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一个女人十月怀胎,冒着生命危险产子,此后相依为命,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扛过多少煎熬,方能把孩子抚养成人,教得如此乖巧。 可忽然有一天,冒出个人,坐享其成。 明木兮没办法平静的对待,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她知道了太多的真相,君莫寒……没有给她缓冲的机会,对她来说,君莫寒正在抢她的儿子。 谁都可以当孩子的义父,就是君莫寒不行! “小妹,你是不是太激动了点?多个人疼孩子也是好事,义子终究是义子,没说改名换姓入皇室宗谱。”夏问卿笑着宽慰,“孩子有个倚靠,于你而言也是极好的。” 明木兮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泛着红,不管有没有红花,当年的事情她还没有原谅,凭什么他就这么自作主张? “娘?娘!”沈郅骇然,慌忙疾追。 明木兮回了房,重重关上房门,“都别来吵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娘!”沈郅扑通跪地,“是郅儿错了,娘你别生气!” 君莫寒是懵的,多个人疼孩子,她也不用那么辛苦的一个人扛着,有什么不好?他到底错在哪?她那死鬼丈夫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她为何还这般惦念着? “小妹她性子要强,王爷您莫见怪!”夏问卿轻叹,“她觉得你是来抢孩子的。” “本王没让沈郅改名换姓!”他只是认个义子罢了。 寻常人家,磕个头敬个茶,不就完事了吗?为何到了她这里,态度这么激烈?这倒是出乎君莫寒的意料,他只是觉得李长玄的话有道理,给沈郅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方便进出南苑阁罢了。 仅此而已! 想了想,君莫寒离开问柳山庄,叩响了某院的大门。 薄云崇捂着脸出来,“谁啊?” “出来!”君莫寒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口,“有事问你。” 院子里,步棠面黑如墨,这厮缠着她那么久,她整个人都快魔怔了。可她前脚走,他后脚就开始放火烧房子,又或者进她闺房……于是乎两人只能大眼瞪小眼,谁也别跑! 有那么一瞬,她真想拧下皇帝的脑袋。 奈何薄云崇动不动将明木兮挂在嘴上,步棠这想法,想想也就罢了! “不出来,有话就在这里说!”薄云崇死活不肯出来,就在门口守着。 君莫寒冷着脸,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仔细,“委实不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为何如此激动?” 薄云崇皱眉,“这倒是奇怪了?很激动?除非心虚,沈郅是你生的,要不然同你置气作甚?” “呸!”步棠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薄云崇身后,“沈大夫丧偶那么多年,守了那么多年的寡,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如今忽然冒出个男人要当她孩子的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那死鬼丈夫诈尸了!” 薄云崇点点头,竖起大拇指,“甚是有理!你若不想诈尸,就安分点,容小兮兮缓缓。这么着急,只会让她以为你是来抢孩子的。” 说完这话,薄云崇眉心紧皱,“不对啊,又不是亲生的孩子,认个义子怎么算是抢孩子呢?除非沈郅是咱们薄家的种,要不然不改名不换姓的,激动个什么劲儿?” 步棠一脚踹在皇帝的屁股上,直接将人踹开,指着薄家兄弟破口大骂,“就是你们这些无情义的男人,才会害得女人吃这么多苦。现在想坐享其成?换做是我,我也不答应。需要你们的时候,一个屁都见不着,如今熬过来了,一个个都冒出来赶着当爹,有这么便宜的事吗?” 薄云崇从地上爬起来,“你要是有朕的孩子,朕一定随叫随到,绝对不当死鬼!” 步棠:“滚!”一回头,门口已没了君莫寒的身影。 步棠挠着头,恨不能撕了薄云崇,就因为进门的时候被他瞧见了,于是乎这厮就赖在这里不走了,现在谁都知道她住在这里了,简直…… “薄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步棠咬牙切齿,忽然一道身影猛地从墙头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步棠快速拎起薄云崇,猛地拽到身后,硬生生接下一掌。