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筠轻笑:“好。” 文信侯扭头:“你们几个,押车走,路上小心些,别坏了箱子里的书。” “是,侯爷。” 京巡营的人押着马车前行,沧浪也挥手招呼着黑甲卫的人押着剩下的马车跟上。 容祀扭头对着清筠道:“我跟文信侯先回府里,你跟钱小娘子去看书院圈下的那块地方,瞧瞧山门建在何处,要是看过后有别的想法也可以记下来,回头我让人交给京造司衙的人。” 姜清筠点点头:“我知道了阿兄,你伤还没好,快回去歇着。” 容祀笑了声:“知道了。”他朝着一旁杭厉道:“好生看护女郎,别叫人冲撞了她。” “是,督主。” 容祀叮嘱好了后,这才转身离开。 眼看着容祀上了马车,陆家门前占满了整条街巷的车架,驮着那装的满满登登的箱子如长龙一般逐渐远离,被剐了心头肉的陆家众人眼睛都有些泛红,再看着还没离开的姜清筠时如同杀父仇人。 陆钦满是怨毒地冷哼着说道:“来日方长,宜阳县主往后可要好生珍重。” 姜清筠笑容清浅:“不及陆中书,方才在院中见他面色苍白站立不稳,小陆大人还是好生照顾的好,毕竟我还年轻,还有来日方长,可陆中书是真的要好生珍重,免得有什么万一,小陆大人该伤心了。” 陆钦没想到这小女娘的嘴也这般歹毒,竟是诅咒陆崇远,他眼底染上杀意怒声道:“姜清筠,你当真以为有容祀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那容祀可是个没根的东西,这些年踩着多少人尸骨才爬上高位,你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能够利用的东西而已,待到将来你对他没了用处,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钱绮月闻言顿时就恼怒骂出声:“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陆钦冷笑了一声,那眼里的目光阴冷刺人:“这满京城谁不知道容祀亲手弄死了他至亲之人,一个无亲无故歹毒狠辣的阉人,宜阳县主也敢跟他为伍,呵!” “若将来宜阳县主被容祀弃了,可别求着我陆家。” 他说完后没等姜清筠说话,就满是嘲讽地冷笑了一声,转身回府就“砰”的一声关上了府门。 “我呸,谁要求你!!” 钱绮月被陆钦的话气得勃然大怒,冲上去就想踹门,被姜清筠死死拉住才没能得逞,可是她嘴里却是不满地骂道: “你们陆家算是什么东西,自己理亏还有脸诅咒清筠,亏得你们还自觉世家高人一等,结果百年世家就这种教养?!” 她说话间朝着门里骂道:“你有本事出来,看姑奶奶不撕了你的嘴!” 周围有不少人朝着这边看来,见钱绮月气得抓狂,眼里更是冒着火气。 姜清筠虽然也恼陆钦的话,却不想让人看了热闹。 她连拖带拽地将钱绮月拉回了自家马车上,压着恼怒至极的钱绮月说道:“陆家人向来如此,阿月姊姊不用理会他们。” “凭什么不理会,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钱绮月瞪眼,“也就是你好欺负!” 换成是她,看她不挠花陆家人的脸! 姜清筠刚才还恼怒着,这会儿听到钱绮月的话后人忍不住被逗笑:“我哪里好欺负了,阿月姊姊是没瞧见陆家那些人的脸色,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日丢尽了。” “可是刚才那个陆钦居然敢那么说你……” “说就说吧,口舌之利谁不会逞。” 陆家今日本就落人笑话,陆钦要是大大方方认栽稳住颜面,旁人还能高看陆家一眼,可他这般作态,避开阿兄只为难她们两个小女娘,只会叫人觉得陆家人上不得台面。 姜清筠耐心安抚着钱绮月:“我今日得了那么多藏书,剐了陆家一层血肉,他们也就只会嘴上逞强几句,咱们何必跟他们计较。” 钱绮月想起刚才那成堆拉走的藏书,还有陆家人那些好似被人扒了皮心疼的铁青的脸,这才觉得气顺了些:“活该他们,一半藏书就换了安宁,简直便宜了他们。” 