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封玉衡曾经的未婚妻云筝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封玉衡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楚长珺回身看着封玉衡,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云府?” 封玉衡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楚长珺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封玉衡,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封玉衡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楚长珺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封玉衡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楚长珺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楚长珺承受着封玉衡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玉衡……玉衡” 就在这时,她却从封玉衡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云筝……” 楚长珺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封玉衡穿上衣服,看也未看楚长珺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楚长珺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楚长珺披上封玉衡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楚长珺心里却觉好受了楚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封玉衡,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楚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楚长珺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楚长珺,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楚长珺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楚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封玉衡:“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云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封玉衡脸色倏然一变。第2章 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封玉衡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楚长珺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封玉衡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楚长珺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楚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楚长珺进了御书房,封玉衡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楚长珺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楚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楚长珺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楚长珺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楚。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玄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楚长珺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封玉衡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云筝,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楚长珺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楚长珺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封玉衡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云筝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楚长珺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封玉衡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楚长珺眼前的酒杯,封玉衡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楚长珺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 封玉衡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楚长珺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封玉衡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封玉衡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封玉衡的父兄都死在与北疆的战场上,他对北疆的恨意比谁都深。 楚长珺顿住,下一刻,却见向来矜傲的封玉衡竟直直跪在她面前,目光灼灼:“北疆屡犯边境,臣斗胆,请公主准我上战场,扬我国威!” 楚长珺眼前浮起三年前封玉衡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封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楚长珺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楚长珺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封玉衡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楚长珺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封玉衡看着楚长珺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开寺门,视线落在楚长珺毫无血色的唇上。 他脸色一变,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楚长珺随他号脉,声音轻缓:“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玄清佛子般的面容浮现一抹焦急:“楚长珺,你再这般折磨自己,最多三月,我就该给你刻长生牌了!” 话音刚落,楚长珺就直直倒在了他怀中。 直至第二日傍晚,楚长珺才回了公主府。 推开房门,却见夕阳残影中,封玉衡等在案前。 他抬眼看清楚长珺,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贵为公主,却跟山野和尚苟合,臣真是大开眼界!”第3章 苟合两个字,让楚长珺猛然攥紧了手。 她看向封玉衡,眼神澄澈:“本宫与玄清,清清白白。” 封玉衡冷冷的看着她,神情讥讽又不屑。 苦涩溢满楚长珺的胸腔,她闭了闭眼,难掩疲累:“本宫要休息了,驸马退下吧。” 说罢,她缓缓走向室内。 从封玉衡身边走过时,却被他陡然拉住手腕带入怀中! 衣袖浮动间,案上的两只酒杯被扫在地上,其中一只,‘啪’一声碎成两半。 封玉衡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臣既是驸马,自然要伺候公主休息。” 楚长珺脸色陡然一变。 玄清的话在脑海中响起:“除开每月十五渡毒之日,其他时候不可与他同房,否则毒性未消,恐有性命之忧。” “不行!” 楚长珺想要挣扎,可下一刻,她就被封玉衡狠狠甩在床上。 衣衫破碎,封玉衡欺身而上,让楚长珺脸色瞬间苍白。 感受身上人不管不顾的动作,楚长珺胸口揪痛,终是闭上眼,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床帐间旖旎陡生,可很快,楚长珺胸口便骤然绞痛起来,一股血腥味直冲喉间,她双唇紧闭,放在封玉衡肩上的手骤然掐进了肉里。 封玉衡动作一顿,却只当她是抗拒,动作也愈加粗暴起来。 当房间里恢复寂静,已是一个时辰后。 封玉衡看着蜷缩在床上无比狼狈地楚长珺,神色一瞬晦暗,随后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楚长珺才松了劲,剧烈的咳嗽起来。 鲜血从她嘴里争先恐后的涌出,片刻就染湿了枕巾。 她用力将玉枕推翻在地,引来门外的婢女。 “去灵觉寺……请玄清大师来。”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 楚长珺梦到了从前的事。 北疆大战前夕,封家长子封扶苍身披银甲,坐在马上意气风发。 他说:“长珺,待我大胜归来,给你带北疆最好的宝石做金冠。” 之后,黑棺入城,封家次子封玉衡替兄长扶灵归来,看着楚长珺坚定开口:“兄长不在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画面一转,又变成大婚那日,封玉衡挑起楚长珺的盖头,楚长珺满怀期待,却对上他冰冷厌恶的眼…… 现实中,楚长珺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玉衡……” 玄清站在床前,看着她眼角滑落了一点晶莹。 他眼神复杂,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用指腹擦去那滴泪。 感受到那滴泪的温度,他的手一僵。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对婢女开口:“你守着她,我去看看药。” 玄清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封玉衡。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玄清脸色有些冷。 封玉衡则打量着他,眼里满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她竟还将你带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