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烟看见了不少上辈子只在博物馆里才能看见的绣样,激动的心都要蹦出来。 当然,她的价格都给的很高,挑了两幅藏青底色的原形龙凤图,又挑了几幅自己喜欢的,留着珍藏,还瞧见一个绣得特别精致的立体乳燕,她一并买下了。 她没带够钱,老人们摆摆手,“有大力在,你亏不着咱们。哪怕就是不给也行!” 这都是老人养老傍身的东西,宋南烟怎么可能不给,坚持给了字据,明天来送钱。 蒋大力家有个小作坊,理由有现成的机器和工具,宋南烟索性没回去,让李强给宋母带了口信,让他们放心。 宋南烟原本是想按照蒋大力的意思把绣片直接缝合在布料上,可看过绣片之后,她舍不得了。 老祖宗的审美,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长盛不衰,不需要更改什么。 她保留了绣片最原始的样子,快速打了样,做了个精巧的垫片,让蒋婶婶把绣片缝合在垫片上,自己更改了图纸,在垫片上做了暗扣。 这样绣片就是可拆卸的,以后衣服不穿了,绣片还可以珍藏。 但是这就加重了宋南烟剪裁和制作的工序,她需要把边缘完好的藏起来,跟衣服融为一体。 宋南烟一整天都没抬一下头。 倒是蒋婶婶的工序简单了不少,她看着宋南烟多出许多犄角旮旯的剪裁,一边惊艳一边感慨,“除了村里的老人,没人会把这些东西当好的了。你还费这么大功夫保护它。” 她可只有一天的时间。 却还是选择了最复杂的工序。 宋南烟轻声道:“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珍惜它,它自然会回报你。” 这些绣片,以后可值钱呢,想买都买不着。 等宋南烟再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屋里只有她跟蒋婶婶,还多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蒋婶婶手上的活儿都做完了,就静静的坐在边上看宋南烟做衣服。 见她忙过一个阶段了,赶紧把放在一边捂着的饭菜端上来,“吃点东西再做,刚才没好意思打扰你。” 宋南烟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婶婶,您这边做完了,可以带孩子回去休息的。” 蒋婶婶还没说话,小女孩笑嘻嘻地开口:“大力哥哥说要来陪着姐姐,不然姐姐晚上会害怕。” 小女孩脸上肉嘟嘟的,生一双大眼睛,“那姐姐可要好好谢谢你!” 小女孩一本正经道:“不用谢。” 蒋婶婶赶她去睡觉,房间边上已经铺好了一张简易的小床。 她和宋南烟说:“大力去隔壁二牛家睡去了,让我们过来陪陪你。” 宋南烟明白过来,蒋大力不是怕她害怕,是给她避嫌。 她跟徐锐泽虽然已经订婚,但是毕竟还没结婚。蒋大力家就他一个男人,在这过夜,对她不好。 一个大男人,想的还挺仔细。 宋南烟心里一暖,“麻烦你了。” 吃了点饭,她就继续去了。 这一忙,就到了天亮。 宋南烟正在给衣服做盘扣,用上了覃天海送来的唯一一点红色布料。可她没做过这个,上辈子这种琐碎的工作都是别人做的,她只需要设计出来,能照顾到大的框架就行。 布料缝合成细细的条,缝合的时候细针扎不透,粗真扎透了,布料不是破个洞就是形状偏了。 不多一会,她已经废了好几条布料。 一件衣服忙活了一天一夜,只差这临门一脚。 蒋婶婶看不下去,“村头李奶奶会做这个,要不我请她来做吧,就速度慢点儿。” 宋南烟一个错手,针扎进了手指,血顿时就冒了出来。 她赶紧把手指塞进嘴里,含糊道:“来不及了。” 张夫人昨天是上班前去的裁缝店,按照约定,她要在七点四十五分把衣服送到覃天海那。 现在离七点四十五只有两个小时而已。 还要除去赶路的时间。 宋南烟也急,怪自己想得不周到。 忘记了盘扣这件事儿。 假如昨天就想起来,分出去给别人做,就不会着急忙慌的了。 果然没了那个人,她做什么都感觉差点意思。 “什么来不及了?”蒋大力带着一大早就来看热闹的李强进来。 两人看见宋南烟的手指上正冒血珠子,“嫂子,你受伤了?” …… 裁缝店里。 覃天海一夜没回去,眼见快要到七点半,还有十五分钟就是跟张太太约好的时间了。 可他连店门都不敢开,急的在原地转圈。 第57章成了 “砰砰!”店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有人来了! 