。 全程一句话都没和季宇之说。 车辆相撞的瞬间,季宇之甚是有种解脱的感觉,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他活下去的地方了,也从没有人会爱他。 也许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他看见那个唯一不因为他是季宇之还是别的什么人,对他说过“哥哥,有你真好”的女孩。 她像天使来拯救她“哥哥,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季宇之说到这,原以为早已经麻木的心里居然很痛。 “南夕,我就不在乎他们了,可是我心里好痛。”他的拳头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的心脏,试图让它不要这么疼。 南夕拉住他的双手,靠近他的身体。 “是在乎的,才会疼。” 孩子是父母的镜子,吴晴的症状定然不会比季宇之好到哪里去,一个孩子从几岁开始就要扮演成两个人,难怪他现在仍在梦里呼喊“我是宇之!不是洛之!”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爱我?”季宇之终究没忍住,靠在床边失声痛哭,“我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爱季宇之?” 吴冕听着季宇之的哽咽之声,心里也难过,原来是这样,季宇之的心理疾病居然是这样。 “南夕,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和他说就可以,我相信你知道怎么说的。”吴冕对着蓝牙耳机说着,说完就挂断了,这是心结,吴冕也无能为力,心病还须心药医。 南夕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下了病床搂住他“我爱你,不是你是谁,即使你不是季宇之,你是李宇之,王宇之,我都会用余生保护你,爱你。” 季宇之埋在她的肩头,将她像抱孩子那样将她抱在怀里,挪到了沙发上。 南夕抚摸着他僵硬的脊背,他像被踩着尾巴的猫立刻警惕,但又很快放松,他太没有安全感了。 “相信我,我不会骗你,阿姨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依旧选择牺牲自己来保护你,你的父亲也是几乎整个身体都向你倾斜都是为了保护你。那场车祸中,我是第一目击人,爱,也许他们说不出口,但爱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本能。” 感受他的情绪略好了一些。 “你对面的房间是你父母的房间吗?” 季宇之点点头。 “他们的安排还是你自己选的?” “他们安排的。” 南夕更加笃信,他的父母是爱他的,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让他们无法清醒地告诉她,只是下意识仍是最爱他。 “我下次可以进去吗?我想看看。” 季宇之似乎陷入了纠结与恐惧中,他怕并不如南夕说的那样,而他们压根没有爱他,怎么办?看向南夕亮晶晶的眼睛,季宇之还是答应了。 他们拥抱在一起。 夜快要结束了,像鸡蛋黄一样朝阳正在天边纠结。 既然已经知道了病因,也安抚了季宇之的情绪,南夕放下心来。 身上的止疼药渐渐散去,后背火辣辣的痛感已经消失了大半,想起林柯上次给的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