她想起先前陆钦离开时那眼神,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地拉着姜清筠说道:“我瞧着那个陆钦不是个好东西,而且往日听我爹说过那人行事向来不怎么讲规矩,我爹说他在整个陆家都算是另类,做事情有些不择手段,而且歹毒的很。” “以前有得罪过他的人,后来都是出了事,只是他向来手脚干净叫人抓不住尾巴,你以后还是小心着他,我看他怕是将你恨上了,当心他用那些肮脏手段来害你。” 钱绮月瞧着乖乖巧巧的姜清筠,吁了声:“不过你也不用太害怕,容督主护着你呢,而且你也别听陆家人瞎说,那个陆钦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不敢招惹容督主才跟你挑拨离间,一看就是没安好心眼。” “阉人也是人,何况容督主还那么俊,你可别被人挑拨跟他生了嫌隙,那才叫亲者痛仇者快。” 姜清筠眨眨眼,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容祀的,其他的话她没听几句,反倒是那句俊俏让她忍不住开口:“阿月姊姊,你觉得我阿兄很俊?” “那当然了!” 钱绮月满脸震惊地看着姜清筠:“你该不会没感觉吧?” “我跟你说,这满京城的世家公子虽多,可是单论容貌,这京里头就没几个能胜过你那阿兄的,而且他又厉害,连我爹都怕他,什么玉台公子,陆家三郎,搁容督主面前提鞋都不配。” 她虽然不怎么跟那些小娘子来往,可是那些人之间流传的话题她还是知道的。 京里头那些容貌俊美的郎君都是有数的,容祀就排头一个,要不是因为他是个太监,又太过“声名狼藉”。 就他那张脸,那身材,那气势,觊觎那容夫人位置的女娘不知道有多少呢。 钱绮月说话间想起容祀那张俊脸,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我跟你说,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就容督主那张脸,用文雅点的话来说,那就是好看到多瞧一眼都能无菜干吞一碗饭,你日日瞧着还没长胖那就是你的罪过!” 钱绮月说的手舞足蹈,丹凤眼轻扬时满是愤愤,瞧着姜清筠更是“眼红”极了,一副恨不得能以身替之的模样。 “扑哧——” 姜清筠被她话逗得笑歪在了她肩头:“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钱绮月扭头瞪她:“你摸着良心,敢说他不俊,这满京城你有瞧过比他更好看的?” 那脸多瞧一眼都能长寿!! 姜清筠笑得越发厉害,脸颊上面也因为笑声飘出浮红。 她靠在钱绮月肩头,伸手摸着脖颈间挂着的龙纹佩,想起容祀素日里待旁人的冷洌疏漠,想起他低声唤她“小海棠”,对她满是宽容的温柔,漂亮的杏眼里涟漪轻荡。 阿兄他……是挺俊的。 比陆执年,比姜瑾修和谢寅,甚至比她以往所见的其他任何男子都要更好看。 哪怕初见时凶煞冷漠,眉眼清扫间戾气逼人,可那脸上眉峰如高山清涧,雪中落玉,冷白肌肤下轮廓冷峻,有一种云山雾罩高深莫测的俊逸。 若非那一日险些丧命,又若非上一世的惊恐让她不敢多看一眼,恐怕只初见时恍然一幕就能被那张脸迷了心神…… “!!” 姜清筠脑子猛地一惊,恍然惊觉自己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连忙红着脸轻拍了自己一下。 那是她阿兄,瞎想什么! 钱绮月没留意到她脸颊透红,只絮絮叨叨说道:“所以你可别听陆家人瞎说,这么俊的兄长,每日多瞧几眼也是开心的,更何况他还只有你一个妹子,可不像是某些人,左一个妹妹又一个妹妹的,心眼儿都偏到了天边去,瞧着就叫人倒胃口。” 姜家入狱之后,姜清筠就再也没有去想过姜瑾修的事情,如今乍然听闻之时,她还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钱绮月说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