轰然一声响,步棠拽着薄云崇连退数步,喉间瞬时泛起浓烈的咸腥味。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院子里的从善反应慢了一步。 “皇上!”从善飞身而起,刀剑相向。 步棠的胳膊垂着,鲜血沿着指尖不断滴落。 “你受伤了?”薄云崇骇然,慌忙捧起她受伤的胳膊。 “嗤!”步棠甩开他,“别碰我!” 掌心,乌黑一片。 “钟瑶!”步棠咬牙,长生门和他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极乐阁的阁主下过密令,不许对十殿阎罗的门人动手,没想到钟瑶竟然违反禁令。 眼前一黑,步棠瞬时瘫跪在地,“是黑煞……” “拿下她!”薄云崇厉喝,快速将步棠打横抱起,“小棠?小棠?小棠!明木兮!明木兮,救人啊!明木兮救命啊……” 薄云崇抱着步棠在前面跑,丁全带着人在后面追,从善领着侍卫负责截杀钟瑶。 场面,乱作一团。 整个东都都在搜寻钟瑶的下落,她受了伤又没有及时疗伤,伤口已经开始红肿溃烂,胭脂楼被烧,而陆府又被君莫寒先一步设下埋伏,控制了陆归舟,她又中了离王府的埋伏。 无奈之下,只能去找步棠。 好不容易找到了步棠的下落,谁知皇帝竟然在步棠这里,对钟瑶而言,简直是老天爷开眼。自己俨然如丧家之犬,拉个皇帝当垫背,自然是最好不过。 “明木兮,快救人!”薄云崇冲进问柳山庄的时候,明木兮仍关在房间里,压根没打算理睬任何人。 “沈大夫!”春秀一脚踹门,“步棠快死了!呸,是中毒了!哎呦我这乌鸦嘴,是中毒,还活着呢!” 明木兮撒腿就跑,步棠武功那么好,谁能伤得了她?事实证明,人总有大意的时候,比如情绪激动之时,步棠当时被薄云崇缠得烦了,委实没防备其他。 “一帮祸害!”明木兮直接将薄云崇推出门外。 这下好了,难兄难弟,可以一起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 “步棠,你莫提气,否则毒入肺腑,神仙难救!”明木兮慌忙去用金针封住步棠的奇经八脉,“待我……” “少、少主……”步棠喘着气,唇色发黑,整个人神志不清,“少主、少主……千万不要、不要把族谱交出去,千万不要……” “步棠?”阿落在旁帮忙,拧了帕子快速擦着步棠额头,不断渗出的冷汗,“步棠?” “她已经神志不清了!”明木兮仔细施针,速度极快,“待会我为她祛毒,春秀,你务必要摁住她。她这毒似乎很烈,可能会很难受。” 春秀点头,“放心。” “少主!”步棠忽然坐起身,面色发青,唇色发黑,直勾勾的盯着明木兮,“走、走了就别回来,走……” 明木兮有些恍惚,瞧着步棠的眼神,脊背阵阵发寒。 少主? “少主是谁?”明木兮声音沙哑。 “少主!”步棠盯着她,“少主!” ………… 门外等得焦灼,屋内传来步棠歇斯底里的喊声,听得薄云崇直跳脚,“那该死的女人!该死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救朕,小棠不会……” “稍安勿躁!”君莫寒黑着脸,“人已经过去了,她跑不了!” “那人是死是活,与朕何干?朕要的是小棠的安全,是屋子里的人!”薄云崇可不管钟瑶死活,死与生比起来,终究是活着更重要。 君莫寒不吭声,抓住了一个洛南琛,再来一个钟瑶,长生门很快就能一锅端了。 “皇上,您莫着急,小棠姑娘福大命大,有沈大夫在,肯定会没事的!”丁全赶紧宽慰。 薄云崇能不着急吗? 这可是生死大事! “你去哪?”薄云崇喊。 君莫寒大步流星的离开,帝王遇刺,消息很快就会传开,他必须在影响深远之前,先稳住朝局,万一有人心思不纯,借此大做文章,以步棠为借口……牵连到明木兮就坏了。 红颜祸水的骂名,不是谁都能担得起的。 明木兮出来的时候,没有见着君莫寒,一直到夜里也没见他回到,但是东都城却很是安静,对于皇帝遇刺一事,都保持了闭嘴的状态,没有朝臣也没有百姓敢轻易议论。 一直到第三日的清晨,君莫寒才回到问柳山庄,眉眼间带着难掩的倦怠,倚在栏杆处歇着。 “王爷不眠不休,身子会吃不消,卑职扶您回去歇着吧!”黍离担虑的望着自家主子,“王爷……” 君莫寒喉间腥甜,面色微白,“喘不过气来,缓缓再说!” “王爷,您近来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了,太后娘娘的解药似乎不怎么管用了,您要不去求求太后娘娘?再这样下去,您会扛不住的!”黍离忙道,“要不,去请沈大夫瞧一瞧!” “闭嘴!”君莫寒撑着起身,“这话咽回肚子里去!” “可是王爷……”黍离是真的担心,七年了,王爷从最初的大半年发作一次,到现在几乎……长此以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