覃天海硬着头皮去开门,瞧见外头一块来上班的店员,气的想咬人,“敲敲敲!赶着投胎啊!这么早来上班干什么!” 店员挠头,“老板,平常我们都是七点半上班,您还嫌我们来迟了呢!” 覃天海把人挨个车进门,正想把门关上,后头忽然窜出来个胖乎乎的身影,孙老板自己家店里都还没开门,专门跑来天海裁缝铺子看热闹来的。 他身后还跟着不少闻风而动来看热闹的人。 “哟,天海啊,都这个点了,还没开门呢!这是准备关门跑路啊?还是怕被张太太把店给砸了?”孙老板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笑出一口豁牙。 覃天海还没吭声,店员就先看不下去了,“你放屁,谁说我们要关门了?天塌了我们天海裁缝铺也不会关门!这点破事儿就关门,你把我们老板当什么人了?” 覃天海:“……” 他本来真就想厚着脸皮把门关上的,这下好像是被架起来,不开门也不行。 他怨念地瞪了店员一眼,转而换上一张笑脸,把门打开,“我天海裁缝铺正大光明开门做生意,有什么好怕的!” 孙老板冷哼一声,“那行啊,咱大家伙就等着看看你们家能做出什么样的衣服来!”他优哉游哉,抬脚就要进门,被覃天海拦下来了,一双八字眉立刻就皱了起来,“老弟,怕了?” 覃天海皮笑肉不笑的,“我倒是不怕,我是怕你再在我店里摔了。脏了我的地方。” “您这么大个老板,我可真赔不起。” 他招呼身边的店员,“给孙老板在外面看个座儿。让他看,好好看!” 店员麻溜地去提了个凳子出去。 要是单留孙老板在外面就算了,他还招呼其他人,“今天大家捧我的场,我也不是那不识相的。店里全部打八折,不买也行,您进来挑挑看看,有茶有座!” 孙老板嗖地从椅子上坐起来,“覃天海!你他妈什么意思?!” 覃天海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开门做生意,不欢迎同行,什么意思您看不懂吗?” “孙老板,得罪啦!我这也不想进去啊,可是他八折唉!” “对啊,他家也算是老字号,祖上就是裁缝,从我搬到厂区这边以来啊,就没见他打过折!得罪得罪!” “万一要是做成了张太太的生意,以后咱们是不是就是跟张太太穿一个店里的衣服了?” 众人说说笑笑朝着店里来了。 孙老板气的吹胡子瞪眼,最后还是一屁股在门口的凳子上坐下了,“行!覃天海,我倒看你随手拎个服装厂的女工能做出什么花样来!” “到时候求着我租你的店怕是都没机会!” 店员忙前忙后,卫生都没来得及打扫就开启了天海裁缝铺一天的生意,根本没空理他。 覃天海看着淡定,回到内室的时候,才发现手掌心都湿透了。 宋南烟啊宋南烟! 戏台子都摆下来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到了七点四十分,天海裁缝店门口停了一辆四个轮的小汽车。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是张太太来了!” 覃天海在柜台里面虎躯一震,自己知道那汗都顺着裤腰往下流了,可他半点也不能让这些人看出来,淡定地看过去。 孙老板比他还积极。 他在这等到现在,就等这一出好戏呢! 他起身迎上去,给坐在后座的张太太开了后车门,“张太太来了!大家伙可就等你了!” 张太太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孙老板,“你不是孙记的吗?怎么沦落到天海来当个门童了。” 孙老板:“……” 他虽然形容狼狈了一点,但也不至于就沦落成被认成门童吧! 孙老板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后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哄笑出声,“那可不是门童,那真是孙记的孙老板。咱们就是听说天海出了个厉害的设计师,今天要给您做衣裳,都想来开开眼。” 张太太看了一圈,不以为意地嗤笑了一声。 这哪里是看衣服的,这是来看她的笑话的。 她不是那拎不清的人,被人捧了两句就起飞,抬脚迈进门槛,倒是给了覃天海三分面子,“人来了吗?” 覃天海道:“已经在路上了。您里头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