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苍上,九霄殿。
秦悦兮站在紧闭的殿门前,落日余晖浓烈如血,染红了她的眼尾。 几个仙奴皆面色惶然跪倒在地。 殿内的是仙帝,此刻站在仙帝身旁的却并非秦悦兮这位帝后。 一旁的仙婢看得不忍,轻声道:“帝后,不如您先回宫吧……” “不。”秦悦兮身子僵直,嗓音苍凉,一如残阳之下瑟瑟秋风,“本宫就在这等。” 等什么? 等他见完别的女子,施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等他亲口说出,为何违背了当初誓言? 无论是哪一种,于秦悦兮而言都是难言之痛。 千年前,她不顾父母族亲反对与在大荒之地的许南席大婚。 他曾许一生一世一双人,仙界谁不艳羡他们夫妻同心、伉俪情深? 而今千年过去,物是人非,他怕是早就忘记了当初的诺言! 秦悦兮听着殿内靡靡之音,似尖刀利刃,碎魂诛心! 良久,殿中终于停息,殿门打开一缝隙。 “帝君累了吧,香芩去为您沏一壶云雾灵茶来……” 那女子声音灵动如雀,身上披着帝君许南席的玄色金锦长袍。袍下的身姿婀娜,美艳不可方物。 她朝殿外踏出一只纤纤秀足,抬头瞧见了秦悦兮,满脸潮红只一瞬就褪去,惊得面色煞白。 “牡丹仙子拜见帝后。” 说罢,屈膝要跪。 却有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身:“孤说过,你在这仙宫,可免跪于人。” 帝君许南席对上秦悦兮那双染上血丝的眸,脸上明显闪过不耐之色,声音早不复当初情深:“为何突然来此?” 秦悦兮苦笑,眸光一寸寸黯了下去:“我来是问帝君,一介小仙偷闯九霄殿,违背宫规,帝君打算如何处置?” 被许南席揽在怀中的女子,怯怯哀求:“香芩不知帝君在沐浴更衣,这才不慎闯入殿中铸成大错。可香芩仰慕帝君,愿留在帝君身边为奴为婢。” 秦悦兮打量她那张好不楚楚可怜的脸,缓缓开口。 “既知有罪,来人,将炽魂鞭……” 她话还未说完,却闻许南席冷然开口:“孤看何人敢动她!” 秦悦兮愣住,这是他第一次当面驳了她的意。 忍住心口涩意,她强撑着说道:“帝君难道忘了,宫规是帝君生母定下的。当初有小仙欲行勾搭之事,被罚数千炽魂鞭,直到元神俱灭,才被扔下堕仙崖……” 堕仙崖乃仙界的惩戒之地,坠入其中,则魂飞魄散,化为齑粉。 而炽魂鞭,却并不会要了仙人的性命。 秦悦兮不想杀人,她饶是心凉如冰,仍存有一丝奢望。 奢望对此女稍加惩治之后,此事可以揭过。 奢望与自己同床共枕了千年的夫君,从此可以回头。 然而毫无温度的声音自许南席口中吐出:“宫规可改,从今往后,香芩便是孤的帝姬。孤倒要看,谁敢伤她!” |